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天II》轩柷

2、第 2 章

　　“姑娘可否介意多一人共酌？”幽华的问早不求樱宁的答，话未说完，侍从已径自摆上了茶点酒水。
　　樱宁客随主便，落落大方地坐下，挑自己喜欢的先吃上，全然不与幽华客气。
　　“我已听说你要帮缪缱绻杀我。”幽华开门见山，仿佛他所谈及生死于己无关。
　　“听说？”听说这二字极妙，简简单单就把个第三人带入了局。“听谁说的？”
　　“这个，姑娘真想知道吗？”
　　樱宁略一迟疑，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谁？”
　　“你自己。”
　　樱宁微微咀嚼口中的杏脯，且甜且酸，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你跟踪我？”
　　幽华笑道：“谈不上跟踪，只是耳目比较清明罢了。”
　　“你不必与我摆这虚伪的套话，我这人天生驽钝，听不懂你的话外之音。”
　　幽华晒然：“姑娘的冰雪聪明倒是少见。”
　　这几回问答间，淄衣已走了个来回。
　　“你一个人回来，想必是请不动二公子了。”幽华伸手将淄衣拽了过去，靠在她衣袖上闭了片刻眼睛，继而问：“他今日精神尚好，为何不来？”淄衣身上沾染的药香味是雨清调药时留下的，和他卧病常吃的那几副药剂的味道不一样。
　　“二公子什么都没说。”淄衣温柔地将幽华有些散乱的青丝理顺，又从衣襟下抽出一条朱红色锦线编成的细绳，为他束好长发。
　　“这可伤脑筋了。”幽华半开玩笑，但言语间没有任何苦恼的意味，“他不来，以为我真拿他没办法？”
　　淄衣劝道：“二公子有他的难处，你也消停些。”
　　樱宁不理会他们二人打着什么哑谜，反正谜底到了该揭晓的时刻，是拦也拦不住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安于天命的人，不强求，不推却，顺着命运既定好的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遇上这么多的事，只能说是命运多厄了。她拿丝绢擦干净手，轻轻握上剑柄，长剑铿然出鞘。
　　“我为问剑的出处而来，你能否告之？”樱宁郑重问道。
　　难得看到樱宁如此肃然的表情，颇出幽华的意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浮现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我不说呢？”他有意卖关子，仿佛捉弄樱宁能给他带来某种乐趣。
　　“那我杀了你。”樱宁笑意如幻，清冷优美。
　　“你不怕背上弑亲的罪孽？”
　　樱宁将剑尖抵在幽华的脖子上，不急不缓道：“杀了你，就没人会知道了。”
　　幽华用二指将剑尖移到别处，偏过头去喃喃道：“不可爱的姑娘。”淄衣一听这话，竟也忍不住笑出来。
　　是的，樱宁根本无心杀他，完全是无法言说的命运驱使，让本不相干的人聚在一起。它的丝线紧紧勒在每个人的身上，可以轻易见血。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他告诉你。”幽华话未落，身影已动，樱宁只觉得眼前白影纷然，若一朵消逝的白昙花。
　　只怕这样的身手，自己是跟不上的。樱宁自嘲道。
　　幸好淄衣尚在，她善解人意地为樱宁引路，“樱宁姑娘，这边请。”
　　樱宁觉得这世上还是体贴的女子可心，若自己是男子，一定也会爱上淄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