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茶几·杯具》冰蓝镜影

14、第十四章 一厢情愿

　　“是你教我别天真，事到如今，你以为我真会信你？”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天真的是他自己……
　　林晓川笑着看了看四周，取下了茶几上装饰的一块方巾，包了一只瓷碗在里面，打了个死结，与一脸表情诧异难解的君烨擦肩而过，仿若这个人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他尊重。
　　“你不信我我可以理解，我不懂的是，会为了苏璃骂我恶心的你，居然会把他推进这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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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来客栈的后院厢房外多了数十个劲装急服的男人，安静的过道内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进入了其中一间厢房。
　　片刻后，客栈内聚集了两方人马。
　　靠内而站的是一群陌生的面孔，为首的脸型略瘦，剑眉斜插，两道犹如猎犬般的目光扫视一圈周遭，最后落在一个诡异的包袱上，眼神里立刻出现了变化。
　　林晓川倒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在祁靖的记忆里珉王沐悦凡的五官形象很模糊，原以为会是那种见过就忘的大众脸，没想到这个珉王一表人才，眉宇间有着一种浩然正气。他更奇怪祁靖居然没下手，难道祁靖喜欢像秦璇岳宁那样纤细阴柔的？那也不对，祁靖不是也把君烨这样体魄强健的男人压在身下吗？既然秦璇说祁靖喜欢的是征服的快感，那这个强势的珉王不是更符合这个男人的口味吗？
　　“庄主？祁庄主？祁庄主！！”
　　“啊！什么？叫我？什么事！”走神的林晓川被凑到耳边的声音吼得一惊一乍，他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讪笑的大叔，是负责洛阳东部治安的东部蔚李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祁庄主，下官听闻珉王来洛阳遇了刺，特来调查。”
　　自称下官？明明这个祁靖连个官阶都没有，林晓川想到了‘地头蛇’。
　　“祁庄主，您怎么也来这儿了？”
　　“恩？啊！对！前两天，我庄里发生了一件恶性下毒事件，幸好本庄主洪福齐天幸免于难。经过一番调查询问，就在刚才，终于抓到了下毒的人，准备交给你李大人处理，但是我又怕李大人你难办。我知道李大人有青天美誉，被洛阳百姓拥护，朝廷委以重任，可本庄主实在是不忍让你李大人为难。我看，还是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祁庄主留步！李某既为朝廷委以重任，定当上报浩荡皇恩，下恤黎民百姓，不以官卑禄小，告吏朝纲，只当奋勇直前，为民请命，有虽死之犹生之年也！”
　　“这样啊，那我说咯！我真的说咯！我真的真的说咯，你别后悔！被我抓到的人说指使他下毒谋害本庄主的，是他！”
　　林晓川不假思索得指向了沐悦凡。
　　这个被夹在中间的东部蔚立刻擦起满头的汗，“这个，祁庄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也许是有人想挑拨离间。对了，李大人，你不是来办案的吗？行刺王爷的人抓到了吗？这回可要查清楚，别弄出像我这样的误会，多丢脸。是吧，王爷？”林晓川淡定得笑着，看向一声不吭却存在感超强的沐悦凡，手心在冒汗。
　　“刺客已经跑了。”话是对洛阳东部蔚说的，沐悦凡的视线始终锁在男人身上。
　　此处不宜久留，这个东部治安官巴不得是一个误会，立刻解脱得告辞了。
　　客栈内只剩下两派人，片刻，对方便将苏璃押了出来。
　　“没想到，竟会落到你这种人手上。”沐悦凡说话吃一半吐一半，没有主语，不明不白。
　　林晓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什么？”
　　“不好意思，纠正一下，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你开我玩笑吗？你祁靖在乎这个人？你祁靖会受人威胁？”
　　“说话别那么指名道姓的。不要拉倒，反正外面抢的人多得是。”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心虚，林晓川挑衅得抬起下巴，掉头走人。
　　“慢着！”
　　“怎么？改主意了？”
　　“为什么他不在你身边？”
　　“咿？”
　　“他没道理会放你过来跟我交易，这东西比他的命更重要。”
　　“恩，这个……”在那疑惑丛生的犀利目光注视下，林晓川心里已经汗如雨下，“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识趣！你也说这玩意比他的命更重要，那我拿这东西威胁君烨让他跟我上床，现在被我折磨得下不了床，很正常咯！我说你到底要不要？一二三，不要我走了，我还赶着去下一个买家那里呢！”
　　话音落地，客栈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乎快压爆林晓川的心脏；沐悦凡紧紧盯着一脸不耐烦的男人，似乎确定了什么，让手下放了人。
　　双目失明的苏璃一回到安全范围内，林晓川赶紧带着他撤。
　　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传来难以置信的怒声。
　　“居然拿一个破碗耍我！”
　　“是你没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货在你手上，很公平哦。”
　　林晓川忍不住得意的回头炫耀了一声，接触到那吃人的目光，立刻以两倍的速度逃了。

　　回到上云庄，那一桌的美酒佳肴还在，林晓川估计苏璃还没吃过晚饭，让人去热了热。
　　“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只是被人利用了。吃饭吧，我也饿了。”林晓川手把手的握着苏璃的手放到刚盛满的饭碗边上，再把筷子塞到对方手里。
　　可是苏璃放下了碗筷，焦急得解释道，“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和君少爷没有关系。”
　　“恩，我知道，吃饭。”
　　“真的和君少爷没关系，他是逼不得已，才把事情告诉我的。”
　　“我说我知道了，吃饭。”
　　林晓川一口气吞了两碗饭，回过头来，苏璃压根儿一口都没动过，就一脸内疚得坐在那里。
　　“我说了你不用觉得抱歉，反正这也是我自己惹的麻烦。吃饭，热的菜又要全凉了！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放开怀啊？算我拜托你，你别总是一脸做错事的表情，你是想帮我，你没错，我也从没怪过你，这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嘛！！”
　　林晓川不小心拔高了嗓门，苏璃立刻离开椅子，跪在地上，仿佛这已是家常便饭。
　　“谁让你跪的？起来！我叫你起来你听到没有？起来啊！”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做错的人根本不是你！是他为达目的利用你，出卖你的人是他，不是你！背叛的人是他，要道歉的是他！”
　　可是无论林晓川怎么吼，地上的人始终长跪不起，那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模样让林晓川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人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失明的苏璃跌跌撞撞得被拽着，几番摔倒，又被拖起。
　　当再度被门槛绊倒，拽着他的力量突然把他摔了出去，落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上，他知道是床。茫然得望着漆黑的世界，他感觉到男人不知出处的怒意。
　　“怎么虐你你都不愿走，千方百计想留下来，就算被那群肮脏的家丁羞辱你也一声不吭，其实你很期待被人抱吧，看看你自己，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还一脸害怕的模样，心里却在偷笑，不是吗？你就这么贱，贱得每个人都可以上你！”
　　我在说什么……
　　林晓川难以想象这种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但又确确实实自己的嘴在动。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现在一片混乱，他只觉得好恨，从没有这么不甘过。
　　我一心要放你自由，你竟设计我……利用我……
　　理智已经不受控制，疯狂滋长的情绪掌控了所有。
　　一切都抹上了侵略的色彩。
　　在这个男人面前，苏璃根本无力、也无心去抵抗这粗暴。
　　男人说得对，他是期待着男人的蹂躏，但那只因为是你，是你，所以他不要自尊不要性命什么都不要，只要是你。
　　拿我发泄也好，用完就丢也罢，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此刻我还有利用价值，只要此时你抱着我，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双手揽住了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的男人，张口的嘴尽情得宣扬着自己的幸福。
　　忽的，一切静止了下来。
　　“我在做什么啊……”
　　听得一声后悔的低喃，充斥着自己的体温离开了。心不由慌了，在这无尽的黑暗里，苏璃害怕了，张开的双手胡乱得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不……不要走……求求您……我知道我不该贪心……不要走……求求您……”
　　林晓川哪有心思去听那泣诉，脑子里一团乱的他早已跺脚跑了出去，来到伙房外的水缸前，拿起水瓢往肚子里灌凉水。
　　灌了五瓢后，抬眼望向夜空，大口深呼吸，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不经意抬头看去，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走向了前方的院子。
　　古老的银杏傲然挺立在这花香古庭，尽管已过了开枝散叶的季节，但仿佛依然可以看见铺满一地的金黄落叶。
　　这里是林晓川初次遇到君烨时在祁靖脑海里回放出的香艳画面的地点。
　　那不甘却又忍辱负重的表情，总是一次又一次刺激祁靖的征服欲，而这个倔强又能忍的人只向天底下一个人屈膝。
　　和祁靖这个狂傲的男人比起来，他林晓川什么都不是，更别提与让君烨忍下这份羞辱也要完成使命的人比了。
　　从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以为可以和这个人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