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请吃晚饭（鬼纶）》亘*****光

27、早安◆里短【14】

　　亚纶不在的一个星期，鬼鬼到片场的时间虽然如常，可是细算起来还是少了一些时长。鬼鬼也因此避了方琪婷不少的时间，不过今天算是彻头彻尾的遇上了。
　　片场的洗手间本来就拮据，今天取景的地方在郊外，洗手间是剧组自己搭建的简易装置。鬼鬼一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了门外的方琪婷。鬼鬼一下子就觉得抑郁了，想来方琪婷也是。两个人错开身一个进一个出，鬼鬼不想看见方琪婷，只是完全无视往前走。倒是方琪婷在就要走进洗手间之前，转过身去来，叫住了鬼鬼。
　　“投资方的王总在导演那里，说有关于剧本的问题找你。”
　　对方好心通知，鬼鬼也没法摆出臭脸。微微点头，尽可能扯着嘴角道了谢，然后向着导演的方向走去。
　　可是鬼鬼并不知道，其实导演那里说的并不是找她。而是，投资方的这个王总由于预算的问题找来，叫嚷着：“这剧本写的，幼稚。这些场景都是那么高的布景费用，电视剧回本能有多少钱，这么大的一笔投资我们可不干，马上给我改几个地方。”
　　一来到监视器前，导演正站在面前和一个人说着些什么。那个和导演交谈的人，穿的是一身职业装扮，但是看背影并不是特别年纪大的人。鬼鬼一下子松下一口气，乖巧的来到导演面前：“导演，听说你有关于剧本的问题找我？”
　　王虞城正一脸严肃的和导演讲着这个预算的问题，本来公司的预算已经实打实的敲定了。可是这部剧在拍摄过程中，却不断地增加着原本可能并没有记录在案的开支，以至于现在剧集拍摄近半，剧组向着投资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而大开支的原因，可能仅仅是因为需要几个特殊效果的场景。短暂几秒，没有什么情节和意义。谈判的一半，一个清亮温软的声音加了进来。
　　他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不算太高的个子，眼睛忽闪忽闪的。站在他和导演的几米开外，有些无措的样子。不过王虞城还是听清楚了几个字。
　　关于剧本。他忽然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一些兴致。不再去咄咄逼人的辩驳些什么，而是看示意导演让鬼鬼说话。
　　导演本来就被这个预算事宜搞得焦头烂额，虽然导演也不是什么艺术家圣人，特别是一贯习惯于偶像剧创作的导演更是凡人一个，重市场也重金钱利益。但是要说预算这回事，可不应该是和他来谈才对，这对方是商业精英，在辩驳上本来就是一把好手，自己本来侃侃而谈的气魄也丢到了角落去。看见鬼鬼更是救星。
　　“正好。这是原著作者，也是编剧之一，鬼鬼。”鬼鬼傻乎乎的，不晓得是要做什么，只是对着王虞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导演接下来说道：“这是王总，王总希望可以删除前几天新加的几场特效戏，还有将情节略作修改。”
　　这话听完，鬼鬼就不干了。导演所说的几场戏，其实最开始已经被之前的编剧删掉了。那个编剧毕竟是老手，自然知道哪些情节对于剧组拍摄来说过于累赘，于是前前后后将整个故事修改了不少。鬼鬼本来做的是一改，一改的稿子只是删了几个小情节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没想到在鬼鬼不知道的二改上，那位编剧动了大手脚。等到鬼鬼发现之后，才开始和导演协商争取，重新给剧本加了那些情节。在鬼鬼看来，那些说是全书的精髓再贴切不过。
　　“如果因为预算问题，而且强行让这部剧失了自己的风味，那么这部剧现在就没有拍摄的必要了吧。”鬼鬼听见消息，怒上心头，直接没头没脑的就冲着王虞城发起了脾气。
　　王虞城没有想到，被鬼鬼几句话震得愣了一下，但不是因为鬼鬼的话多有理，在于商人面前还能有什么有理过金钱。他没想到的只是，连着这个导演对于他这个投资方的代表也是毕恭毕敬。而这位编剧小姐，居然直接冲着他叫嚷了起来。
　　“我是商人，我追求利益。可能对于你们来说追求的是艺术，可那本身就是不实际的事情。一部戏拍下来，因为高预算高投资而影响收益，那么的确没有必要拍摄。剧本修改不是难事，你所谓的精髓可能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那样而已。如果事事全然尊崇原著情节，那么未免也太不切实际和照搬照抄了。”
　　“既然蒙眼境界是翻拍作品，那么尊崇原著本来就是一直职业道德。知道为什么，现在市面上那么翻拍的剧本被大多数人吐槽吗，就是因为与原著相驳失了自己味道。剧本可以修改，可是全剧的精髓呢？也能修改吗？”在作品本身的问题上，鬼鬼自然是不可能和面前这个男人示弱，几句话下来更是坚定了自己立场，“既然要投资，那么就做好做全。如果做不全，作品本来就是残缺的，你还指望什么赚钱？”
　　王虞城看着鬼鬼这么一副样子实在是好笑，冷冷的哼上一句：“所谓的残缺，不过是对于那些知道小说对小说有感的人，而拍摄成影视作品。受众大大增加，那些不曾看过文字的人，追求的就是即时的画面感。很多你所谓的重要部分，早已经不重要了。实际上，对现在的市场来说，原著对于电视剧的意义，不过就是大纲和挂名。”
　　“......”
　　“......”
　　这样的辩驳持续了很久两厢依旧是各执己见，最后王虞城又顿了顿：“我想我们再这么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可以增加最后百分之十的投资，但是最后的收益你们要让我们两个点。其实我不想在你们的专业领域说太多的话，但是在我的专业领域有些话我也确实该说。市场，看重的是大团块，从来不是小分子。”
　　“你们的剧本最好还是再改一改的好，既然你认为有不可删去的精髓。那么对应的，也有可以删去的东西了。”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一顿脾气发下来，鬼鬼也有些累了。更有点囧。她就是不理智的时候有雄心豹子胆，现在冷静了有点后怕，声音怯生生的：“导演还要改啊？”
　　“你和苏湘联系一下吧。”苏湘是另一位编剧，这意思已经分明了，鬼鬼失望的和导演道了别，退了出来。副导演一直看着监视器，自己和导演也的确该各归其位了。拿回自己的包包，鬼鬼也没有心情多呆了，在片场外拦了过往的大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心中的烦闷让她忽略了不断作响的手机。
　　而机场，亚纶不断听着手机里机械生冷的语音说着无人接听的内容，又一次合上了手机，然后对着特意赶来接自己的方琪婷笑了笑：“不好意思，真是辛苦你了。”
　　方琪婷摇摇头，“我是你的助理嘛。”

　　鬼鬼接到亚纶的电话的时候已然是晚上的十一点，刚刚和编剧之一苏湘打完电话谈完关于剧本的事情。已经拍摄好的部分自然是尽可能的不改动，苏湘的意见是让鬼鬼提出几个不能改动的部分然后剩下来交给她来改，毕竟她更晓得于剧本的创作过程。可是鬼鬼并不同意这样子。对于她来说，既然能涉及的部分就没有脱离可言，两厢又是一阵不愉快。而后两人只好约了时间面谈。刚刚顾着打电话没有注意，挂了电话后才发现显示着有十几通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大抵是下午的时候。
　　内容是：我提前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晚上一起吃饭。
　　然后刚刚退出短信页面，打算给亚纶打个电话的时候，亚纶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吴映洁。”电话拨通就是直呼其名，鬼鬼想，这么多通电话自己都没接想来以亚纶的个性也不可能多有耐心。
　　于是小声的祈求原谅：“遇上了事情，没注意看手机。”
　　另一边的亚纶本来还有些生气，可是听到这话，脾气立马就丢了，关心起鬼鬼来：“什么情况？”
　　鬼鬼细细碎碎的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通，遇上了一个倒霉的投资方，剧本又要改动了，刚和苏编剧打电话......亚纶听完给着自己的意见，然后时不时点拨两句给予安慰，鬼鬼一下子就觉得放松了下来。
　　“其实一点也不轻松。”鬼鬼嘟着嘴，低着声音抱怨着，有些唏嘘的感觉。然后话锋一转，“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本来是要有两组广告，取的外景，我拍的是夜间的部分。不过昨天晚上多赶了两个小时拍完了，本来要呆长一点的时间。不过想着剧组还在拍摄，就还是尽量早点回来吧。可惜了吴映洁，本来还要带你吃大餐呢。”
　　听见这话，鬼鬼想起来刚刚看见的短信：“哎呀。那你晚餐吃的什么？”
　　“呃。”隔着手机电波，鬼鬼可以明显感觉到亚纶微微顿了两秒，然后说：“琪婷来机场接我的时候给我带便当。”语气里带着略微的不确定，并不知晓如此说来会不会给鬼鬼带来不快。
　　其实这情侣之间说话真的不好把握尺度，有时候实话实说可能会惹得不快，可是刻意隐瞒又觉得不合事理。亚纶并没有真的觉得和助理有什么关系，不过经由上次的事情之后，鬼鬼的对于方琪婷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不过鬼鬼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亚纶所说的便当身上，而是——
　　机场。
　　“你要回来的事情，知道的有谁啊？”鬼鬼忽然问起。
　　亚纶不觉有它：“最开始应该就燕玲姐知道吧。不过公司内部会有消息的。”
　　“那没有在工作时间的话，助理也会知道吗？”
　　亚纶这就听出不对了，赶紧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啊。一般是不会。大概是燕玲姐托她来的吧。毕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回来。”
　　听着这话，鬼鬼想起适才打电话的时候，苏湘提起的，一般投资方是不会接触编剧，她不太理解为什么是鬼鬼来告诉她剧本修改的事宜。而那时候的鬼鬼只认为是，导演被逼无奈。片方能涉及投资的工作人员都不在，而导演从创作方面出发，想起了她。可是这样想起来又是不甚合理。毕竟，那时候自己刚刚到片场，导演专注于拍摄也很少关注自己的情况，怎么就确定自己在片场还要求自己去见他。
　　鬼鬼又想起来，那时候与方琪婷遇上的时候，和后来她转身告诉自己王总找。那时候，是亚纶的短信早已经发来的时候，也就是确定会提前回来。明白了一切鬼鬼失望颇深，虽然不觉得少一次接机和多一次接机能改变什么，可是自己好好生生被人绊进一个局里。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越是委委屈屈的，她威胁起亚纶：“你最好是好好和这个助理保持距离，不然我们走着瞧！”
　　亚纶无奈的对着手机保证：“好好好。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保证距离很远。我会努力洁身自好，不到处拈花惹草的！”
　　鬼鬼冷冷的哼：“哼！你不拈花惹草也有人会来拈你这朵花花惹你这颗草。”
　　亚纶甚是无奈：“人家知道我是有妇男，不会啦。”鬼鬼又是冷冷哼了一声，在这个三观尽碎的年代，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