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十八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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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轰轰烈烈的高位战士叛逃，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维多利亚抬起头，干脆地甩掉剑上紫色血迹，仰望着明净的蓝天。
“多利斯亚侯爵，”村长从背后呼唤着她，脸上倒是没有惧色，“确定了我们村只有这一只？”
“从食量上看是这样没错，”她淡然说道，“再有问题就直接到多利斯亚城找我，不必通过镇上。”她一招手，立刻有两名高壮的男仆开始收拾妖魔的尸体。
“啊……是，多谢阁下。”
维多利亚·乔安娜·曼海姆·多利斯亚女侯爵，这是她在这期间取得的新身份。莫嘉娜信守了承诺，并没有逼她觉醒，只是要她常常扮成旅行者，到各处巡视，如果发现妖魔就杀掉或者活捉，交给固定的几个研究所。
一年半以前，年轻的耶曼·雷萨哈格医生终于在组织秘药的基础上，开发出全新的、既适用于战士，也适用于觉醒者的新型秘药。对于战士，只要不使用妖气，效果可以长达一个月，觉醒者不战斗的话也可以持续一周，而深渊者，就只有一天的效果了。其实这个东西的技术含量也不是高得离谱，那群学者们分析过成分后如是说，只怕组织老早就能做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他们需要随时监视战士们的动向，秘药效果太好对他们未必是件好事。凭借这个，莫嘉娜总算给了维多利亚一个合法身份。
轻轻吐了口气，她不禁感慨，作为战士的日子和现在的生活，几乎是天壤之别。重要的不是头衔物质，实际上作为半人半妖，本来就很难享受这些东西……是安全感和尊重。奇术师的作风在觉醒之后也没什么变化，依旧主张谨慎行事和量力而为。就算偶尔要她去杀流窜到曼海姆神志不清的觉醒者，也常常让罗斯玛丽悄悄跟着她以防万一。照第四深渊的说法，我是在历练你的实力，又不打算让你因此送命，瞧瞧，我总共才几个手下啊。
很难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曼海姆的势力组成方式，相比之南北的觉醒者军团很奇怪。一方面有几位叛逃的战士长期在这片土地上混日子，其中有人在领主大人那里挂名，也有傲娇得从来不打招呼，一声不吭就住下的（比如两年前悄悄跑来的疾风和膂力）。露西艾拉和伊斯利又各自交了两三名前防御型觉醒者，有些稀奇古怪鸡肋能力的给她，这些觉醒者往往一过来，就被罗斯玛丽拖去强制戒毒（吃人类内脏的兴趣）。现在南北的觉醒者们中甚至流行这种说法。
“555兄弟（姐妹）们我不活了……”
“咋啦哥儿们（姐们儿），战士要来讨伐你了？”
“比那还惨，老大（大姐）说了，要我收拾收拾去曼海姆报道……”
“=口=，你已经不是杯具或者餐具了，整一器皿作坊……恶修女螺丝、疯兔子夏涅还有那个禁欲导致更年期提前万年没人要的图书馆馆长，外加一堆磨刀霍霍向觉醒者的疯子科学家……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555我冤哪……”最后以如丧考妣的哭声结束。
莫嘉娜不会主动让战士们接触觉醒者，但也不刻意避免这种情况，至少罗斯玛丽的素食戒毒所（专门给瘾君子们吃动物内脏的地方），她们这些叛逃战士都知道在什么地方。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按耐不住好奇心主动去围观过“觉醒者是怎样戒毒的”，原因各式各样，也有人专门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这一类往往讨伐战里死过好友同期前后辈。
“维多利亚……”刚走回自己的领地，就听见有人叫她。
“罗亚路前辈，我正找你们呢，”她跑向短发的战士，“过几天就是曼海姆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恢复和奥尔夫的‘学术交流月’，前辈这几天正让我找你们……”
“学术交流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苏菲亚不解。
“因为他们是同盟关系，所以……那两位也要过来，前辈的意思是，如果哪位战士接受不了到时候觉醒者满街跑的盛况，忍不住拔剑的话，她建议她们现在开始，直到交流月结束都回避一下。”
两人对望一眼，说实话，观摩了罗斯玛丽的强制戒毒成功个案，又听过一些心灵科学的宣传讲座（领主不时就会叫骑士团帮着学者们满城派发这类东西，还多半是关于洗脑暗示自我暗示那一类的最新研究成果，往往在街上闲逛的战士们也不时能得到一份），觉醒者是不是绝对等同于妖魔，她们早拿不准了。
“能保证这些家伙不找我们麻烦吗？”苏菲亚问。
“基本上，前辈们只要不主动出剑。”
“那就没必要往深山里躲了，这么大的活动，得有多少身份不明人士在城里出没，作为……”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这是莫嘉娜知道猴子猩猩二人组悄悄跑来曼海姆同居（= =|||），一面吃着她的新版秘药，一面当她这个地头蛇不存在，另一面却总是扮作冒险家四处帮着维护治安时，笑眯眯晃着九条尾巴说的话，这个听起来很黄很暴力的言论一出，第四深渊当场挨了罗斯玛丽一个爆栗。
维多利亚了然地点点头，这样也好，到时候骑士团的压力会小很多。翻开手上的笔记本，嗯，从这里出发回曼海姆主城往西，正好可以去问骤雨剑妮娜露露的意向如何，说起来露西艾拉那一期，叛逃觉醒的似乎特别多。
现在的曼海姆主城，已经不复当年破败衰颓的模样，新领主上任后，不但扩建了城区，更是采用奥尔夫的先进城市规划理念，街道整齐干净，处处体现出一种祥和与活力并存的氛围。不得不说，甚至颇有几分奥尔夫最精致的城市——艾琉德尼尔的风貌。
这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他们的领主，在不带任何护卫的情况下满大街趴趴走。时值学术交流月，她来来回回到处跑的时候就更多了。当然也没人觉得女公爵现在在城门口晃来晃去，是多么不符合常识和身份的事情。
“露西艾拉……”年轻的女领主向前方驶来的马车招手，不待车夫停下车子，双马尾的猫女已经自己推开车门，轻轻巧巧地跳下来。
“五百公里的感应范围，”她给了奇术师一个拥抱，“你今天吃早餐时就感应到我了吧……呐，莫嘉娜，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你帮我找找拉花娜好不好？”
“愿意为您效劳，女士，”她笑嘻嘻地说，大概一个丢了妹妹一个丢了菲斯娜同病相怜的缘故吧，这三年来狐狸和猫猫的关系越来越好，稳步升温。当初多亏了突然扩大的，能感应所有活动生物的感知范围，她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一个牧场，“现在是去北门等伊斯利，还是去公爵府休息一下喝口茶？他们要过来恐怕还要几个钟头。”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她身后跟来的好几辆马车里各自出来一两名相貌姣好的女觉醒者，“我知道现在曼海姆还没有建设完毕，但你能不能给她们单独找个住处？”
莫嘉娜当然知道她这么说，当然是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和北方那群人混住。三年来南北关系虽然缓和不少，甚至一位北方的绅士和某个南方的淑女一见钟情，于一年半前在曼海姆举行了婚礼，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对婚礼现场出现三位深渊道贺的夫妇。可是出于安全等各种因素，这些觉醒者，还是尽量避免他们冲突比较妥当：“离城二十里处的旧庄园刚刚修缮完毕，只要你不嫌弃是出事的老屋翻新。”
“我无所谓，”她掏出火红的羽毛扇，“我今天晚上睡你家。”
“……看来我是不能拒绝债主大人的邀请了？”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不会拒绝。”露西艾拉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八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