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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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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月的祭都带著一丝雨的微醺,淡淡的薄雾隔开了漫天的云卷云舒。空气中沈淀著湿润的灵动与清新,一丝一丝,扣人心弦。柳芽尽展,柳枝轻挑,伴随著翩翩飞舞的雪白色梨花瓣,舞出春的气息。
龙幽一个人走在祭都繁华的街道上,手里执著一把檀木折扇半阖轻摇,掀起几缕微微的颤动,拂过他蓝紫色的发丝。不少少女都被他清逸俊秀的容颜所吸引,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著,但都碍於礼教的约束,并没有一人敢靠近他,上前搭话。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远处的天边一片残阳如血。夕阳的余韵为祭都刷上了一层温暖柔和而又迷人的橙色光晕,各式酥点的香味互相调和,稠稠的,不算特别香甜,但却有一种特别的诱惑。
受到蛊惑的龙幽於是决定调转方向,往久负盛名的烟花之地──天青烟雨楼走去。
刚一踏入,一股辛辣的薄荷香就迎面而来。
龙幽哗的一下打开折扇,掩住口鼻,然後慢慢向里走去。
现在还没到天青烟雨楼最热闹的时候,所以只有寥寥几位长裙逶迤拖地的姑娘坐在用珠帘围绕起来的厅堂里慵懒地抚著琴,吹著萧,奏出一曲《春江花月夜》,显得略微有点冷清。
龙幽走上二楼,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动作优雅地撩起衣袍,坐了下来,对凑上前来的小二淡淡吩咐道:“一壶雨前龙井,再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每样来上一份。”言罢,丢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到桌上。
“好!~爷您稍等。”小二手脚麻利地将银锭收进袖里,面上带著谄媚的笑容,凑近龙幽,指著楼下的几名女子偷偷比了个手势:“爷,你可要......嗯?”
龙幽微微抬眼,唇瓣一挑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要最漂亮的。”
“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小二一溜烟地跑去张罗了。
龙幽这才拢了这扇,撑著头,四处打量著天青烟雨楼的摆饰──不似一般勾栏瓦肆的轻浮豔丽,天青烟雨楼主要的基调是淡青色,配合著薄荷的清香,倒也显得别有一番韵味。每一个位置间都用一连串天青石打磨而成的珠帘隔开,再嵌以淡金色的纱幕,飘渺而又不失厚重。离他所坐位置的不远处是用上等白玉雕刻而成的九丈莲池,被青碧的竹叶青所盈满。十几盏由水晶打磨缀以金丝的莲花灯漂浮其上,昏黄的烛光透过半阖的叶瓣层层摇曳,熠熠生辉。
“这位公子,对我这可还满意?”低沈的声音传来,略显沙哑,却意外的好听。
龙幽回过神,看到一白衣男子端著一壶茶,正倚著栏,上下打量著他。
男子长得颇为俊朗,五官精致的恍若画中的神祗。一双微挑的凤眸尤为撩人,墨蓝色的眸子如一汪融冰後的潋滟溪水,清澈无瑕,眼波流转间,溢彩流光,像是盈满了漫天的星辉,夺人心魄。樱花般薄嫩的唇瓣间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似多情风流,实则薄情不已。
他将茶放到龙幽面前,亲自执壶为他倒了一杯:“来天青烟雨楼不喝酒只喝茶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龙幽把玩著白玉瓷杯,轻嗅著龙井的茶香:“哦?那在下可真是荣幸啊。”
男子一笑,并不理会龙幽话里的弦外之音,反而从腰间摸出一壶酒,拔开酒塞,桂花蜜酿香甜的味道顿时盖过了龙井氤氲的茶香:“天青烟雨楼上好的蜜酒,不尝一尝?”
“在下敬谢不敏。”龙幽浅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馨香自舌尖蔓延,柔柔滑滑,甘而不腻,厚而不滞。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啊。”男子兀自饮了一口酒,及腰的墨蓝色长发在风中微微飞扬。
龙幽眼神一凛,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带著玩味的笑容反问道:“传闻中?”
男子左手微扬,一道劲风削断了勒住珠帘的锦绳。天青色的珠帘垂坠著,将这里与外界隔离开来。他将酒壶放在桌上,明媚的眼眸里满是戏谑:“你还是滴酒不沾啊,幽煞将军。”
“阁下认错人了吧。”龙幽依旧维持著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暗暗盘算著是该三十六计走为上好呢,还是应该直接杀人灭口。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让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行踪,他可不想被抓回去面对罗刹国的逼婚。
“嗯?虽然只是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对美人,在下可是过目不忘的哦。”
龙幽猛然站起身来,眼眸里的玩味与桀骜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取代:“......是你!”
“没错,在下......云天青。”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龙幽一颗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坐回座位,抬手替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云哥你打什麽哑谜,吓死我了。”
云天青坐到他对面,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幽煞将军私自出逃离宫引得溟帝陛下震怒,如今正派武相率三千御林军搜索祭都各处。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赏金会有多少?”
龙幽冷哼一声针锋相对道:“武相玄霄曾悬赏黄金三千两寻找他的同门师弟,不知云哥意下如何?”
“客气客气。”云天青笑得云淡风轻。
“彼此彼此。”龙幽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相视一眼,如同天雷勾动地火般热烈──
敢泄露出去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