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传）仙路》凡世

9、第八章：碧心华

　　水月镜看向来人，那袭绿色的裙子立刻使她认出了来人。

　　“碧师姐！”

　　碧心华进入掩月宗已有快七年了，虽是三灵根的普通资质，目前也只不过炼气期十三层的修为，但于炼丹一道却颇有天分，俨然也是掩月宗内受关注的弟子之一，何况南宫师祖已经发话，如果碧心华能够成功筑基的话，将收其为入室弟子。掩月宗已经为她预先分配了至少一颗筑基丹，再加上她已与另一位结丹期师祖萧青尘的嫡亲孙子、掩月宗最优秀的男弟子之一萧琮师兄结为双修道侣，可以说，在宗内是人人艳羡了。

　　她和水月镜没有半点关系，但由于这是一个以五灵根的资质修到炼气期十一层而加入掩月宗的女修，并且还很年轻，碧心华不自觉的记住了这个人，哪想，竟然在执事殿撞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水月镜认出撞上的正是碧心华。水月镜和她并没有半点交道，只在入门那日由其带领了解宗门，不想，碧心华竟然能叫出水月镜的名字。

　　当日水月镜沉浸在初入宗门的新鲜中，对谁领队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然而，如今遇上了，免不了仔细打量。

　　修仙者经过洗精伐髓后，容貌即使没有改变，但也比普通人更为出色，更何况掩月宗收取弟子时，容貌不佳者是首先被排除在外的。其实，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像天灵根或异灵根这般资质的弟子，得天地眷顾，出生自然就是俊秀非凡，若非别的原因，罕有相貌平庸或丑陋者。

　　但即使如此，碧心华在掩月宗一众女弟子中，容貌仍然可以说是上等的了，可最为令人侧目的，却是她身上的气质。水月镜几乎一瞬间想起了那句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沉稳亦或是沉静，那是一种极致的静的感觉，一举一动间，波澜不惊，风过无痕，似乎天地间没有任何事再值得她动容。

　　这样的人，可以说美到极致，却也冷到极致。水月镜透过她的眼睛，竟然发现了其眼底深深的枯寂，这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中，抛弃了世界的人。

　　“你是来领取杂务的”出乎水月镜的意料，这样一个不为世界所惊扰的人竟然主动和自己交谈起来。

　　“是的，不想在此能碰上碧师姐。”水月镜低头行礼，她和碧心华并不熟识，此时也不知道可以交谈些什么。碧心华在掩月宗地位超然，有一个出色的双修道侣和两位结丹期师祖做靠山，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碧心华比掩月宗的筑基期长老更有权威。对于这样的人，即使不能交好，却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而至于别的有些东西，看到了什么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去想。

　　碧心华却并非如同水月镜想象的一样只是泛泛的和她寒暄两句，反而称赞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五灵根的修仙者能够修炼到炼气期十一层，能得以服食蕴气果，师妹也算是好机缘。”说罢竟然还微微一笑。

　　水月镜心下略沉，由于她本身有秘密，这般称赞之于她反而显得像是试探。不过，水月镜略一抬眼，发现碧心华脸上并没有异样，笑容虽然很淡，却是真心的称赞，就连其眼睛深处，也突然闪过一抹微光。

　　“师姐说的是，这般机缘的确难得，但在下资质低劣，筑基不可期，日后的修行仍不可懈怠。”水月镜不知其用意，但这句回答却是出自真心。

　　碧心华摇摇头，面上有些抑郁，翠绿的耳环在晃动间折射出忧郁的光，但水月镜分明发现她眼中光芒更盛。似乎坠入了自己的世界。

　　“不，资质固然重要，但师妹可知，修仙一途中，仙缘才是最重要的。”碧心华喃喃自语，随即神色略带几分古怪的说：“千般困苦，百年修行，怎敌得过仙缘一缕？”同时对水月镜道：“你这般的机缘，也是自己舍得的结果，一般人没有谁愿意用顶级法器来换取一枚鸡肋的灵果，或也许有人愿意，但灵果却不是想就能遇到的。你要知道，一名五灵根的修士能够达到炼气期十一层，今年的升仙大会，可算是传奇的一年了，其中有多大的气运和机缘你根本无法想象！”

　　水月镜听她如此言语，想到自己的经历，心下也有所感，再眼见碧心华神色，便也随口附和了两句，这样一来而去，竟然也能交谈下去。

　　……

　　“那么说你领取的是看守藏书阁第一层的任务？”碧心华略有诧异，“我也曾领过这项事务，如果你是为能够就近阅读各种典籍而选这个任务的话，恐怕要失望了。”她也不再叫师妹，如此称呼让两人似乎结实许久。

　　“请问师姐，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水月镜不解。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如今修仙界已经式微，不说上古时期的诸多法宝秘术尽皆失传，再加上现今门派林立，各门各派敝帚自珍互相较劲，真正重要的典籍功法又怎会收藏在普通炼气期弟子都可以出入的藏书阁。门派最重的就是传承，藏书阁不过是个幌子，里面的书或许在凡俗世界中可以称作宝典、秘籍，然而在我辈修仙者看来，却没有什么价值了。”碧心华解释说道。这也确实是修仙界的现状，不过水月镜毕竟不是从小修仙，而是半路修仙的散修，这些情况她并非不知道，但需要的时候总不能想起罢了。

　　“当然，藏书阁内也有寥寥的真正的丹方、功法、典籍，不过你只要一看就知道了，那都是一些废弃了的东西，或是因为所需要的灵材已灭绝，或是因为功法残缺难以补全，或是因为沧海桑田，那些典籍的信息早已无用。”碧心华有顿了顿，补充说明，她不想打击水月镜的积极性，但事实就是如此。

　　听了碧心华的话，水月镜心里有些郁闷，道：“连号称“越国第一门派”的掩月宗都是这种状况，恐怕别的门派就更是如此了吧？”

　　“可不是，灵兽山由于其独特的驭兽之道，在传承方面一直很重视，这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仅次于掩月宗的第二大修仙门派，而像化刀坞、天阙堡、巨剑门这些注重战斗力的门派，其传承可就差得远了……”

　　碧心华越说似乎越有些兴奋，但水月镜看见她身后走来一名身着水红色透纱前结衣的女弟子向这个方向走来。水月镜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碧心华，但下一刻她就不再考虑这个问题，那女弟子已经唤出声：“碧师姐，朱玉音长老让师妹传话，说南宫师祖现在要召见师姐，还请师姐速速赶去。”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碧心华的表情由水月镜先前看见的带有些诡异的高亢又转回了她记忆中那种波澜不惊的神色，只见碧心华转过身向身后的女修点点头，回道：“多谢林师妹，我立刻就过去。”

　　再一转过头，碧心华略思索了两秒，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张传音符递给水月镜：“这是我的传音符，你若是日后藏书阁的事务有什么不明白或在宗内有什么问题，可以用它和我联系。”

　　水月镜小心的收好，并向碧心华道谢，眼见碧心华已随着那位林师妹（对她而言是师姐）离开大殿，一道青绿色的剑光冲天而去，有些羡慕，心下又暗想：“这是个奇怪的人啊。”也不再多纠结，迈步向执事殿外走去，祭起自己那慢悠悠的罗盘，向观日峰悠悠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