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随风而逝，踏浪而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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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也差不多了吧……”艾露达喘着气，为难地说，“你觉得你的体能可以拖过一个觉醒者吗？在这样打下去，我是无所谓，你呢，迟早不是累坏被制服，就是把自己逼觉醒，有意思吗，啊？”这可怜的孩子，许多年来也不曾在战斗中这么跟对手说话，如此为对手着想，但她实在拿这个一看见觉醒者就亢奋的妹子没辙了。
奥菲利亚也有点站立不稳，好不容易，才用剑支撑住身形：“……你，”正要骂出声来，回头一想组织为了讨伐对方，不惜出动两个单位数战士，自己一个啃不下来这硬骨头，本身也算情理之中，眼睛骨碌一转，气哼哼地把大剑往地上一插，“不打了，气死人了……”
艾露达顿时失意体前屈。大姐，折腾这么大半天，你不累我都累，虽然很想高唱送瘟神（前提是她知道这首歌），全身还是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奥菲利亚这么一说，她终于放下心来，仿佛所有的劳累都和开了瓶的香槟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冒。
奥菲利亚活动活动手脚，其实她并没怎么被重创，可就是累得慌，疲劳度更是远远超过了艾露达，她伸出手来重新握在蓝色剑柄上，看样子是准备拔剑收工回家……
这就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是好同志嘛……她微微笑着，总算没再给前辈和曼海姆添更大更多的麻烦。
“小心……”
夏涅的提醒并没能让艾露达反应过来，相反的，她彻底愣住了，只见眼前白色的月晕一闪而逝，同时肩头一阵剧痛，霎时间紫血飞溅，她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手臂就这么离开主人的身体远远飞了出去……
……偷袭……这个战士偷袭了她……说不清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惊惧，艾露达缓缓倒落在地，脸上还挂着讶异的神色。
不为其他，只因为奥菲利亚也在同时砰然倒下，头被180°地扭向身后，整张脸上依然是一片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自己那样。
月光被面前黑衣男人的身形挡了个结实，她只能看见一对银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来不及思考这位阿尔方斯的第二号人物为什么没有参加宴会而出现在这里，对方像是失去对她的兴趣，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刚刚收回眼中红光的魔眼兔：“你对她做了什么，女人？”
刚才那一下，重伤的艾露达固然注意不到任何细节，但却瞒不过狮子王的眼睛，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奥菲利亚突然失去了抵抗能力，不然以她的水平，他要想一击得手，机会依然不算高。
兔子一声不吭，一路小跑过来，帮艾露达接上手臂，然后使用妖气同调稳定她的状态，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里加鲁特：“爸爸说，这个最好别用，除非是用来帮助人，或者救命，所以我只是让她睡一觉，不会有事的……”
？？？里加鲁特冷着一张脸，面对万年“=ω=”表情的夏涅，脑门上出现了一道道黑线，她有听懂自己在问什么吗？而且……睡一觉？她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战士已经死了吗？她难道以为脑袋被扭成这样，人还有任何活路吗？
完全沟通不能，他生平最不习惯和三种人打交道，伊斯利这样城府太深的，莫嘉娜那种满肚子计划分析机变的，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好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次元的了。更郁闷的是，对方还用一种忒无辜纯洁的样子盯着你，不但不好意思喷洒毒液，就算这么做，也不一定有用。
“……那个，”好不容易接上手臂，艾露达迟疑地开口道，“里加鲁特前辈，她好像真的还活着啊……”
……
他屏住呼吸，收敛自己的妖气，果然感应到奥菲利亚身上轻微流动着的妖气，可是，这可能吗？脑袋被拧成这样，还能活下来？
“狐狸的书上写着呢，”她的声音还是像唱歌一样，弄得狮子王十分不适应，“五十年前奥尔夫有个人，也可以任意把脖子扭成这样，有一天他去戏院，因为后排的人太过吵闹，所以把头扭过去瞪他们，险些把对方吓死……”
再次冷场，就在这个时候，艾露达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她顿时发现这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连忙光速拖走兔子，并请狮子王雇一辆马车，把地上的战士送得越远越好……
“对了，夏涅，”一边大嚼着据说是来自希斯特林领的高级牛肉，绷带女士一边问着，“你怎么知道该打什么地方？”
“是狐狸教的，”她给自己榨了一杯胡萝卜汁，又撕下一小条牛肉喂给小猫头鹰布拉吉，“狐狸说，以前有个叫迪妮莎的战士，有一招特别厉害，叫感知先制……通过感应对手妖气的流动方式，来判断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涟漪剑……角度诡异，这个办法很难防住啊……”
“对，防不住，狐狸自己的流水剑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也没法用这招作为辅助技巧，”夏涅喝了一口胡萝卜汁，“所以她的方式虽然效果不如感知先制，但更适合一般战士和觉醒者……”
艾露达点点头，迪妮莎那种超级天才，和她一比，就算奇术师的天资异乎寻常地高，也被她甩了好几条街。前者的战斗方式就算知道其原理，后者也很难运用自如，莫嘉娜以深渊者的资质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狐狸叫我酌情教你这招试试看……”她用一只彩色的小碟子和小猫头鹰分享了胡萝卜汁。
这个时候的里加鲁特，终于完成了发配走奥菲利亚的伟大工作，回到晚会现场。
“两人都没事就好，”伊斯利放下盛着艳红葡萄酒的水晶杯，刚才曼娅突然感应到一股不怀好意的妖气在公爵府爆发，狮子王才能及时赶到，“辛苦你了，在这种情况下忍住不杀掉她……”白银王有时也很好奇，自己这个黑发同期，是怎么练就了不论婚礼还是葬礼，宴会场还是朝堂，办公还是战斗，都始终冷着一张脸的著名本领。
不过，实际上包括妖魔领主本人在内，他那张脸，教了解这位北方第二号人物的人们看了，他们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狮子王绝对处在胃抽筋状态下。
“我不认为她的计划对这种战士没有效果。”嘴上说的是主人，心里头却不知为什么浮现出“=ω=”的兔子，想到她，只觉得神经又是狠狠一抽。
“只要我方继续占理就行，”北方主人眨眨蓝色的眼睛，“如果这位年轻的No.4回到组织，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深入曼海姆到这个地步，足够让组织对她起疑了。要是被处理，在职战士们，尤其米里雅三个会怎么想就很有意思，要是让她正常工作……谅组织那群越老越怕死的家伙，也不敢再把这大杀器往他们三个的领地上放。这个战士排位高，又凶名在外，闹腾着也说不定能吓唬一批胆小鬼前来投奔，还可以解决战争中炮灰和实验素材短缺的问题，不管怎么算，吃亏的都不是我方。
就在这个时候，罗德里特用心语术接上伊斯利，把多利斯亚城的事原原本本报告了一遍。
“你肯定？”
“她情绪反常，”静了一小会儿，心语者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们……在这种时候出现，会不会太早？”
“先放着不管吧，我大概知道她是谁，在我们的奇术师费尽心思要找的三人中，这位怕是最能沟通的那个了。”如果曼海姆的主人够聪明，事情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变化……
第一日的开幕宴结束后，曼海姆全境的防卫等级再创新高。每天都有相当数量的战士和觉醒者混入商队旅团，来往于各个大中型城市之间。甚至于部分本来是做客来着的南北军，也被上司们打发去帮忙。时值学术交流月，街上不时能看见一些愁眉苦脸的老学者急匆匆预定马车或者拜托商团带人，原因多半是因为他们研究领域的会场不在主城。穿着整洁制服来往于各个主干道的青少年男女们向外地来的客人散发着传单，内容涵盖了食宿、会场、项目等各类信息。他们大多出身于世居曼海姆的人家，对城里各类掌故小道消息等等如数家珍。
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城市，那家伙，就算没有了人类的身份，也的确是个好领主……
刚才化妆成旅客和服装店的老板聊了，这才知道曼海姆已经三年没花钱请过组织的战士杀妖魔。由于省下了一笔巨款，各个地方的居民们手里多少有几个子儿的余钱，生活水平也在缓慢提高。
“公爵人很好，”年过半百的服装店老板欣慰地说，“定期让骑士团来回巡逻检查妖魔，还教我们怎么隔离关押嫌疑人……两年前村村都收了领主的小册子，现在我们一般人也能比较准确地把妖魔锁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这样的话，万一闹妖魔，村里修几个结实的牢房，把可疑的几个分别关押，再来一份报告书给多利斯亚女侯爵一去，万事ok。
这是一片不需要战士和组织，却不担心妖魔祸乱的土地。伊莉妮不得不承认，自己那同期好友，提到用高质量觉醒者和以前的叛逃战士，代替组织战士的总方针，说不定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如果没有组织，没有新生的战士，人类也能、甚至更好地生活下去，可以助莫嘉娜一臂之力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随风而逝，踏浪而来（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