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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午后四点的阳光 ...

  •   三年前的一天,我和他站在二十四层建筑物的楼顶,望着午后四点的阳光。
      “风,我喜欢此刻触手可及的阳光!”
      那一刻,他像个世俗之外的人,金色的光洒落在他身上,本就雪白的肌肤圣若神明,美得让人难以触及,我痴迷地望着他,内心感激着这份特殊的幸福——我能完全拥有他的爱。
      “风,为什么不说话?”
      “你的美,让我不能用任何言语形容!”
      “我讨厌‘美’这个字,它不适合用来形容男人!”很明显,他生气了,因为我的用词不当。
      “在阳光下的你,美得像个精灵。就好像有一天,我会看着你飞走一样!”
      也许是我太认真了,他竟然深情地把我揽入怀中。
      “风是精灵的爱人,无论精灵走向何方,有风的地方,就是精灵驻足的地方!”他的声音很柔、很轻,轻得像在耳语。
      我只是会意地一笑,用力地吻了一下他的唇,“永远留在风的身边!”
      他笑了,笑得很甜。
      “午后四点的阳光,我这一生只会与你共享!”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句誓言。
      后来某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消失了。枕边是一张字条,上面简单地这样写着——

      风,再见了!不要找我,因为精灵要去的地方,没有风!也许,我唯一能承诺的……就是:午后四点的阳光,我这一生只会与你共享!

      我拿着这张纸条,不知是伤心还是心痛,只知道一件事——精灵走了,也带走了风的心。
      而今,三年已经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一个自称“精灵”的男子——沈夜阳。
      这一天,女秘书赵琪走进来说:“程大设计师,该吃午饭了!”
      我一笑,“小丫头,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什么?我有那么老吗?”
      “是罗嗦!”
      从公司大门口出来,我照惯例,走上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对着来接我的女郎勾引地一笑,“我不想看到下午四点的阳光,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会意地一笑,“去酒店吧!”
      她是投资商的女儿,因为彼此的寂寞,我和她建立了某种关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只是在逃避自己是个gay的事实——和男人在一起,就会想起他,那个我曾经深爱的精灵,那个离我而去的男子,那个让我从此再也不想见到午后四点阳光的沈夜阳。

      “晚上九点多了!”我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对着身边的女郎淡淡地说。
      “今天的你有点不同寻常,为什么?”带着特有的慵懒,她幽幽地问。
      “想起了一些往事!”说着,我拿起床头的打火机,她习惯地把一支烟放在我的口中,我自己点燃它,长长地吸了一口。
      “我喜欢你吸烟的动作!很像我哥哥!”
      “小美人的哥哥?!会是个多俊的男人!”我胡乱地在脑海中构图。
      “他是个gay!”
      “我懂!他是哪一种?”
      她笑而不语,我便明白她的意思。
      “那……你怎么看?”我很想从正常人口中听听她们对gay的见解。
      “我无所谓!那是他的自由!不过,我老爸可不这么想!”
      我笑了,如果我是异性恋者,恐怕,真的会爱上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吧!
      她突然亲了我一下,“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
      “什么?”
      “我们!”
      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来得确实突然了点儿。
      “为什么?”到底还是问了。
      “我要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做自己!我不爱那个男人,只是家族联姻需要我这个工具!”
      “我理解!”面对这种婚姻,我淡然了。
      “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我十分吃惊地望着她,有没有搞错,我们这样的关系,去参加你的婚礼?
      她会意地一笑,“拜托,我不至于笨到向亲友宣布我们的相处细节吧!”
      听到这话,我也笑了,感觉自己好傻。
      “知道了,我去!我们相识一场,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办公室,女秘书赵琪笑得很诡异,“程风,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风流了一夜!”
      一句话,命中要害!
      “思想不要那么复杂!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
      “干吗这么老成,说的自己像个老头儿。喂,你才28岁,风华正茂!所以……私生活才会这样混乱吧!”
      “你!”其实我也找不出一句话反驳她,毕竟她说的是事实。我自己做的荒唐事只多不少。
      三个月后,我去参加那场命中注定的婚礼。当然,我见到了她哥哥——陆云涛。
      “你来得真早!”新娘子突然出现在婚礼会场门口。
      “开玩笑吧,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吃惊地望着这个大胆的女人。
      “不要这样看我,时间还早!”
      “看起来很漂亮,小美人!”我是真心地赞美她。
      “现在的我太不真实,我反而比较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自己!”
      听到她这么说,我只能苦笑。
      “对了!你是我哥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想变成gay,就离我哥远一点儿!”她笑着离开了。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谁把谁变成gay还不一定呢!
      有些事,与其说是巧,不如说是注定。我从进入会场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
      陆云涛,这个像蝴蝶一样妖冶的男人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和我妹妹好像很熟!”
      “好友吧!”我一点儿也不想和男人扯上关系,况且,他又是小美人的哥哥。
      “我看上你了!你很符合我的标准!”
      “我……”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睛和沈夜阳好像。
      被我那样死死地盯着,他妩媚地笑了,“也许……你并不像我妹妹想得那么简单!”
      他让我找回了某种感觉,一种怒火冲上了心头,沈夜阳,你为何离我而去,我为何一直痴痴地等你,你算什么?三年了,三年了!三年来,我似行尸走肉般活着,为了谁,为了谁?“你对这场婚礼有兴趣吗?”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回答同样爽快,“没有!”
      “很好!走吧!”我的理智已经完全被那双眼睛击垮了,依然不愿面对曾经被甩的事实。
      “去哪儿?”那眼神里分明带着明白一切的笑意。
      “你知道!”
      他笑了,笑得更妖冶,更妩媚。
      “正合我意!”

      第二天醒来时,全身的骨头像断了一样。而他,昏睡不醒。
      我穿上衣服想要离开,这种事,不必太复杂,他也应该明白。
      “没想到,你是个中高手!和我妹妹……演技不错!”
      “这没什么!好好休息吧!我该走了!”我不想看到他,那双让我忘情的眼睛太可怕了!
      “你不对我负责吗?”他调笑着问。
      “如果每一个男人都对你负责任,你会吃不消的!”我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没有听他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公司,赵琪把新的楼型图递给我,笑着说:“你今天来得真早!”
      “我平时来得很晚吗?”
      “不会是进行到一半,对方跑了吧?”
      她的话差点儿让我把刚喝进口中的咖啡吐出来。
      看到我的样子,她得意得大笑:“猜中了!”
      “拜托!你的积极性如果放在工作上就更好了!”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显示着新娘子的电话——陆云璐。
      “你真厉害呀!才和我分手就拐走了我哥哥!”她的话比赵琪还厉害。
      “你……”
      “放心,我们又不是什么恋人,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也是gay!而且……”她顿了顿,“而且把我哥哥弄成这样!”她在电话那头笑得张狂,我能想象,陆云涛一定在她身旁,他那个样子要想自己回家,太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不断出现沈夜阳的模样,心像针扎一样疼。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词语——背叛!
      “午后四点的阳光,我这一生只会与你共享!”这句话反复出现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我决定步行回家,身心疲惫的我不适合开车。
      走在路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心突然平静了。三年来,我错过了太多美好的事物,也错过了太多不错的人,为了夜阳,一千多个日子里,我不曾真正快乐过,像行尸走肉般过着混乱的生活。也许,真的该放下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熟悉的铃声响起,扰乱了我的思绪。
      “小风啊,我是妈妈!今天回家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妈,我今天没有开车!”
      “那就打车过来!我等你!”
      放下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妈又在为了我的人生大事出谋划策了!明明知道是相亲的事,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想回家了!也许,是因为寂寞吧!
      看着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竟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想坐公交车了!
      十三路公交车,总是让我莫名地想起犹大对基督的背叛。也许是因为太晚了,车上的灯光很暗,人也不多。我选了一个最接近司机的位置,后面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干嘛要坐公交车,沈大少爷!”
      “不觉得这样很有情调吗?”
      “你正经点儿好不好!”
      “我不正经吗?我觉得我很认真呢!”
      “晨阳!你有你哥一半的沉稳就好了!”
      “别跟我提他!他怎么能跟我相比呢!活得像个女人一样,真丢人!”男人一脸的不屑。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男人和男人结婚,这值得高兴吗?”
      “他是你哥哥,而且……”
      “好了!我累了!”没等那个女孩说完,男人已经厌烦了。
      “说嘛,人家好奇!你哥真的爱那个英俊的董事长吗?”女孩似乎并不想放弃。
      男人压低了语气,“他不爱!”
      “你怎么知道?”
      “我哥从来不和他看阳光!”
      “阳光?!”
      “我只记得三年前,我哥回来时说,他为自己活了一次!他愿意为了家族做任何事,但是,独自一个人欣赏午后四点的阳光,是他唯一且仅有的特权!我想,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人!”
      “他为家族牺牲,你为家族传宗接代。我开始害怕你的家族了!”
      “怕什么,有我呢!”
      ……
      我知道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也在颤抖。有些东西被撕碎了,无声无息!
      我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平静地坐在那儿,不想起来,直到他们下车,我也不敢回头。
      回到家之后,妈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我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我却在陆云涛身边。
      “我怎么会在这儿?”在陌生的床上,我一脸茫然。
      他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甜甜地笑了。
      “我怎么知道你发什么疯!给我妹妹打电话说要见我。于是我就去找你,然后……”他认真地看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告诉我……你爱我!然后我就把你捡了回来!”
      “我……我应该没做什么吧!”他说的话在我听来,完全就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你说呢?”
      我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此时,腰部的酸痛让我找回了些许记忆。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很差!”他纤细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很舒服。
      “你会爱上我吗?”
      “我会!”很直接的回答,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犹豫。
      “谢谢!”再次闭上眼睛,真的想一睡不起。

      六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我被陆云涛叫醒。
      “风,起床了!你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是星期六!”我转了个身,又睡着了。
      “哦!我习惯了!”他有点儿抱歉地在我耳边说。
      等到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吃吧!昨天那么辛苦,今天多吃一点儿!”
      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好幸福。他像个无微不至的妻子,让我的一切井井有条。
      “干嘛这样看我 ”他有点儿天真地看着我。
      “我们去加拿大吧!”我已经决定了!
      “去加拿大?!”他被我弄得一头雾水。
      “在那里……我们可以结婚!”
      他像个害羞的姑娘,只是笑,再也不说话了。
      因为季节的缘故,我决定回自己原来的公寓去整理一些衣物。然而,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晚上七点多,在我的公寓门口坐着一个人——沈夜阳!
      他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像个贪婪的孩子。
      我知道,他等了一天。因为他喜欢在太阳升起时出门。我很诧异,陆云涛的习惯我并不留意,而对于沈夜阳,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铭记于心。
      我们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把摧残的权利交给了彼此。
      手机的铃声响了一夜,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第二天,同样是二十四层建筑物的楼顶,同样是午后四点的阳光,同样是精灵和他的风。
      “我要结婚了!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很巧,我也要结婚了!和一个爱我的男人!”
      “是吗?!”伤感?!现在连伤感的资格都没有了!
      “嗯!”
      阳光照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金色的光芒同样带着三年前的感觉,只是,风儿失去了翅膀,精灵也不想再飞翔。
      “午后四点的阳光,我这一生只会与你共享!”
      我笑了,笑得甜蜜而苦涩!
      再见了!午后四点的阳光!你很美,美得让人心醉。然而,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等待你的命运是黄昏!
      回到家的时候,陆云涛已经做好了晚饭。
      “不问我昨天去哪里了吗?”
      “你今天回来了!”他笑得依旧很甜,只是眼底明显的黑眼圈微微刺痛了我的心。
      是啊,今天回来了!无论曾经走过多少个地方,拥抱过多少个人,爱得有多深,终有一天,你会为了某个人永远地留在某个地方。这个人可能是你最爱的人,也可能不是!
      许多年后,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许多人在初恋失败的那一刻或者年轻丧偶的那一天,他的爱就随着那个人永远地埋葬了。在未来许多个不得不过的日子里,情在渐渐地积累,爱却再也不会燃烧!

      END……(短片完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午后四点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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