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雨痕》曜櫻雨

3、第三章

　　眼看醉汉狼狈落跑，店老板一边吩咐店员打扫环境一边打电话取消报案。

　　而展昭也重新换了个座位坐好，白玉堂见他笔电里满满的窗口，有些好奇地问：「你在工作？」

　　「我是来这里等人，顺便趁机处理一些工作。」展昭笑着请他坐下，看了看店里的人又将视线转向白玉堂。「你跟这间店的人很熟？」

　　「一年前我在这拉小提琴，不过现在不做了。」似乎不想多谈这方面的事情，白玉堂立即转移话题。「你的身手很好，有练过？」向来对人冷淡的白玉堂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对展昭感到很好奇，很想多认识他。

　　「在学校社团练的。你的身手也很好。」展昭这么一说，激起白玉堂的斗争心。

　　「展昭，哪天我们来切磋一下可好？」

　　「有时间的话自当奉陪。」他并没有拒绝，几乎是冲口而出地答复他。然而这话说出口后展昭才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并不是好斗的人啊，为何并不排斥这样的邀约呢，尤其他跟白玉堂才刚见过一次面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了！」白玉堂跃跃欲试，他总觉得遇见展昭后，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发出来似的，约他切磋则是出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本能驱使的。

　　「啊，公孙叔叔，这边。」坐着的展昭突然起身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中年男子，热情地向他招手。

　　白玉堂见他等待的人来了，也就不好意思在跟展昭谈话，而是结了帐后就告辞，走出店门后，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跟展昭要联络方式，突然感到有些懊恼。算了，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吧，白玉堂莫名的确信。

　　店里头，刚坐下的公孙策一直盯着白玉堂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展昭出声叫喊才把目光收回来。

　　「公孙叔叔，您在看什么？」

　　「刚刚那个人是谁？」

　　「他是白玉堂，刚刚店里因为一些事情认识的，莫非叔叔有见过他？」展昭的语气显得有些担心，被公孙策见过或记住可不是件好事啊。

　　「不，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知道展昭在担心什么，公孙策又补了一句：「放心，他没有出入局里的记录。」

　　闻言，展昭明显松了口气。「那么叔叔今天找我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吃个饭吗？」眼见展昭开口就要谈正事，公孙策感到有些无奈。

　　被公孙策这么一回，展昭顿时有点语塞，这么多年来，公孙策已经像自己的亲叔叔一般了。

　　公孙策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逗弄后的成果，展昭果然还是展昭，这让他放心不少。「不逗你了，现在公司状况还稳定吗？」

　　「叔叔不用担心，目前没什么问题。」公孙策知道展昭没有说实情，但也对他无可奈何，这孩子自小就是有什么苦都自己扛下来。

　　「小昭，局里的大家都很想你，有空去露个面吧。」三年前初踏入社会的展昭明显快乐多，展昭有很特殊的魅力，只要有他在局里，整个气氛就不一样。

　　闻言，展昭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着：「我也想大家，可是我已经辞职了，去局里露面怕是会给大家添麻烦吧。」警察局长包拯得罪很多人，有不少人都等着抓他把柄，展昭深知这点，所以这一年来他都没回警局过。

　　「小昭。」公孙策推了推眼镜，慎重地开口：「其实你的辞呈包局一直都收着，所以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这个消息让展昭十分惊讶，他睁大了眼立即反问：「为何包局不往上递？他不是准了我的辞呈了吗？」

　　「小昭，凭良心说，你真的想辞职？」望着公孙策那似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展昭只能沉默以对。

　　他当然不想辞职，他很想很想继续当警察，可是每当他有这念头时，父亲那愤怒的话语总会涌上心头。

　　『如果你还当我是父亲，就不准给我干警察！』

　　父亲鲜少会如此盛怒地责备他，而这也是父亲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展昭从小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他的坚持，不顾父亲和大哥的反对考进警校是他第一次的反抗；毕业后当警察是他第二次的反抗。

　　但是现在的他却无法坚持说自己要当警察，仅管他真得很想。

　　「公孙叔叔，我目前无法回去。」努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展昭尽量以平常的语气说着。

　　「我能明白。」公孙策理解地推推眼镜，他敏锐注意到展昭是说『目前』，也就是以后还是未知数。「事实上我今天来是想将这东西还给你。」

　　公孙策边说边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推到展昭面前，展昭一见到盒子便脸色大变，不敢收下那个盒子。「公孙叔叔，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收。」

　　「小昭，包局现在给你的身分是表面闲赋在家但暗中进行调查的警察，所以这把枪你有资格持有。」公孙策的语气就彷佛在诉说一件事实般地自然，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话语很快便融入店里拨放的音乐中，只留下说不清的震撼重重敲入展昭的心扉。

　　「我只是挂名的警察，这不好吧……」展昭皱起眉头，虽然有些感激他们在等自己回去，但这怎么说都是不合规定的事啊。

　　「小昭，你听我说，其实最近有几间企业的动向不太寻常，这是详细的资料。」在展昭翻阅资料的时候，公孙策又接着说：「他们在近期跟展氏可能会有些接触，所以我希望你能提防他们，同时若发现有问题的时候立刻跟我联络。」这个方法其实很奸诈，因为这问题有牵扯到展氏企业，所以目前身为总裁秘书的展昭绝不可能不管，一方面又拜托展昭监视他们的动向，让展昭觉得自己还算是警察。公孙策知道，这么说展昭就一定不会拒绝。

　　见展昭没有拒绝，公孙策便把盒子放到展昭的手上，凝重叮嘱：「记住，千万不要太深入，否则我就会跟曜日说这件事。」

　　「我答应您，请您千万别跟大哥说，不然我会被他锁得更紧。」叹口气，展昭小心收好自己的爱枪，略显无奈地答应公孙策的叮嘱。

　　公孙策不放心地又多叮咛了几句，他其实隐瞒了一些内幕没跟展昭说，也许这会远比他们所想象的更复杂危险，所以他才把枪还给展昭，希望展昭能多保护自己一点。

　　之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直到太阳下山后才各自离开。

　　展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公司加班，因为下午与公孙策的餐聚，导致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完。

　　一回到办公室，他便有些讶异地看到自家大哥懒散地趴在桌上。「大哥，你还没回家？」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要是平常大哥应该早就嚷嚷要回家了。

　　「小昭，你去哪了？」大展昭八岁的展曜日一脸哀怨地看着展昭，让展昭有些无可奈何。

　　「公孙叔叔找我去吃饭，我不是在桌上有留纸条吗？」展昭边回答边整理展曜日桌上混乱的文件，看来自己的工作量又要变多了。

　　「那家伙找你吃饭有什么事？」本来还有些撒娇语气的展曜日突然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对公孙策的称呼让展昭皱起了眉，但展昭也没有纠正，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只是普通的吃饭而已，公孙叔叔问我最近过得如何而已。」

　　展曜日挑起眉，明显不信，但看展昭并不打算明说的样子，他也没有勉强，而是恢复成一只黏人的小狗模样凑过去展昭身边期待地问着：「那小昭有没有外带食物给大哥啊？」

　　早就习惯自家大哥蠢样的展昭带着苦笑将一盒甜点递给他，就看见展曜日幸福洋溢的表情，唉，真不晓得谁是哥哥呢。

　　展昭记得自己小时候大哥很成熟又很照顾自己的，怎么大哥的成熟度越活越倒退呢？

　　不过看着展曜日的开心表情，展昭也很高兴。原以为这样就能打发大哥的展昭并没有发现吃完甜点的展曜日背着他偷偷到外头打电话。

　　「你这个死老头，老实说今天找小昭究竟有什么事？」电话一接通，展曜日立即面无表情地冷冷问着，不理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公孙策叹息般的喃喃自语。

　　好歹自己也是长辈，怎么展昭就很有礼貌的叫自己公孙叔叔，而展曜日却叫自己死老头呢？再说自己也没很老吧？公孙策感到十分无奈啊。

　　「曜日，你让小昭做秘书太委屈他了。」公孙策并没有直接回答展曜日的问题，「他的才能和志向你比谁都清楚，为何不让他自由？」

　　「让他从我这边自由，然后让你们把他锁在危险的牢笼里吗？」展曜日愠怒地哼一声，「公孙策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们已经从我身边夺走母亲和父亲了，现在还要夺走我唯一的弟弟吗？」

　　「妍华姐的死我们都感到很遗憾，但曜日，你父亲展洛辉的死可能不单纯。」

　　「这事，小昭知道吗？」听到这消息的展曜日语气不自觉地提高，同时带着些微的颤抖。

　　「他不知道，我怕他知道会冲动去调查所以没有告诉他，所以曜日你不要怪小昭……」公孙策还没说完就被展曜日的怒吼打断。

　　「父亲的死不是小昭的错，是你们的错！我从来就没怪过小昭，我一直以来恨的都是你们警察，是你们警察害死了我们的父母，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小昭再回去当警察，小昭想要的话，我展氏总裁的位置都可以给他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夺走小昭，我现在只剩他一个亲人啊！」

　　默默听着展曜日发怒大吼，良久公孙策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响应，「曜日，小昭不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

　　「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死老头我警告你不准利用小昭！」根本不理公孙策的话，展曜日大骂完便挂断了电话。

　　展曜日紧紧捏着电话，眼里像是要喷出火般，一拳用力打向墙壁，宣泄着那无处可诉的愤怒与悲伤。

　　展昭与展曜日的母亲许妍华是名优秀的女警，她在嫁给展氏集团的总裁展洛辉后仍持续当警察，她不输须眉的表现使她成为Ｓ市的传奇女警，但她却在展昭两岁、展曜日十岁的时候，因警方的判断错误而在一场恐怖挟持事件中殉职。

　　痛失爱妻的展洛辉和透过电视目睹母亲被杀画面的展曜日自此变得非常痛恨警察，然而展昭的志向却是当一名如母亲般优秀的警察。为此，展昭不晓得和展洛辉争吵过数十次，展曜日虽然也非常讨厌展昭当警察，但十分溺爱展昭的他终究是不忍违背弟弟的心意，因此在他的帮忙劝说下，展洛辉终于勉强同意展昭去读警校。

　　展昭警校毕业要进警局工作时再次遭到展洛辉的反对，但展昭仍十分坚持，经过无数次的争吵后，展洛辉也只好不甘愿地让步，展昭分配到的单位正是许妍华之前在的单位，而同单位的公孙策则是许妍华的直属学弟，自许妍华死后，公孙策便经常到展昭家里探望两人，在展昭进单位后也对他特别照顾。

　　展昭当警察的两年间，在局长包拯的带领下表现十分优秀也学到很多东西，但一年前，展昭在追捕一名逃犯时左大腿中枪，虽然不严重但也必须住院治疗。

　　得知展昭受伤消息的展洛辉十分震怒，当夜他便冲进警局大闹，最后更到医院强硬地要求展昭辞职，展昭当然不愿，再次跟父亲大吵了起来，这次两人的态度都十分强硬，闹得不欢而散。

　　当夜，展洛辉突然猝死，医生诊断死亡原因可能为过度生气激动而导致心肌梗塞。

　　展洛辉的丧礼结束后，展昭便主动向警局提出了辞呈，并进入展氏企业，帮助展曜日处理因展洛辉猝死而陷入混乱的局面。

　　从没有人因此而指责过展昭，但展昭却认定展洛辉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因此他放弃了他想做的事，顺从父亲和哥哥的愿望。

　　展曜日也明白展昭仍想当警察，但已失去双亲的他不想让他最爱的弟弟再从事危险的工作，他从不认为父亲的死是展昭的错，他将一切都怪罪到警察上，有个可以恨的对象他才能很快从丧父阴影中振作起来，他其实是个有能力的总裁，但表面上他看起来却十分慵懒，甚至非常怠惰于工作，以至于很多工作都是给身为秘书的展昭解决。

　　他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借着工作将展昭绑在自己身边，也希望忙碌的工作能让展昭不去自责展洛辉的事。

　　公孙策跟他说展昭不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他一点也不认同，对一个哥哥而言，无论如何他都想保护弟弟。

　　刚刚公孙策说展洛辉的死可能不单纯，展曜日便决定要偷偷瞒着展昭派人去查，他永远不会让展昭再陷入危险之中。

　　展曜日暗自下定了决心，却没意识到一旦决定追查展洛辉的死因，他和展昭都将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