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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做好事要写日记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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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些事他做不到,但……
君烨,如果我想起来了,一定告诉你,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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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林晓川,已是日上三竿。昨夜他拼命回忆了君烨在找的那件东西,结果脑袋里浮想的尽是那些催人情欲的画面,搞得自己精疲力竭。
幸好祁靖每天早上都有个晨浴,林晓川已经懒得去想这晨浴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不加思考的扒了衣服跳进冒着热气的木桶里,舒服得长叹一声。
渐渐,温暖的气雾让睡眠欠佳的他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脚步声,接着就有哗啦的水声响起,一个轻而不重的力道贴着毛巾压上了胸膛。
林晓川惊得睁开了眼,手忙脚乱的站起身然后又丢脸得潜回了洗澡水里。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我自己来就好了,昨天不是说过你的手不能碰水的嘛,我自己来就成。”
他知道苏璃是服侍祁靖衣食起居的,洗澡的时候过来替主子搓背是很正常的,他只是还没习惯被人伺候,而且是被一个和这个□□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的人伺候,更何况在祁靖记忆里这种搓澡演变成鸳鸯浴的情况是司空见惯的。
“那我替您去准备食物。”
“好好好,你去准备食物,准备食物。”
经那么一搅合,林晓川也没心情泡澡了。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叩门声,他系上衣带,回头一看,果然是苏璃端食物来了。
见到衣冠整齐的男人,苏璃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一如既往得准备好进食的餐具。转身,又给走到桌前在端详食物的男人解开了系错的衣带,重新打了个结,这熟练的程度让林晓川疑惑。
“你不是眼睛不好吗?”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眼睛不好,做这些事太勉强了,以后别做了。”
林晓川只是很自然地说出一个正常人的想法,谁知,旁边的人扑通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以后会改的,让我留在您身边,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再一个月,再一个月的时间就好。”
“喂……”林晓川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乱了阵脚,那几乎泫然欲泣的表情慌了他心神,“你没做错,我也没要赶你走,你先起来,起来。”
林晓川见这人劝不听,只得自己俯身去扶人,却注意到苏璃衣摆上的一处血迹,形状有点像是手掌。他想起这人昨天的手伤,也记起昨夜看到这人被那两个家丁欺负时手上并没包扎。
他猜测着捉过那只右手,把一层层已经被血浸透的纱布拆下,那伤口根本没有一点要愈合的迹象。
“怎么有你这种喜欢作践自己的人?你不知道痛的吗?我告诉过你不要碰水,你还来搓什么澡,叫你不要做事,你还准备食物端来端去。你们总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全都是屁话!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被那些家丁欺负到那种地步都不吭声?上云庄有多好?你就那么舍不得离开?”
视线混沌的双眸茫然得望着视野里这个大吼大叫的模糊人影,片刻的沉默后,那张温和的脸笑开了,“原来您知道,您的眼里有看见我。”
“不,这不是重点……”
“我好高兴……”
“……”你高兴个什么劲?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面对那张灿烂的笑容,林晓川气急败坏得来回踱步,抓起桌上的茶壶。
“庄主,那是昨晚的,我去给您换一壶。”
“没关系!我生气就爱喝凉水!”
“……”
“庄主好像今天心情很糟。”
“大概又是那个侍卫惹庄主生气了。”
“那人也真是的,干嘛来这里自讨苦吃?”
“苏璃又要遭殃了,上回他被庄主整得五天下不了床。”
“嘘,庄主过来了。”
一见到月洞门内走出的男人,聚集在一起众说纷纭的下人恭敬地行礼后便散开了。
林晓川横冲直撞得走进大厅,然后又倒退了出来,“怎么和昨天看见的不一样了?”
“上官少爷昨天把东西都砸了,所以就换了新的。”小步紧跟在后的苏璃耐心得解释道。
林晓川现在看见苏璃这小媳妇似的模样就心烦,他做不到祁靖的视若无睹,又不敢再说‘不要跟着我了’怕这人胡思乱想又跪下来哭着请求让他留下,万一来个什么想不开跳河自尽抹脖子上吊,他的罪孽就深重了。
“庄主,秦老板来了。”
闻言,林晓川立刻准备起身走人,尽管他和秦璇只见过一次,但那一次已经让他终生难忘避之惶恐不及,却听见外面传来不一样的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这群贱民,本少爷这金贵的身体不是你们的脏手可以碰的!放开!你这个妖妇,快让你的这些跟屁虫放开我!不然我叫我爷爷封了你所有的铺子!”
被辱骂的人有着一张模糊性别的脸庞,青葱似的手指优雅得提着一根雕工精美的烟杆,绛色的烟袋上绣着一个‘璇’字,即使听到如此难听的字眼,他也只是不急不躁得将一口烟吐在顽劣的少年脸上,呛得少年又咳又骂。
“养了一只听话的绵羊就罢了,这样的野猴子你也要?”秦璇很自然得将一只手臂搭在了男人肩上,用着艳丽的声音将这浓而不烈的烟味扑上男人的鼻尖。
“……”其实林晓川也很纳闷来着。
“这小子在我的酒楼里嚣张了一个下午加晚上,我现在送还给你。”顿了顿,秦璇的视线后移,落在了安静的苏璃身上。他意外得放开了勾搭着的男人,走到了苏璃面前,执着烟杆抬起了后者受伤的右手。
“有什么事吗?”苏璃奇怪的问。
秦璇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得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得走回男人身边。
“结账去吧,祁庄主~”
房门啪的合上,林晓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苦苦挣扎。
“秦老板,那只野猴子不是我养的,你该找他的那个爷爷要债。”
秦璇置若罔闻得坐到床畔,两脚相叠,好整以暇得拿烟杆敲了敲身边的被褥。
在那绝对饱含威胁的微笑中,林晓川认命得走了过去。
“秦老板……”
刚开口,就被一双柔软的玉指抵住了双唇。
“叫我的名字。”
“呃……秦璇,你真的喜欢这样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吃亏的都是你吧。”
“果然你不是他,这种在乎别人感受的话,是不可能从他口中听到的。”
“你试探我?”
“你很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想知道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心里在想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知道了你的想法,我林晓川就可以对症下药取消祁靖与你之间这个莫名其妙的交易了。
“奇怪的家伙。”秦璇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你可比那个男人好猜多了。脱衣服吧,还是你需要我伺候你宽衣解带?”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林晓川觉得这句话自己听着都没底气。秦璇解下发饰一头青丝打着旋散落,华丽的袖袍里伸出青葱似的十指,捧起男人的脸,指尖还残存着淡淡的烟草味。柔软的唇贴了过来,半阖的双眸掩去了行商的那份理智,只留了秋水涟漪的波动荡漾在彼此之间。
林晓川纯情得红了脸:真没出息,上次那样滚床单都没脸红过,这会儿一个吻就让你晕头转向了。
“你们真的不一样……”
贴着双唇传出的艳丽嗓音,添了一丝落寞感。
林晓川看着捧着他脸的人放纵般任身体坠落在蓬松的被褥上,用一种不该在男人身上出现的媚,对他笑着。
“你再这么迟钝,我就要收你利息了~”
林晓川不是圣人,但他还是推开了艳魅的人,尽管压抑着身体冲动的动作显得僵硬没有原则,可那坚决的眼神毋庸置疑。
“我给你双倍的钱还不行么......”
秦璇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太大的惊讶,以一种主宰者的姿态慵懒得侧躺在枕头上,赤裸的脚踢了踢裹着被子坐到床尾去保贞操似的男人。
林晓川注意到秦璇的脚很漂亮,肤色凝霜皓白,没有一点瑕姿,不胖不瘦,真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不像他那疯丫头,高跟鞋磨得双脚起泡,还死要面子非得说‘对女孩子来说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想当初他和那丫头热恋的时候也是经受住了多方面的诱惑,有过一次堕落已经足够了,他是有定力的,他的灵魂还是纯洁的!
“你嘴里嘟哝什么?”似乎不满意对自己的视而不见,秦璇又踢了一脚。
“没什么。大白天的,还是出去多运动运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来得好!”这么说着,林晓川感觉到秦璇似乎有放过他的意思,试探性得取过外衣,目不斜视。
“你不知道那个苏璃的事吧。”
“恩?苏璃?”林晓川不疑有他的转过了头,视线一接触到喷鼻血的裸体,立刻转回了头,“你怎么突然提他?说起来,你刚才和他之间的气氛好诡异。”
“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说,那个男人真的是从来没在意过这个傻瓜的存在。”
“傻瓜?你指苏璃?他傻的吗?我觉得他看上去挺聪明的。”
“除了这个身体,你和那个男人还真的是完全没一个地方像的。”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笨吗?”
一声叹息,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一丝烟味开始弥漫在房中。
“你烟抽得太多了吧……”
“有次祁靖和我在醉花楼谈交易,玩过了头,忘了时间。我起身去叫人送夜宵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清秀的孩子被三个喝醉的嫖客拉进了房间,我告诉祁靖,那个孩子好像是跟着他来的,他满不在乎的反问了我一句‘是吗’。第二天开门的时候,这孩子低眉顺目的站在门外等候,看见我的时候还微笑着道了早安。我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痕,但他若无其事得跟着祁靖走了,那卑微的孩子,似乎只要能看见祁靖的背影就已心满意足。不知不觉,每次我来上云庄的时候都会注意他一眼,我看得出,他爱着祁靖,明知道不会有回报,仍然飞蛾扑火般的爱着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交换。”
“性命?”
“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也是无意从仁寿堂口中得知。苏璃没有眼疾,他是替祁靖试菜才中的毒,尽管及时挽回了性命,却毁了眼睛。那个男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吃的每道菜、喝得每一滴水,都是经过苏璃亲自的确认才被送到他面前。”
秦璇悠悠得吐出烟圈,突然见沉默的男人跑到桌前,咕噜噜把一壶冷茶喝了个干净。
“你……这是生气?”
“我当然生气!”
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但是起码人家写在日记里,苏璃你这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愚蠢透了,祁靖就是到死都不知道你为他的付出和牺牲!
“你还真是容易让人看透,情绪的变化全写在脸上。”秦璇冲着半空吐了个烟圈,似乎觉得有点冷,拉过了被衾,又缓缓道,“这可怎么应付啊,珉王快到洛阳了,迟早会找上门~”
“恩?”
“你那什么迟钝的表情,你们回庄的路上耽搁了那么久,人家珉王行动可迅速多了。”
“不是不是,你话题转移太快了,让我缓缓。珉王又怎么了?我没把岳大小姐怎么样啊,他找我干什么?”
“因为有人走漏了风声啊~根据我得到的不可靠消息,宫里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想起来了吗?”
摇头。
“那我再提醒你一句,是当今天子的东西,皇帝的象征~”
继续摇头。
“你怎么那么蠢!”秦璇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这美人怒目圆睁的别样风情,晃了一下林晓川的眼睛。
“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璇神秘得比划了一个唇语,林晓川一声‘妈呀’跌在了地上。
这回不止死定了,还死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