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里不知身是客

7、第七章

　　一行人上了马车，沈心碧靠着马车闭上眼，盈盈帮她塞上两个靠垫，倦倦的沉沉睡去，梦中有什么飞来飞去，扰得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回府，洗去一身疲惫，换下那身鲜艳的衣裙，着象牙白细细绣暗云单夹袄，下着深蓝青色素罗裙，外著同样深蓝青色掐腰及膝长背心不滚边，于胸前用同色丝带轻轻系住。沈心碧衣服多是深色。虽平常说“要想俏，一身孝”，一身白色，即使是乞丐，也衬得三分颜色，但偏偏纯白色到了沈心碧身上，却显得太过于轻簿，人显得过于苍白，有些不确切起来，而深色的衣服，却恰好显出她素白的肤色，和她那双眼中的沉稳相称起来，有一种旁若无人的大气。不论是现代还在这儿，都是一样，特别叫沈心碧心恨的是：她有一副真正的魔鬼身材，虽说略显丰满了些，但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特别是36D的上围，不仅在现代让一众人流口水，在这儿也让许多人唾涎。在现代，沈心碧不仅生在江南，即使上个大学也在江南，在以瘦为美的现代社会，连排骨都在叫着要减肥，在满世界都是S、M号的衣服中，你叫沈心碧哪有衣服穿？那个恨呀，所以她会时不时囔囔没衣服穿，成了习惯时想改都难。
　　一直到晚饭，都很安静，软语等丫头各人静静地做自己手头的事，没了往日的活泼，显得特别乖巧，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一如往常安静得过份的小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晚饭桌上，老爷都诡密得没有声息。
　　饭后，沈延庆才看一眼一直很安静的沈心碧，缓缓道：“碧儿，跟爹到书房来。”
　　沈心碧低应一声“是。”扶起老父亲的胳膊，缓缓向书房走去，瞥一眼欲跟上来的丫头，让一众人却了脚。夫人也莫名其妙，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坐定，奉上茶，屋内的人退了出去，门轻轻带上。
　　沈延庆看着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茶，静静地垂着眼的沈心碧，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光，碎碎地晃在沈心碧光洁的颊上，朦朦胧胧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中确实不舍呀，虽然时不时家中会鸡飞狗跳，可这样的家才象个家呀。
　　“今天，皇上单独招见了我，睿亲王在座。”缓缓道。
　　“哦！”没什么表情，也没起伏。
　　“睿亲王向我提亲了，皇上的圣旨明日到。”就事论事地。
　　“瑞儿、麟儿呢？”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地。
　　“睿亲王说他可以接受，就当自己的孩子养，象亲生的一样。”却有一句话没说，睿亲王讲，他命中无子女。
　　“哦？”声音里有了丝丝的兴味，这个年代的男人，会接受一个有俩个孩子的女人，虽然那孩子是抱养的，而且连带地接受她的孩子？这其中有什么样的……，是不是该赌呢？可是即使不想，又由得了自己吗？由不得呀。
　　“圣上本欲让你们三个月后成婚的。”却停住没有讲下去。
　　“那后来呢？”还是静静的。
　　“睿亲王讲，可以等你过了双十再成婚。”眼中有浓浓的笑意，看来这个女婿很中他的意。
　　“哦，还有一年半可以逍遥罗。”沈心碧盈盈的又有了些生气，在心中对李修逸存了一份感激。
　　“你呀，好收敛收敛了。”半是教训半是不舍呀。
　　“不碍事、不碍事，”连连摆手，“在家从父，后两项暂时还没有。”笑意盈然的。
　　“那四德呢？”半是好气，半是好笑。
　　“哎，那不重要、不重要。”笑得更是灿烂了，眼睛弯弯得象月牙儿。
　　“那什么才重要？”板起脸，总算把这个女儿嫁出去了，应该会清静一段时候吧，真是不舍呀，那睿亲王过份了点，把他俩乖乖孙子孙女一起要了去了，本想把女儿踢出去，留两个、最起码留一个小可爱玩段时间的，又可解除心患，这下可真的彻底清静了，清静得不习惯，果然凡事不能两全呀。
　　沈心碧忙转过去，双手抱着老爷子的手臂撒娇：“啊呀，当然是爹爹你重要啦，不气、不气。”
　　摇得老爷子心花怒放，却佯装怒道：“再摇就散架了。”
　　而沈心碧也在心中暗暗地决定，如若那李修逸只是为了要个婚约，而不是别的什么祸心，就为了他这份表面上的包容，即使不爱他，也尽量让着他，对，让着他，支撑着他，甚至在需要时，帮他一把；如若有什么样的居心，那也就各自……。
　　第二天，赐婚的圣旨下了，那份热闹，如果对象不是自己，也可以听上一听，权当笑话笑上一回，可主角是自己，怎么想沈心碧都笑不出来。沈心碧揉着发麻的膝，木然地看着一箱箱御赐之物和睿亲王府的聘礼，几十盒珠宝珊瑚玛瑙玉器，一斛珍珠，十几块翡翠，十几匹王室专用软烟罗，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沈心碧有些儿不可思议，官宦之家已经够奢侈了，皇家终究是更麻烦得多，心中无力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