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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叫钱小之(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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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怡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盯了几秒钟又放了回去。然后拿了外套出办公室锁了门,依旧女王风采的一阵轻风飘过。
下楼的时候有些许盼望,然后带着些许失望独自开车回家。接近小区门口的时候又莫名的有了点希翼,这点希翼一直到家门口才彻底被磨灭。那里除了一束昏黄的灯光,什么也没有。秀眉微敛,拿出钥匙进了门,胡乱的捣鼓了一些吃的东西,泡了杯咖啡打开笔记本开始一些未处理完的工作。
卫昜靠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里,猛地一下睁开眼睛,钱小之的那句不怎么着调儿的话让她在前前后后思索了几个小时后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斩草除根,如果不是钱多的没处烧,如果她自己是那个雇主,那么目的只有一个,而且明显的显而易见——报仇!
金碧辉煌动不得,林穆集团不敢动,那么仇家只有一个。买凶杀人的那个倒霉“凶手”便成了出气筒。或许是那次任务不小心在某个监控头上留下了背影,又或者是前任的雇主告诉了现在的雇主。如果是前者那么只能怪自己大意,认栽。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违背了黑暗世界里的原则,不论雇主被杀,还是凶手挂了那都是自己的命。
黑吃黑,从来就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只要有钱,就能买命!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而后归于平静。但就是这份死寂,让钱小之睁开后的双眼里闪着狼一样的精光。卫昜从黑暗里一点一点走出来,看来对方只想是借着报仇的幌子斩草除根而已吧,或者更甚的想一箭双雕。不论哪个结果是对的,都对她们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有好处。笑容带着点惨淡,卫昜有些抱歉对钱小之说,“我们被黑了,你不会怪我吧?”
每次到这种时候卫昜就不假思索的想起那些欺负钱小之的过往,愧疚感就油然而生,总想着活着的话一定要对她好一点,但每次死里逃生后照旧该怎么欺负继续怎么欺负。总觉得不趁活着的时候好好欺负怕过了奈何桥就没那机会了。好在这样的次数寥寥无几,要不然钱小之的日子一定比现在更憋屈。
钱小之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在这个时候松弛了下来,淡淡一笑,“早说嘛,害我紧张那么久。”
就在这个时候钱小之毫无预警的关掉了唯一的光源,门也就在这时被“砰”的一声大力踹开。
舒安怡抬起手想揉揉突然疼起来的脑袋,手肘就不小心碰翻了放在不远处的咖啡杯,急急忙忙的抽了一大把纸巾,最底下的文件还是湿了个透彻。皱眉想着明天又要回公司重打了,心跳就突然砰砰的开始加快。
穆颜秋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入了神,夹在手里的烟快要烫到手指的时候才小声的惊呼了一声把烟头甩进了夜空中,看着自由落体的光亮渐渐地消失不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虚慌。
室内烟雾缭绕,卫昜压在胸腔里不停的闷咳,钱小之猛流着眼泪的眼睛使劲的眨,两人用来掩护的床上,重度昏迷的人在心电监测仪“滴”的一声脆响后停止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
□□加烟雾弹。
“该死的……”卫昜低声咒骂,脑袋里突然闯进一个身影,于是惊的猛吸了一口气咳嗽的更厉害了。
门外的人一阵猛地扫射过后并不敢轻易的闯进来,他们都知道今晚的困兽之斗中这两只野兽的厉害。只要稍稍一个不小心,小命就送给阎王爷了。
钱小之绷紧了手臂,瞪直了双眼,一有稍微可疑的身影响闪进来就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送他一颗子弹。这里是最顶楼的高级病房,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应该都睡死过去了,装了消音器的枪和完美的隔音效果。等待救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今晚如果她们没有交代在这里,门外所有的人必定就会成为今后的孤魂野鬼。
除了偶尔的几声轻微细响,就是长时间的死一般的寂静。耐心,耐力,此时成为所有活着的人的致命点。门边一个急不可耐的身影终于按耐不住的迈出了半个身体,虽然烟雾依旧朦胧,但比起之前和现在眼睛已经慢慢适应的钱小之来说无疑是个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靶子。
精准的角度,笔直的轨道,人影哼都没哼就一头热血的洒了大半边墙壁。门外忍不住一片倒吸声,惊叹这鬼斧神工的枪技。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陆陆续续有嫌命长的双手捧上,钱小之极力张大的眼睛一步不移的瞪着门口,手里娴熟快速的换着弹夹。卫昜用余光看了眼手腕上的夜光表,三点四十五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最终还是门外的人在损失了一大半的情况下先沉不住气了,低狠的男声兀的响起,“嘲风,霸下!我们商量一下!”
“哼。”钱小之扯出一抹冷笑,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没的商量,今天我不死,你他娘的也别想活着出去!”
卫昜一看钱小之的表情,顿时就乐了。好哇,钱小之终于进入状态了!就凭她那诡异的身手和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今天肯定死不了了!朝钱小之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吸引敌方注意力,卫昜趴下身子匍匐前进。
“收人钱财忠人之命,大家都是无可奈何,何必我们自己在这里斗个你死我活,却让别人高枕无忧?霸下我相信你不会对钱说不!”保镖头头依旧不依不饶。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还就对钱说不了!你怎么着?有本事冲进来看老子暴不暴你的猪头!”一提起钱钱小之就心痛的滴血啊,每次任务的佣金卫老抠那个贱人都不平均分配,说的好听是为了将来存钱,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私吞了。要存钱老子自己不会存,非得你来?爷他妈是白痴啊,还是未满十八岁啊。
“霸下,我们老板说了,出两倍的价钱做掉你们现在的雇主,只要你们肯合作三七分!”保镖头头的话音刚落就见几个身手利落的人影冲了进来,钱小之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脚下换着方位手指不停的扣着扳机。
卫昜便是逮着了这个时机一个后仰飞身弹出了门外,在保镖头头以及一票人马目瞪口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面带微笑的一枪一个,每个都是抛头颅洒热血的爆头方式。
钱小之在解决最后一个人残留分子时,手枪刚好报磬,扑过来的人杀红了眼手上弹出一把匕首猛地扎了过来。钱小之一脚踏在血水里,滑了一脚身子倾斜向后倒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击。锁骨至腋下处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钱小之痛的眼睛狠狠一瞪,徒手抓过锋利的匕首,利用骨头钳住刀锋任由对方怎么抽都抽不回去,朝着对方的胸口就是大力一脚,踹的连人带影直接撞破窗户从二十三楼直直坠落。
卫昜快速的越过几具尸体,脸上一道血痕也是清晰可见,拽着伤口还在泊泊流血不止的钱小之拔腿就往外奔,“走!快!”
本来她们还可以不紧不慢的收拾一下自己在撤离现场,但现在钱小之一脚把人踹飞了出去,医院门口本就人多流杂的,一会儿就得炸开了锅,警察就算再没用,来的再慢,她们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和时间开玩笑。
卫昜一边跑一边带上了耳麦,“任务有变!雇主想连我们也一块儿做了!下一步指示。”
那头沉默了一会,“不要回去,在安全地方待命!”
“知道了!”死老头!咱们的帐回去再算!
卫昜扭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钱小之惨白的脸,二话不说拉着她冲进了治疗室。先是快速的清理了一下两人身上的血迹,还好衣服都是黑色即使有血也看不出来,这是出任务时必选的颜色。随手抓了一些止血药和绷带之类的东西,两人又匆匆的跑向安全通道。
待到下到一楼时,远处似乎已经有细小的警鸣声。天空灰沉沉的一片,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一辆从顶部被砸到变形的黑色奥迪上面躺着一个扭曲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黑衣人,周围十米范围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好事者,但没有谁敢上前。
卫昜瞄了一眼奥迪车里面的有些变形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
“上车!”一股脑儿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后座上,卫昜发动车子绕到了医院后座隔离区的一个偏僻位置停稳。
一把脱下钱小之已被血水湿透的外衣,只留下贴身背心,看着那道皮肉外翻惨不忍睹的伤口卫昜的脑海兀的就闪过穆颜秋那张心疼的脸,咬着牙甩了甩脑袋,挑了跟针熟稔的穿上线,说了句“忍着点。”就埋头干起了女红。
在钱小之痛的全身发软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卫昜手脚迅速的洒了点药粉上去,手脚麻利的贴上纱布缠上绷带。喘出一口气,大功告成。歇了半天,钱小之迷迷糊糊的转醒,卫昜已经到外面打探一圈回来了。
“外面正闹着呢,现在出去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哎,在待会儿吧。”卫昜往座位里一倒,闭上眼疲倦接踵而至。
车里沉默了半响,钱小之忧心忡忡的叫了声,“卫昜……”
“嗯?”睁开眼,对上那对明显担忧的神情,卫昜好笑的看着她,“在担心舒安怡和穆颜秋吗?”这家伙的心思太好猜了,全写脸上呢。
卫昜摆摆手,“算了吧你,她俩身边的人不少,还轮不到我们来担心,省省心操心操心咱自个儿吧。”眼下出得去出不去还是个大问题,就算那两女人有什么危险,她们也实在分身不暇、无能为力。
手机铃声在警察到来沸沸扬扬的折腾了四个小时之后才响起,卫昜精神一振,立马接起,“喂。”
“你们自己想办法混出来,车子我找人帮你们弄。”简单说完就断了线,卫昜愤愤的抓着手机,指节发白。这次真他妈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他妈赔大发了!
给钱小之找了件备用的高领针织衫套上,现在已经入秋这样穿也不会引起怀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在明媚的阳光下脸色惨白的像是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警察伸手拦下一个带着棒球帽脸上贴着OK绑穿着嘻哈的少年,身边的另一个少年面孔清秀只是脸色苍白的令人心疼。
“不好意思,例行检查,请你们配合。”
棒球帽的少年嚼着口香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身份证。边说边从另一个少年手里接过身份证递了过去,“叔叔,今天还能看病吗?我弟弟有些发烧。”
警察看了两眼,递还给少年,歉意的笑笑,“对不起,这几天都不再接收病人了,你弟弟病的严重吗?我看他脸色很差,要不要用警车送你们去别家医院?”
脸色苍白的少年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一抖,棒球帽的少年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你们这么忙哪还好意思给你们添乱。”
警察有些不放心的问,“真的不用?”
棒球帽少年拽过弟弟的手边走边摆手,“真不用,谢谢你。留给比我们更需要的人吧。”
警察在微笑着赞叹这两懂事的少年时,打死他也想不到快把整个医院翻过来的杀人犯就这么被他好心好意的送走了。
“你还真是连装都不会啊,这种时候能收收你那罪孽深重的心态么。”卫昜抬手拦下一辆的士。
钱小之苦笑,双腿发软的瘫倒在车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