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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黑鬼强尼率先向我发起了进攻,他出拳的路数非常容易看穿,拳头也是软绵绵的,和他健壮体格实在不相称。更可笑的是,这黑鬼每出两次拳都要去提一下裤子,他那该死的,一直往下掉的裤子。我真想借他根皮带,将他的审美好好鞭打一番。

      他的拳头打不着我,说实在的,我也有些偷懒,面对这样的对手,实在提不起我的斗志。也只有在那些起哄的家伙喊上几声他名字时,我能感觉到些想把他按在地上狂揍一顿的冲动。

      我被“强尼”这字眼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我知道我又该去找凯瑟琳给我开些药了。

      凯瑟琳是个心理医生,专业的,有执照,还有自己的心理诊所。我陪着弗朗尼先生去过一次,那天晚上我就和凯瑟琳上了床。金发的尤物,看人时满眼淫光,她自称光是用叫'床声就能让阳痿患者重获新生。我那时正被失眠困扰,她的叫`床声实在不敢恭维,倒是精力充沛,把我的失眠症给治好了。

      我说她是世上最好的治疗失眠的药剂,她送了我一把她的头发,说是把这个熬成汤汁饮下,夜夜都能睡个安稳觉。

      后来我把这些头发偷偷掺在了强尼的咖啡里,我希望他喝下它们后,长眠不起。

      黑鬼强尼还没找着突破点,战场逐渐从街边拉到了马路中央,他那些瞎嚷嚷的朋友们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窜出两个把我往黑鬼强尼面前推。我闪身躲开黑鬼强尼,他去因为身体失衡,一个踉跄,撞上了灯柱。他捂着额头回过头来破口大骂,我朝他摊手,这事儿可和我没关系,要怪得怪推我的那两个混球,一点也不为自己兄弟的身手考虑。

      强尼越骂越难听,他还算有些骨气,不许旁人再插手,这让我颇感意外,甚至对他生出些好感。

      看热闹的黑鬼们聚在街边,就剩下我和强尼霸占着马路中间。我提议我们退回去,别妨碍交通。

      黑鬼强尼却说,“这鬼地方晚上已经三年没见过一辆他妈的汽车了。”

      不光是汽车,自行车和摩托车也挺危险。

      我把这想法告诉他,黑鬼强尼指着我鼻子笑我是个孬种,我好心劝他,“嘿哥们儿,你看你连我脸都碰不着,我也不想让你半夜去挂急诊,咱们就这么得了吧。”

      黑鬼强尼也他妈是个蠢货,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朝我飞扑过来。

      我想他不吃上一拳心里不舒坦,就朝他下巴来了记右勾拳。他看上去挺疼,嗷嗷乱叫着躲进他的阵营里。到了这时,他的眼里才算是迸出些干架的怒火,我终于能看清他脸上除了牙齿之外的第二样器官了。黑鬼强尼冲出了人群,就在我做好准备面对他的再次攻击时,一辆自东向西而来的摩托车将他砰的撞飞,摩托车侧翻在地,与地面擦出金黄火花,因为惯性,飞出好远终于停下。

      跌落在地的摩托车手艰难地翻了个身,他还活着,黑鬼强尼头破血流地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叫救护车!快!!”我跑到摩托车手边上,他像是在打电话,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亮着,上面插着根耳机线。我掀开他头盔上的挡风罩,他也在流血,双眼圆睁着,整张脸都憋红了,似乎是透不过气。

      “手机…………”我听到他轻声说。

      我把耳机线拔掉正想给他叫救护车,手机屏幕一亮,上面赫然显示出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喂,喂,你他妈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因为久久得不到回音而恼羞成怒,我把电话放到耳边,笑着喊他,“强尼·斯坦森,好久不见。”

      他轻声骂了句“见鬼”,他骂得非常非常之轻,甚至不像是他在骂,而像是从更远些的地方传来。

      “你好,迪兰·坎贝尔。”强尼用与以往不同的冰冷声音问候我,“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站起身,踹了地上摩托车手脑袋上的头盔一脚,回答他,“过得不赖,你小子呢?”

      强尼在电话那头笑了,他的笑声听得人全身发寒,我把电话拿远了些,听他说道:“我也不错,只是维特最近过得不怎么好。”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中所指,又给摩托车手补上两脚,还从他身上摸出了把手枪。我问强尼为什么要派人去杀维特,他用十足的变态口吻告诉我,“因为是他派你杀死了我亲爱的姐夫。”

      我的耳朵被他那句“亲爱的姐夫”刺的生疼,不得不把电话又移远了些。

      这时救护车从马路的一头缓缓驶来,我蹲在断断续续呻吟着的摩托车手边点燃了我身上最后一根香烟。

      “我说强尼,我想了想,既然你们都说是我拿了钻石,我不私吞那些钻石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我没等强尼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我现在有三件事想要完成。第一件就是找回那些“被我私吞”了的钻石,然后折现,第二件事是找出杀死弗朗尼先生的凶手,把他绑到警局门口。最后一件是在我离开C城前必须完成的事,我要杀死强尼这狗娘养的混球。

      黑鬼强尼和摩托车手都被抬上了担架,我兜上帽子继续往维特先生家去。

      我得确认下他死时的惨状,到时候好一并还给强尼。

      维特住在老街区的独立屋里,我到时,他家大门敞开着,不由让人想起下午弗朗尼先生家门前那扇凹陷着大开的铁门。客厅里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维特常带在身边的手下。他的两个孩子,三岁的珍妮和四岁的亚当森死在了厨房,妻子爱玛死在他书房门口。

      书房里有两个人,被人一枪爆头死在自己沙发椅上的维特,还有站在他身侧扭头看我的艾伦·托马斯。

      “真巧。”艾伦·托马斯对我笑了笑。

      弗朗尼先生死时他在他身边,维特死时他又在他身边,这可一点都不巧。

      他举起双手向我走来,试图表明自己的清白似的,“我也刚到。”

      “站在那里别动。”我摸出左轮对准他,“我让你站在那里别动!”

      艾伦·托马斯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带着一脸无赖似的笑容继续走近,他以为我不敢开枪?

      我没再警告他,朝着他左腿开了一枪。

      这位保险经济,退役军人惨叫一声,痛苦倒地,我快步上前趁势踩住他流血的创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艾伦·托马斯没立即回答我,光顾着嚷嚷要救护车。我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指着书桌上的电话大喊,“快他妈给我叫辆救护车!!老子在流血,在他妈的流血!!”

      我踩着他左腿又重重碾了两下,他终于是忍不住发出咆哮,“我叫艾伦·托马斯,是名退伍军人,私家侦探,受雇于菲特银行,调查钻石劫案!!”

      “钻石劫案警方已经在跟进,需要你这个私家侦探干什么?”我俯身拍了拍他的脸,把枪管塞进他嘴里,“快说实话,亲爱的侦探托马斯。”

      “因为他们主管私吞了一小批钻石,为免节外生枝才找到我,他希望我能早于警方找到那批钻石。”艾伦·托马斯脸上渗出汗水,脸色也跟着泛白,“现在能给我叫辆救护车了吗?”

      我摇头,站起身,“不,没人能证明你说的一切。”

      这话似乎让艾伦·托马斯陷入绝望,他不再发出哀嚎,而是叹了口气,托着伤腿靠到书桌边上,严肃认真地看着我,“听着,我的哥哥是司法局长亚当·托马斯,你可以去向他求证我的身份。我还可以带你去我的侦探办公室。”

      “一会儿说是菲特银行雇佣了你,一会儿又说是他们的主管私吞了钻石找到了你,到底是银行雇佣了你还是他们主管私下找到了你。”我把枪管又往他嘴里塞了塞,艾伦·托马斯似乎有些呼吸困难,鼻孔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他叽里咕噜嘟囔着,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是在说:“相信我,我说得都是实话,是他们主管私下找到了我,我那是口误。”

      说实在的,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这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可信之处。保险经济这蠢话就算了,又说自己是私家侦探,我还真没见过私家侦探开奥迪跑车。

      不过我还是把枪管从他嘴里拔了出来,要再不带他去看医生,他马上就能在去地狱的路上赶上维特了。

      艾伦·托马斯身上没带枪,只有把军用匕首,一个手机,五十美金,一张黑色的运通卡,塞着打火机的烟盒还有块刺有名字缩写的手帕。

      我把他的匕首和烟盒扔了,手机,现金和银行卡塞进自己裤兜里,手帕绑到了他伤口上。

      “就不能找个急救箱处理一下?”他不无埋怨地看着我。

      “我没行医执照。”我朝他摊手,他垂下脑袋,拿黑乎乎的头顶心对着我。

      我把他从地上架起,他右手勾着我肩,有些吃力地挪了一小步。

      “像是被响尾蛇咬了一口。”他这比喻让我完全没法领会他的痛苦,接着他又说,“又麻又酸,还疼。”

      我抓着他手腕把他拖到维特家门口,拿他的电话报了警。

      “你要带我去哪儿?”走出了维特家的艾伦·托马斯看上去挺高兴,忘了枪伤似的跨着大步,“我想我们今晚得干些什么。”

      “你有疼晕过的经历吗?”我问他。

      “你这是在关心我?”艾伦·托马斯哈哈大笑着,笑声离我太近,刮得我耳朵有些痒。

      “不,只是在想如果再射穿你另一条腿,你会不会疼晕过去,这样我就不用听你说话了。”我如实告诉他我的想法。

      “你还得背我去看医生,太辛苦。”他依旧笑着,说道。

      上帝一定给了艾伦·托马斯一种神奇的能力,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他所说的话,与我的每个想法都背道而驰。

      “不,我会直接把你扔在这里。”我指着街边的垃圾回收中心,“这里将是你的归宿。”

      “见鬼,”艾伦·托马斯低下头骂了一句,跟着就补充道:“迪兰,你太有意思了。”

      他的笑可真恶心,就像在某个盛大宴会上吃了口难吃的火鸡肉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向询问菜肴是否合胃口的宴会主人露出的假笑。

      “我们好像不在去医院的路上。”艾伦·托马斯看了眼路牌,“我们走到第九街了,据我所知,这儿可没有医院。”

      “是的,我带你去看我的私人医生。”我告诉他。

      “我得去医院,”艾伦·托马斯显得有些害怕,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哀求道:“不,不,我们去医院,别去看什么见鬼的私人医生。”

      我掐了下他的手腕,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乖乖闭嘴。

      “我是□□通缉犯,有杀人嫌疑,警察也一定在找我。”我说。

      “我也是!!那更不应该去看你的私人医生!”艾伦·托马斯大喊大叫着,“他会像你的金发小子一样出卖你!”

      “不,我们不去医院。”我向他重申道:“我们去找我的私人医生。”

      “我有个建议。”在路灯下看上去有些消沉的艾伦·托马斯对我说道:“我有个安全屋,离这儿很近,那儿有急救箱,这样的枪伤我想我自己能应付。”

      我朝他看,他又露出那恶心的笑,“嘿,别老盯着我看。”

      我说:“好吧,就听你的。”

      艾伦·托马斯给我指路,开始说起他这安全屋的由来。

      “你知道吗,我总害怕有一天僵尸病毒爆发,到时候军队封锁城市,我们谁也逃不出去。我常想,这时候要有个在地下的安全屋,有电脑,有网络,有床,有吃的有喝的那该多好。一旦僵尸危机来临我就躲进这里面,死也不出来。”艾伦·托马斯说得来劲,“所以我就造了一个,在地下十五层造了一个,还有游泳池和健身房。”

      他听上去像个房产经济,他问我,“你相信僵尸病毒吗?”

      不,我只相信愚蠢是会传染的,无论如何今晚我得用消毒药水泡个澡。

      “这里真安静,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

      不光路上见不到人,两旁的独立屋也都暗着,看不到半点灯火。

      “这是凌晨的第九街,住在这里的人都还在第八街做买卖。”我善心大发告诉他。

      “你说他们会去哪里找你?”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上来,倒不是因为被他的蠢劲传染,而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唐纳德那儿,他们还能去哪里找我。

      “不知道,或许所有公厕和街心公园吧,火车站,汽车站,所有他们认为我会去的地方。”

      “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艾伦·托马斯穷追不舍,“你是孤儿?”

      我摇头,我的母亲做皮肉生意,她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她不知道很多事。比如孩子需要上学,比如就算是包装得再漂亮的狗粮也是给狗吃的,不是给人吃的,再比如安眠药混在酒里能吃死人。

      “嘿,我说迪兰,如果真得是我杀了弗朗尼先生,我是说如果……”艾伦·托马斯示意我停下,他在笑,和刚才那恶心的笑不太一样,他的笑里包含许多危险的信号。

      “你有最大的杀人嫌疑。”

      我始终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放我走,在第八街的时候。”

      “因为你太吵了。”我这话发自真心,我实在无法完成要在他的滔滔不绝中寻找间隙揍晕他这项艰巨任务。

      他爆发出夸张的笑声,还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帮你找到凶手。”

      我不指望他帮上忙,我想问清楚今早在弗朗尼先生的别墅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把他捆在他的安全屋里然后通知强尼来领人。

      我有感觉,艾伦·托马斯一定知道什么,他的话可不那么好套,我得作些伪装。

      这时,艾伦·托马斯告诉我,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要不是他说我们眼前的这个这个地方是间教堂,我还真看不出来。教堂实在太小,窄门边的两堵墙非常之薄,一阵大风就能刮倒似的。顶端的十字架也是迷你型的,在周围这一片民居中实在不怎么起眼。

      艾伦·托马斯敲了三下门,敲门的间隔时短时长,像是某种暗号。

      很快就有一名神父手握烛台来为我们开门,他倒是个沉默的人,对艾伦·托马斯的惨状只字不提,对我的存在也不闻不问。

      “进来吧。”他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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