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 奇术师第二部 骤雨·狂澜》寂月之夏

81、黑暗中的再会（二）

　　“西方的……莉芙露……”克蕾雅抬起头，口中喃喃念道，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相当可爱，她穿一袭简单素白的连衣裙，就这么坐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上，笑嘻嘻地打量着她们三个。

　　“五年前曼海姆的女人觉醒，那个时候北方的男人和南方的女人天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打算和她结盟推翻组织，好像是因为一个想要弄回妹妹，一个则对那女人本身感兴趣，然后三个人就开始疯狂扩张势力……”

　　小女孩喘了口气，继续不满地冲战士们抱怨着：“前些日子，那三个家伙还专门派人来挑衅，你说你遇到这种情况，能不愤怒、不产生危机感吗？”

　　“呃……他们怎么挑衅了？”不得不说艾莉娜对这个问题实在十分好奇。

　　“他们弄来一封信，信上说叫我在他们和组织战争期间哪里也不许去，什么人都不准接触，否则要我好看……”她愤愤不平地说，“不过我最讨厌的还是那个一觉醒就到处挑唆，曼海姆的女人，本来我跟达夫也就睡睡觉，四处逛逛，偶尔吃个人什么的，都是她害人过不成太平日子，还从西边拉走不少人害我招不到部下……不就仗着北方的男人想要得到她，然后南方的女人想要利用她吗……”

　　“这本来就是你个人的问题吧，莉芙露前辈，连招不到手下都要赖在我头上，”属于年轻女性，既不过于高亢也不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漆黑的阴影中悠悠传来，“你真的有认真跟她们交流过权利、义务和职责问题，并按时发放福利和工资吗？”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嘉拉迪雅和克蕾雅各自退了一步，于前者而言，这个声音熟的不能再熟，她就是从它的主人那里，学会了精密度极高的妖气感知和同调，甚至还有独属于那人的妖气爆炸和流水剑，于后者，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也足以刻骨铭心。

　　——毕竟，如果没有遇到过曼海姆的女王，她和艾莉娜可能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

　　莉芙露垂下了脑袋，藏好自己咬牙切齿的神色：“初次见面，莫嘉娜·博林，你这幅样子……倒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讨厌呢……”

　　讨厌吗？三名战士中只有艾莉娜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年纪最轻的第四深渊，而在刚才的战斗中，她的小绝招又被嘉拉迪雅评价说和这一位的“妖气爆炸”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目前的状况相当紧急，却也忍不住多看了当年的奇术师几眼……

　　“能被人强烈的讨厌，以我的情况来看应该算件好事，不是吗？”狐王继续以那种不慢不紧的腔调一派悠然地说，不过，这不等于她没有下放自己的妖气去探查珍的状态，现在动手还不太适合，但她人在这里，嘉拉迪雅她们三个就是安全的，“比如蹲在角落里的达夫先生……”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达夫摇头晃脑了好几秒才注意到自己不晓得躺了什么枪，而艾莉娜也趁此机会彻底看清了奇术师的模样——跟莉芙露太不一样了，西之深渊明明长得一副小姑娘的样子，纯真可爱的外表下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残忍，而曼海姆的主人，听说北方的男人喜欢她，No.47的战士感到可以理解——一个活泼风趣，而且看上去和气又聪明的年轻女人，那张带笑的面容连艾莉娜自己都觉得相当亲切……她默默地叉掉了内心刚刚被莉芙露树立起来的，美艳性感肚皮舞娘的形象。

　　“虽然你比最健壮的大象都要大上好几倍，可要不是角度的关系，我想我注意到你在这里还会更晚一点……所以了，莉芙露前辈，果然还是被你讨厌着更好一点吧？”

　　“啥？”达夫还在莫名其妙中。

　　“嘴巴跟当年一样毒……”嘉拉迪雅望着导师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地努力克制着眉毛的跳动，这是在说达夫十几米高几十吨重一坨毫无存在感？这分明是在说达夫根本不值得一提，连引起九面狐王的两三秒注意力都做不到。

　　“啥……？”莉芙露冷冷地说，但即使如此给人的第一感受还是小女孩在撒娇发气，“说的是你没有让她正眼相看的资格，达夫你不能老这么笨，挨了骂都不知道，不然我要怎么跟别人说你是我男人啊？”

　　“莉芙露……”听小女孩这么说，那张奇形怪状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该回归正题了，前辈，”奇术师脸上礼貌性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难道我这么辛辛苦苦从王都赶来，为的是看前辈怎么训男人吗？”

　　“看来你很得意嘛，连部下都不带，你想怎么样？”小女孩把清秀可爱的脸蛋藏进了阴影中，咬牙切齿地问。

　　“我的条件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要试图接触那些背后存在着某些势力的家伙，不要在我们三个对组织动手的时候，出现在一些……不太合适的地方，”她顿了一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我想，很难假定前辈现在还是中立的，并对我们毫无恶意了是吗？”

　　莉芙露勉强撑起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你提出要求，可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

　　“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莫嘉娜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尽管从一开始它就冰冷得没半点温度，“前辈不妨这样想，我们三人得意，前辈或许还能分上一杯羹，可要是换成了组织得意，前辈就算什么也不做，却免不了和我们三人一并受辱……”

　　嘉拉迪雅不着痕迹地轻哼了一声，奇术师不是那种特别显山露水的人，但她对事物的理解和解构能力实在可怕，现在和五年前相比，也不晓得是更上一层楼，还是干脆弃了那层遮掩，犀利得让人不敢逼视。

　　小女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毫无疑问，她极其愿意杀死伊斯利、杀死露西艾拉、杀死眼前的九面之狐，杀死除了她自己以外，全部深渊级的强者，当然，要是能再杀光组织的人，那就更美妙了，成为唯一、绝对的强者——这一点对她从未失去过诱惑力……但她不得不承认，莫嘉娜是对的。

　　当你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着你——谁没有相同的野望和欲求呢，那三个家伙，除开她实在不了解的九面狐王，伊斯利和露西艾拉她是知道的，更要命的是，这样水火不容的两人，已经被整合进了同一阵线，她面临的情势是三对一，而换到组织那边，组织或许会跟她合作，以牺牲她和达夫的一切换取对奇术师他们的牵制，但绝不会考虑她的利益和安全。

　　所幸的是，有实力的人才有机会上谈判桌，莉芙露确信她早已赢得了这方面的入场券，干掉西之深渊是个大工程，谁都没有兴趣在这种火烧眉毛的局势下对她发动全面进攻。

　　本来还以为，这是自己趁机扩张的好机会……

　　“这个条件未免太简单了吧？”看着眼前神色阴晴不定的莉芙露，艾莉娜忍不住悄声向嘉拉迪雅发问，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吗？

　　“答应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No.3的战士也压低了声音，“以莉芙露的情况来看，她并不属于莫嘉娜会真心实意施以照拂的类型，以后的要求会越来越严苛……”听她这么说克蕾雅忍不住动了动嘴，也许是想反驳一下，不过最终没有说什么，论对九面狐王的了解，在座所有人只怕根本没人能胜过她的亲传弟子嘉拉迪雅。

　　莉芙露烦躁地绞动着手指，天人交战的滋味并不好受，又过了一小会儿，她从阴影中抬起头来：“那么，你又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其实只要前辈放弃吃人，一切倒也好说，不过听前辈方才的那番高论，我必须要说，在这种前提下，给予前辈人类范畴的优待看来是既无用也没有必要，更何况……”

　　“……觉醒者为什么不该吃人，其一，因为我们是人类生的，你把你的身体变得再像面条，这个前提条件依然存在，其二，因为有了一，在不吞吃人类血肉内脏，我们只须吃饱就能不受影响生活的前提下，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非吃人不可。”

　　两个下位战士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正在费力地理解，当然，迄今为止她们没有看过莉芙露的觉醒体，还不知道“像面条”是什么意思，只能理解为某种嘲讽，而此时的嘉拉迪雅，却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去救珍。”昏暗的室内，几乎分辨不出有什么的地板上，要看见刻在地上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并不容易。

　　她也知道珍在下面？不，这么问就傻了，自己的大范围妖气感知，还是她传授的，连自己这个弟子都可以准确无误找到的目标，没理由奇术师自己反而对此一无所知。她刚才还奇怪为什么莫嘉娜见莉芙露就算了，还刻意穿着一条大长裙子，这样看来……

　　莉芙露和达夫在她的正面，因此他们不会看出来什么，但三个战士的位置，却正好在狐王身后，不管是三人中的谁，都注意到了她的裙子有些异常，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动、一动的……

　　“——我断后。”她又换了一个位置站，露出新写出来的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艾莉娜用眼神向两人询问着，克蕾雅摇着脑袋同样不明所以，嘉拉迪雅微微地囧了，这个她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还是有空再说吧……

　　“诚意，这个一个诚意的问题……”那边谈判还在继续，听莉芙露的口气，珍她是不想放掉的，难怪会叫她们去救人，不过这就奇了，难道堂堂曼海姆之王跑来西边谈判，会连一个手下都不带吗？

　　“但就你们三个的条件来看，只要你们不紧紧相逼，又有谁能威胁到我呢？”小女孩笑眯眯地回应着狐王，珍的条件太好了，有九面狐王作保，眼前这三个战士十之八九是不可能收入麾下的，那么No.9的珍就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我得说，前辈大概是在山里窝太久了，”她一把扯下及地的长裙，露出一身劲装和寒光闪闪的巨剑，“那么就来感受一下如何？”

　　“你要跟我动手，在我的城堡里？”她提高了声调。

　　“友情切磋而已，”奇术师露出了笑容，手中的巨剑在她手中开始了高频的颤动，宛如一片洁白的月晕，这是她在模仿奥菲利亚的涟漪剑，而涟漪剑的特性，和亚莉斯亚变身之后的切割技巧极其相似，“我想请消息不甚灵通的前辈来体验一下你口中‘没什么危险’‘没什么威胁’的组织，他们新近开发的得意力作黑暗双子的战斗模式……”

　　当然，莫嘉娜并没有讲出她的另一句真心话——“珍，你等着，前辈这就替你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