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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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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违背良心,每天过着血腥的生活虽苦,可这却换来了修普诺斯一直最渴求的──他和达拿都斯的爱。
他们对对方的爱意,一天一天的倍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兄弟俩关系暧昧,互生情愫,只要他们联手起来,天下并无什么人可以抵挡,尤其是兄弟的笛琴合奏,已不知取了多少正道人士的性命。人们都知道,要击倒他们兄弟,除非先杀死了其中一人,因为,他们对对方的爱实在太深了,没了一个,另一人也决不能独活。
他们都知道江湖人士的评论有多难听,什么兄弟鬼混,有歪伦常之类,更有传闻道他们已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可谓污秽之极。不过他们都不在意,他们身为冥教的左右使,本就是正道人士眼中的邪魔外道,既是邪魔外道,处事又何需讲求什么道德?反正他们都已恶行累累了,多背负一项罪名也不算什么。
的确,能与达拿都斯一起,是修普诺斯最开心的日子,然而,虽然表面装作奸邪残酷,做事不择手段,杀起人来更是冷酷无情,任由双手沾满鲜血也毫不在意,可没有人知道的是,每杀了一个人,心里的罪疚便更添一分。这么多年了,他就是背负着无数的罪活下来的,并没有人知道那又多重,那有多苦,就连他最爱的人也不知道。
达拿都斯认为,修普诺斯已想通了,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对兄长了若指掌的他,亦被修普诺斯的掩饰欺骗了。他以为修普诺斯已变得跟自己一样,想法和原则已渐渐相近,从前他也曾想过,自己对敌人生命的轻蔑,修普诺斯对拒绝杀害无辜的执着,会是阻碍两人关系发展的最大绊脚石,但看来一直以来自己是过虑了。始终,他们是密不可分的孪生兄弟,都流着相同的血,都继承了父母的血腥冷酷,即使从前想法曾有不同,到最后还是殊途同归的。
连最亲密的弟弟都能骗过,冥教里并无一人知道修普诺斯心里的真正想法。
他无时无刻都盼望离开冥教,盼望脱离这种血腥仇杀的生活,很想和达拿都斯归隐共度余生,可是他深深明白,这都是不可能的!向往冥教生活,留恋右使地位的达拿都斯,绝不能放弃一切陪自己隐居,若他知道了自己这种退隐想法,只会骂他没有出息怯懦没用吧!既然达拿留在冥教是不会变的,要跟他一起,自己便只能放弃那美好的梦想,继续陪他一起走过这段沾满鲜血的不归路。
没有一人可以倾诉,更没有一人能明白他,那痛苦那无助也是可想而知,而他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就只能把一切愁绪付托于音乐之上。
在闲暇时,他总爱拿着他最爱的玉笛,一个人走进无人的树林里,把所有痛苦都尽情借着音乐发泄出来,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无非只为避人耳目,怕有人知道他真正心中所想,而在平日,这人迹罕至的树林,的确是个暂时避开一切,独自抒发愁怀的好地方,然而,今天,那充满凄楚的笛声,却被一个人听到了,一个跟他所选的路南辕北辙,但却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冥教与圣域派正邪不两立,一直以来纷争不断,各有胜负,长年的斗争不免令人感到厌倦。圣域派掌门赛奇,继承了师父的遗志,以铲除冥教,杀死哈迪斯这个魔头为己任,而和冥教的幽冥双使一样,他并非独力一人,在他身边,有他最好的兄弟,他的孪生哥哥白礼相助。白礼跟赛奇一样嫉恶如仇,魔教为害苍生,又觉单以弟弟一人,要对付哈迪斯实在独力难支,故此总会助弟弟一臂之力。他并不贪图什么名利,对掌门一位从没觊觎之心,他之所以如此拼命,无非只为心里的正义之火罢了。不过,即使警恶惩奸的心有多强烈,也始终有疲累的时候,与终日要忙于派务的弟弟不同,白礼本就是个生性不羁,喜欢四处闯荡,不爱受繁琐俗务所拘束的人,不时会离开圣域山到外面逛逛,而命运安排,今天却正好经过这片树林。
他并不是喜弄丝竹的雅士,对音律也没有什么认识,可是,隐约听到林里那阵令人酸楚的笛声时,心里还是不禁恻然。
他不知奏乐者是什么人,更不知他因何奏出如此悲凄的乐曲,只知道,他的内心一定很苦很苦。
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循着音乐的来源走去,却见一个英俊挺拔,温文尔雅的金发青年,他手执一根玉笛,身穿一袭白衣,衣衫在风中飘逸,那优雅的气质与风骨,那精致清秀,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看上去就如天仙化人一样,只把白礼看得痴了。
在那一刻,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知道他是何人,想知道他为何凄苦如此,然而见他沉醉于音乐里,白礼并不好打扰,只是默默走在一角,静静的注视着他。
不知为什么,白礼只觉眼前画面美极,想象自己正置身于仙境之中,欣赏着仙人一举手一投足都迷人之极的美态。
以修普诺斯的武功和警觉,一个陌生人藏匿于自己附近,断不可能不知不觉,然而心里的痛却令他浑然忘了一切,再加上白礼同样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是故一直未有察觉。
等到曲终之时,白礼终于现身了,他向来不是拘泥扭捏的人,见到对方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他率真一笑抱拳说道:‘请恕在下冒昧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