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理想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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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不救我姐夫难道要等你来救吗？还有你来干什么？还是想把我也抓进去严刑拷问一番？我告诉你，我方兰生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上可鉴日月，下可表天地，你要抓我，就要做好被反告诽谤、非法拘留的准备！”
看到百里屠苏，方兰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作出很有气势的样子摆出一张横眉又竖眼的脸，唰得一声站起来，单手叉腰单手指着百里屠苏质骂。
“你要是有用，昨天就抓了。”
然而他再有气势，话说得再唬人，到了百里屠苏跟前也是不顶用的。他一句话就给呛回去了。百里屠苏也不管方兰生一脸被噎到的表情，回头看了眼走廊，拐进教室，顺手把门关上了。这教室说是教室，其实更像个储物间，角落里半敞的小柜里堆着一堆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烧了一半的蜡烛、扯断露出铜丝的电线、一堆微型机械零部件……甚至还有一把铜线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大柜子，教室中间四张拼在一起的桌子和几把椅子。方兰生已经站起来对自己怒目而视。百里屠苏心里就有点烦躁，如果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他也不想找方兰生帮忙。在他眼里，像方兰生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就是平日里喊得再好听，也就是个嘴炮的程度，真遇到什么事，腿一软，脚一抖，就什么都招了，是最靠不住的。
但是现今真的只有这个方法了。红玉已经被列进重点监视名单，襄铃和她住的房子已经装上了窃听器，来往人员也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他不能去和红玉直接接触，电话也已经被监控，也不可能采取这个方法通知她。
他和红玉是直接联络的，中间没有传递人。而他知道的那几个联系方式已经在今天上午全部端掉了，没法端的也让便衣监视了起来。自己这方肯定出了个奸细。百里屠苏不敢贸然用自己这边的人。
而且现在襄铃也被划进了嫌疑人名单里，如果百里屠苏他自己贸然去接触，那么之前做的所有事都白费了。百里屠苏在情报局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可行性比较高暴露可能又比较低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决定抱着暴露的危险亲自跑去找一趟襄铃的时候，尹千觞突然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让百里屠苏去学校接风晴雪。
百里屠苏心里一振，立刻就想到有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襄铃。只是说服起来可能要费一番口舌。
这个人就是方兰生。
方兰生和百里屠苏不一样，他知道方兰生就是在局里也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因为他平时喊得多，却没做出什么实事来过。又一副呆头呆脑还自诩聪明的样，最是藏不住事。再加上……听说这个方小少爷对襄铃有意，这段时间没少往她那跑，就是今天跑一趟，也不是什么惹人注目的事。
是冒着绝对暴露的危险去找红玉，还是赌一把让方兰生带个口信。百里屠苏权衡一阵，选择了后者。至少自己留在局子里，就算他们都被抓了也还有一丝机会。
方兰生缓过神来，又哼了一声抱胸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救我姐夫？你会这么好心帮我救我姐夫？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哼，我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认为你少年英雄精忠报国，谁知道竟然……你好歹也算是黄埔军校出身，就分不清什么事是对这个国家好的，什么事是不好的？跑来这边助纣为虐，你说你对得起自己那张毕业证书吗？”
百里屠苏眉毛微皱，那双惯无多大波澜的眼睛仔细把方兰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才冒出一句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你！……和我当然没关系！谁稀罕理你怎么样？！”
方兰生抖着手指着百里屠苏，正要酝酿情绪组织语言再战几个回合，冷不防被凑过来的百里屠苏捏住了拳头，又被他顺势一带一拉，竟然直接就给拉到了窗边。
“唔……”
好个百里屠苏，知道他话多，一早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他嘴巴堵了。
“嘘，外面有人。”
百里屠苏压低了声音说，一面回头看一眼，那边和这边一样，有四扇占墙面积颇大的窗子，如果有人从外面经过，只要往里看一眼，就能清楚地看到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两人。
他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和方兰生有过接触，刚才追踪方兰生过来也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才缀得有点远，结果让方兰生进了教室。教室四面开阔、光线充足、里外通达，并不是个适合隐秘交谈的好地方。
他侧耳听了约莫一两秒，眉头一皱，问方兰生：“你这还有人来？”
有你个鬼！方兰生使劲一脚踩在了百里屠苏的脚上。
百里屠苏脸色一滞，心知再这么下去他还要纠缠不清，必然是后患无穷。如果外面的人是个两个人都不认识的还好，如果是方兰生认识的，却很麻烦。他刚才一路跟来，看这边人烟稀少，一楼甚至没有教室在上课，似乎偌大一栋楼只有晴雪也加入了的这个什么鬼魂搜研社门是开着的。可以想见，现在这个时候会往这边来的，多半也是这个社的人。
既然是一个社的人，肯定跟方兰生认识就跟晴雪也认识，万一那人闲聊跟晴雪说见过自己和方兰生呆在一块，她说话又没什么防备，要是她又跟她哥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想到这，百里屠苏也不再和方兰生多废话，拎着他就跨出了窗子。
方兰生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平时走的又是文弱书生路线，在这种拼力气的关键时刻当然是远远不及军校出身的百里屠苏的。方兰生最大限度的抗争，也不过是在窗子上蹬了一脚，让窗子产生了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的晃动。
他连堵在自己嘴巴上的那只没二两肉的手都没能掰开。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中高手？
方兰生有点挫败感。
同是男人，力量的悬殊让他的自尊心稍微有点点受挫。
但是现在不是抚慰自尊心的时候。
方兰生很快就被拽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前面说过了，这个教学楼处在较为偏僻的位置，所以出去的路只有两条，都在教学楼的正面，这里是背面，只有一排排的树，和一堵校园围墙。
这里才是百里屠苏心目中的理想交流场所。
虽然是百里屠苏心目中的理想场所，却不是方兰生的。他正使着吃奶的力气挣脱百里屠苏。两个人毕竟年纪相仿，百里屠苏一路半拉半抱的拖过来，压制得久了也有点吃不消，他估计自己的脚都给踩肿了，腿上大概也青了。他来是跟他谈事的，不是搁这打架的。
“安静点，你听我说，如果想救你姐夫，就帮我去襄铃那，帮我报个信。”
方兰生停止了踹击，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见他不再挣扎，也放下手，好让他说话。
“襄铃？又跟襄铃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清楚！还有你说我就信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与襄铃无关，和她身边的人有关。”百里屠苏顿了顿，又自认耐心地解释道：“你要是希望你姐夫这件案子物证人证俱齐的话，大可不信。”
“你！……”那话不咸不淡，听在方兰生耳中却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受了威胁，心里大不顺，但一想到自己姐夫，那股不顺又化成了惴惴不安。百里屠苏的话不知真假，他一时也拿不准该不该相信百里屠苏。
“……”方兰生想了想，总觉得这里头有说不通的地方，抬头问：“你真能救我二姐夫？你为什么要救他？”
百里屠苏绷着嘴角，深吸一口气，说：“我要亲手救出你姐夫不太可能，但我和你姐夫立场虽不一样，却是站在一条道上的。你照我说的做，我总不会害他。只是你如果露了馅，可能会和你姐夫一样被抓。”百里屠苏把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跟他讲清楚，去不去，就看他自己选择了。
方兰生看了他一会，神清目朗，不像是心虚有诈，心里稍稍踏实了些。要是百里屠苏满口承诺，反而有猫腻，现在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实情。
他在心里掂量了两下，等会跟晴雪去找他哥最多也就是看望一下姐夫，了解一下情况，多半救不了他，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不管最后能不能救成，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遂冲百里屠苏点点头：“好，我信你一次。我去报信。”
百里屠苏神情略松，多看了方兰生一眼。他以为这少爷也就是打嘴炮厉害点，现在看来，关键时刻倒也没有被吓到，反而应了。点头说：“你找到红玉就跟她说：焚寂让她快跑。”
方兰生又是一怔，竟然是跟那个女妖怪有牵扯，难道她就是那个人证？当下也不再犹豫，冲百里屠苏点点头，说了一句“你记得救我姐夫的话”就转身跑了。
谁料他才跨出一步，又让百里屠苏扯了回来。
他把食指比到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窗边夏逸草皱着眉扫了两圈，心里有些奇怪。方兰生的东西还散在桌上，却不见人，门也锁了。明明只有点微风，窗子却来回的晃，但他四下看了看，却也没发现什么古怪。只能作罢。
方兰生听到身后的教室有些响动，猜是夏逸草回来了。幸而这里是老校区，树栽得早，树干够粗。他们两个都躲在这，才没让夏逸草看到。
他隐隐猜到百里屠苏是不想让人发现，也就不再挣扎。
等那边夏逸草落了锁，安静了。方兰生才退开两步，整了整衣裳，正式和百里屠苏道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理想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