36、三五、登门 ...
-
余崇景走的这天，天气就凉爽了下来。晚月开玩笑便说，似乎是他带走了秋老虎，带来了凉秋。
卓然国玉小王爷要大婚了，张鹤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晚月需要先听哪一个？晚月心想着，好坏不过与那朵千年雪莲有关，最坏不过雪莲没了。若是没了，那么其它的好消息听来又有什么意思？于是她选听坏消息，并尽可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鹤要说的是与雪莲有关，但不如晚月所想那么糟糕。
玉王爷有三个儿子，长子将继承他的爵位，便被人称作“玉小王爷”。玉小王爷大婚，对晚月来说是好事，因为长子成婚了，次子、三子才能准备婚事。坏的是，他们一直看做目标的二王子却有了喜欢的人。
玉小王爷大婚在明年，若是玉王爷想要喜上加喜，或许二王子也会在那天成亲了。这是张鹤说的坏消息，好消息是，那三王子虽年幼，却也到了可成家的年纪。只是那三王子自小是个聪明人，不像二王子那么沉迷美色，若是骗，恐怕没那么好骗。
好不好骗都得等到了卓然国再说，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去了卓然之后由谁去办事。
晚月叫来施晶晶和香云两个人单独讨论这个事情，没人会自讨没趣地问她为何不叫忆然一起来。只是被叫来的这两个人，一个说着一些表建议的话来推荐另一个，一个则一直沉默。
施晶晶无力地看着那个总想说服自己“出嫁”的香云，她不懂香云怎么就那么讨厌晚月，讨厌到想让晚月再没有行骗的资本。
自晚月与忆然的关系在这宅子里公开以来，每每看见她们举止亲密的时候，施晶晶就觉得难受，每当她难受的时候，香云定会在一旁说些有的没的。施晶晶明白，香云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帮助晚月了，甚至是想要整一整晚月。可是施晶晶即便觉得难受，也不会想着要去整谁。她一直与香云这么说，香云却好像从不放弃一样，抓到机会就会来跟她谈。
香云说，在锦城的时候杨柳总与她提起晚月，内容尽是她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晚月给的，生活也好，才艺也好，甚至她即将要嫁的那个人还有以后的幸福生活。杨柳说，如果没有晚月，就没有现在的她，所以她打心底地感谢晚月。然而这些话原封不动地给香云，却让香云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没有晚月，杨柳也不会离她而去了。
当初的杨柳与香云，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小丫鬟，两个人同寝同食，做一样的事情，过一样的生活，甚至连伺候的主子都是同一位。可是那家人对下人不太好，所以这两个小丫头过的生活自然糟糕。
后来张鹤来了，说是买下了杨柳，要带杨柳走。那时候香云壮着胆跑去与张鹤说，自己想要跟着一起走。杨柳是舍不得这个朝夕相处的姐妹的，就帮香云说好话。那时候晚月也在，她过绕着香云看了一圈，倒觉得她比杨柳的条件更好，便让张鹤也买下了她。
被买走之后就裹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怎能让那两个姑娘不觉得晚月是大恩人？可是现在的大恩人却让杨柳嫁人了，并且还希望香云可以继续替她骗人。
香云觉得，如果不是晚月，她和杨柳必会一直作为下人而生活，可那样的生活即便是辛苦，却能让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所以杨柳所说的所有关于晚月的好，在香云看来，全成了坏事。
施晶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香云对晚月的一些个仇，就像施晶晶自己会不想见到晚月和忆然一样。可香云的仇远过于施晶晶可以理解的程度，因为最终决定要嫁人的人是杨柳，又不是晚月逼着杨柳去的，香云何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晚月身上？
晚月的询问，施晶晶并没有当即作出任何回应，她说需要考虑一下，毕竟这一次的目标太有权势了。对于她的态度和说法，晚月多少是预料到了，所以让晚月觉得奇怪的反倒是香云。
香云先前就跟晚月说过了，自己不会再扮演新娘的角色，这次晚月叫她来，不过是怕施晶晶单独与自己相处起来会很尴尬罢了。结果香云有意无意地都想说服施晶晶同意做这次的新娘，着实让晚月不懂她了。
晚月也没功夫深究，过了两天，她与张鹤决定，无论如何先出发再说。第一次连主要人员都没定下来就要出发，晚月其实是不踏实的，可她似乎又坚信自己可以说服施晶晶，又或许她抱了一种侥幸的心理。至于那是怎样的侥幸，晚月自己都不想弄得太明白。
此去卓然国度，路上要花上将近四个月的时间，玉小王爷与九公主大婚在明年三月。出发之前张鹤要将响水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该散的，该关的，该放的，一样都不能有错。之后出发，赶到卓然国都的时候或许还能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做休整准备，毕竟这次要面对的是皇家，而不是一般有钱人。
当大多数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时，一个婆子跟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响水城。他们敲响了张府大门，照礼递了一张拜帖，想要见见传说中的张老板。
“来人是谁？”晚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询问中都带着不安。
张鹤读了贴，说：“瑶莱知府派来的人。”
“瑶莱？”晚月表示不解，那个远到都靠近卓然国的地方，在那里的知府怎么会派人送了拜帖？
“那知府派了两个人过来，明日一早登门拜访。”剩下那些寒暄的语句，张鹤就把拜帖给了晚月，让她自己看。
晚月想让张鹤将这拜帖送还回去，她怕在这将要出发的节骨眼上生出枝节。而张鹤却说，正因此此时处在节骨眼上，若是推辞了别人，又被人发现自己这边在做各种安排，到时候才会被人怀疑，出些乱子。
如此，张鹤第二天一早便起来等着。而晚月半夜想起余崇景才来过，害怕是皇帝发现了忆然的踪迹，便派人来找她，便一大早将她拉起来化妆。忆然虽听了她的话，却也跟她说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发生。
对于皇帝的眼线，余老板自然有对付的办法。皇帝一面在找忆然，余老板一面就在找人干扰皇帝的眼线。所以皇帝的人都到了响水城，却没有找到忆然的线索。至于余崇景，他时常是在外面跑，而不在荒城，皇帝若要派人跟他，那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登门拜访的人来了，寒暄一阵之后，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婆子。婆子一张口，张鹤便觉得不好，因为来人的目的是为了张鹤的“妹妹”。所以那婆子，无疑的是个媒婆。
媒婆凭了一张嘴，将从未见过的那位小姐夸得惊天动地，让张鹤听了都觉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如她口中形容的那一位。
“所以，樊大人的意思是……”媒婆说着，便堆了一脸暧昧的笑容，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才将带来的那个画卷送到了张鹤手中。
差不多是一年前，那位樊大人听到一些关于响水城张老板的传言，而他关注的却是张老板的那位妹妹。有人看出了樊大人对那位“妹妹”的心思，就自告奋勇地提出到响水城帮樊大人看看那传闻中的女子。樊大人当即就答应，并应承他，事情办好定重赏。
那人来到响水城，却听说这里的人几乎都没见过张老板的妹妹。正当他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张府拜访的时候，却又极为幸运地见到了，只是那正在街上说笑的两位美丽女子，哪一位才是传闻中的“妹妹”？
送到樊大人手里的画像有两张，樊大人看上的那张此时就送到了张鹤手里。
“这……”张鹤看着画像中的施晶晶就哑口无言了，沉默一阵之后他冲那媒婆无语地笑了笑，卷起画卷说：“承蒙樊大人厚爱，可是，画中这位并非是我妹妹。”
“不是？”媒婆面露窘相，很是尴尬地指了指那画卷，又看了张鹤几眼。这是旁边那男人说话了：“不是也罢，她既然是从张老板府中走出来，张老板自然知道她是谁。”
“她……”张鹤赶紧编制谎话，说：“她是我远房亲戚，与我妹妹关系是极好的。只是她又非我亲妹妹，她的婚事，我怎么能做主？”
“若如此，在下可否请张老板安排我们与小姐的父母相见？”
父母……要易容装扮，张鹤与晚月倒是可以的，可是那父母的身份，背景，这些东西要怎么造出来？这与他们以往对人下手不同，这次别人找上门来，自然不是好忽悠的。
“不如这样吧。”张鹤提议道：“这事情我知道了，待我先问问她的意思再作答复，可好？我们家向来都尊重姑娘家的意思，若是她点头，万事都好说，若是她摇头……”至此，张鹤带着些遗憾地笑着摇了头。
对方很客气，既然张鹤这么说，就先让他去处理吧。
缓兵之计倒是用了，可那两个人出乎张鹤意料的，并没有回去瑶莱，而是在客栈住下，准备等张鹤的消息。
瑶莱知府想要娶施晶晶的消息，在这宅子里小小地炸开了锅。下人们知道主子做的是什么事，就没听过有人上门来提亲，她们倒要看看晚月要怎么处理这事，在她们离开这宅子之前。
张鹤低着声在跟施晶晶说话，声音虽不重，语气却焦虑，可是施晶晶没给什么回应。那晚月也是，捧着一杯温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她在想，有没有谁可以告诉她，为什么施晶晶会想着答应樊大人的提亲？
此时施晶晶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谁劝她她都不听，她那态度让一直耐着性子劝她的张鹤都要发火了！
“你这是在跟谁赌气吗？你要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胡闹啊！”张鹤一捶桌，焦虑从心头跑到了眉头。
“我没有赌气。”施晶晶说：“杨柳也走了，之前的两个姐妹也嫁了的，为何她们可以嫁，而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是在赌气？”
张鹤开口，却止将那要脱口而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看了晚月一眼，意思就很是明确了。晚月受了这样的目光，自然给张鹤白了一眼，是带着些怒气的。施晶晶却笑了，说：“没那回事，我只是觉得……嗯，这事情你们就依了我吧。”
“晶晶……！”张鹤还想说什么，可是施晶晶不让他说了。
施晶晶离开之后，张鹤才问晚月为何不说话，晚月的回答是，她要用怎样的理由去留人？
是啊，晚月要怎么去留人？难道要说，我需要你帮我骗人，所以你不要走，还是编一些根本没有的东西来骗她？不管怎样的理由，她根本没办法开口，甚至想起她们现在的关系都觉得很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五、登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