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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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殿里烟雾缭绕，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正坐在巨大的座椅里发愁，太白金星手持拂尘站在他右侧，极有耐性的等待玉帝先开口。
“爱卿认为，这……”玉帝吞吞吐吐，平安掌管天界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歌舞酒色消磨掉他所有的锐志与英气，神仙能享受无尽的寿命，自然要承担无尽的枯燥。
前些日子，巡天前来禀报，北方有凶兽现世，玉帝才慌忙找来太白商议此事。
“朕年轻时，曾有高人入梦，警示朕恙兽现世是神界衰败的开端。”玉帝愁的头发都掉了，这种东西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捕风捉影虽然蠢，总比坐以待毙强。
“臣以为，陛下可以招个得力干将前去一探，若恙兽真的为害百姓，自然要降妖除魔以表警示。”太白的建议总是这么体贴。
“也好。”
郁垒虽然武力在神界数一数二，但封过神后难得来天庭述职，他潜意识中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跟那些石头、仙草变得仙人是不一样的，往日都是好脾气的神荼负责在中间沟通，上头对他也没表示不满，今早突然有青鸟飞到窗前，说是玉帝宣他上殿，郁垒吃惊之余倒是利落的就来报道。
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郁垒知趣的告退，出了凌霄殿，太白早已在那等候：“都说北方极地有凶兽作恶多端为患乡里，名叫恙，陛下有些预感，想派人前去查探一二，天界武将中唯有你武艺高强经验丰富，若是遇上恶斗也能化险为夷。”
郁垒拱手接了命令，也不墨迹，转身就往北方去了。
边走边嘀咕，这里荒芜的寸草不生，哪有什么乡里可供恙兽祸害，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恙兽的所在地。
正发愁呢突然听见一阵咆哮，郁垒敏捷的窜上去，却见一小山似得熊精正胡乱挥舞着爪子哀号，一只巴掌大的猫四蹄紧紧扒在熊精脑袋上，不论熊精再怎么拍打，嘴巴都紧紧咬住他耳朵不松。
郁垒看得有趣，那熊精想是疼的狠了，竟然举头就往旁边石头上撞，小猫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几下磨蹭就被从头上甩了下来，熊精毫不留情举起大掌一巴掌拍下来，小猫噗的一下像是片毛袜子似得平摊在地，几乎丢了大半条命，眼看熊精又抡起巴掌准备往下砸，郁垒突然动身上去，抄起小猫就要跑。
没想到那熊精身体笨重，反应却不慢，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熊精不问这人来头扬手就揍，郁垒本没想着要惹祸上身，现在却只能无奈的放下小猫，持剑上去打斗一番，直到熊精服了软匆匆逃跑，郁垒才松了口气，回身看那小猫，却是有好气又好笑。
就在他们打架期间，骨头快被拍散的小猫硬生生爬出二尺远，把不知何时散落在地上的几个红果紧紧搂在怀里，才心满意足的昏了。
郁垒小心翼翼单手托着猫，另一手取了怀里的伤药给它敷上，细看才发现这只猫四蹄都散着若隐若现的绿光。
“这就是恙？”郁垒愕然，想象了一下小家伙横行霸道的模样，觉得有点儿滑稽，不过看那些连树枝一起折下的红果，倒像是熊精的手笔，该不会真是这小小的恙兽胆大包天拦路打劫吧？
等到繁星点点时候，小猫终于在浑身刺痛的情景下醒来，伸爪摸了摸小红果，还好，一个都没少，小猫幸福的翘起嘴角，仰头一看，喝，有怪兽！
郁垒被小猫浑身炸毛又痛动弹不得的模样逗得不行，用手指捅了捅它白绒绒的肚皮：“小家伙，你爸爸妈妈呢？”
小猫很有骨气的不理他。
“我叫郁垒，是个神仙。”郁垒好脾气的自我介绍。
神仙是什么，好吃么？小猫不屑的呼噜两声。
“我家住在东海的度朔山，离这里很远很远，度朔山是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棵很大的桃树，上面结满了水蜜桃。”郁垒继续推销。
水蜜桃又是什么，一副暴发户嘴脸。
“诶，水蜜桃那个甜哟……啊，我带了桃子酒，就是水蜜桃酿的。”郁垒灵机一动掏出怀里的酒袋，里面装了神荼酿的桃子酒，倒一点在滴在小猫的嘴边，猫咪立刻伸出粉嫩的舌头把酒舔掉，眼巴巴看着郁垒，郁垒又倒了一点，猫咪再舔，水汪汪的眼睛多了一丝谄媚。
郁垒好整以暇的塞上酒袋的木塞：“我家里还有很多，跟我走？”
小猫神色纠结。
郁垒把酒袋拎着在猫咪脑袋摇了几下，小猫终于低低的唔了一声，把身体向郁垒那边凑了凑，就这么认了主，然后他得了个俗气的新名字，叫马钱钱。
后来郁垒回天界复命，提到恙兽时，只含糊的表示，那头恙兽现在还太小看不出来危害，他愿意替玉帝分忧把恙兽看押在度朔山好好教导，防止他祸患凡间，玉帝想想，答应了。
百年时间过去，度朔山上的草木几枯几荣，巴掌大小的猫咪也长得半人多高，毛色出落得愈发华丽，就是脸型没什么变化，大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跟威严的神兽扯不上边。
今天是马钱钱开口说话的日子，度朔山上热热闹闹要帮他开庆祝宴会，马钱钱性格天真很招侍女仙童们的喜欢，他虽不认生爱跟大家玩闹，但只要郁垒出现，他就会第一时间奔到郁垒身旁蹭着撒娇。
今天马钱钱却反常的没有出现，郁垒觉得稀奇，寻了半天终于在桃树下看见他正在郁闷的舔毛。
“钱钱，不高兴？”郁垒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最近一段时间小家伙都很消沉，自己始终不明白原因，谢天谢地小家伙终于能说话了，郁垒赶紧问个清楚。
“他们都说，身为一只猫，我太大，也太胖了。”马钱钱闷闷不乐，好吧，他知道自己很奇怪，爱吃桃子不吃鱼，身材也比一般猫大了一点。
“谁这么说你的？”就为这个？郁垒好笑，左看右看，明明自家孩子很可爱嘛，马钱钱至今似乎还没有恙兽的自觉，怎么看都像是个淘气的死小孩，郁垒不知不觉中更有了傻爸爸的觉悟。
“哼唧，反正大家都说我不像猫。”
“你根本不是猫啊钱钱，其实，你是一只狮子，当初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从没宣布过你是猫，这都是他们胡乱猜测的。”郁垒说起瞎话丝毫不用打草稿。
马钱钱很震惊：“原来我是狮子么？”
“是啊！”郁垒一本正经。
“我去告诉他们！”马钱钱立刻精神抖擞的站起来。
郁垒拍拍他的头：“今天是你的庆祝宴，也说明你开了灵性，以后你多跟在我身边历练，只要勤学武艺刻苦上进，以后蜕变出王者气质，不怒自威，到时还有谁会怀疑你是一只猫？”
马钱钱拼命的点头：“我会努力学习，做个厉害的武将，在战场上保护郁垒大人的！”
“乖。”
郁垒身边开始出现一只威武的小狮子，马钱钱虽然性格单纯天真，但本身却很有灵性，又不惧血腥，许多招式一学就会，几次出战，就已经成了郁垒的得力助手，许多小任务，郁垒总喜欢带着马钱钱悄无声息的完成。
太白拐弯抹角的问过郁垒两次，得到的都是马钱钱很乖的回复，也不再问，直到有天，总是高傲不理人的天枢与郁垒擦肩时，阴阳怪气的打听：“你养的猫该是有多好，玉帝竟要派我和天机两仙关照他成年化形。”郁垒才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自古神兽不论年幼时再怎么不受教，一旦成年化形，隐藏在血脉中独属于他天生的力量自然会回复完全，此后再想猎杀恙兽无异于难上加难；而在成年化形的过程中，神兽的力量是最不稳定，心智也是最脆弱的，玉帝派了天枢天机两星君监视马钱钱，等的自然也是这个机会。
钱钱能够开口说话的事已经传上天界，玉帝惦记着关于恙兽的预言总是睡不安稳，越想越烦躁，终于还是派了和郁垒实力相当的天机交代一番，斩草除根图个干净。
郁垒揽着马钱钱喂他桃子，小狮子心满意足的在他家大人怀里晒太阳，最近他俩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神荼看见都暗暗称奇。
“乖，滚一个。”和钱钱在一起相处越久郁垒越疼爱这小狮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总第一个想着他。
马钱钱乖乖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仰起头得意的看着郁垒等他赞扬。
“再滚回去。”郁垒兴致勃勃的逗他，和马钱钱在一起，郁垒的精神可以真正得到放松，不用去想复杂的事。
马钱钱听话的又反向滚了一圈，观察下郁垒的表情，然后大咧咧蹭到他怀里，郁垒的怀抱是马钱钱的特权。
“让我看看，鸩鬼在你身上下的毒可是好完全了？”郁垒不得不承认，月初马钱钱中毒倒在鸩鬼老巢的那一刹那，自己心差点儿不跳了，真没想到，当神仙六根清净这么久，最后居然不知不觉对着个笨蛋起了执念。
马钱钱瞪大眼睛让郁垒观察自己瞳孔，瞪着瞪着就不自主的变成对眼，郁垒噗的被这傻孩子逗乐，什么落英缤纷的浪漫气氛全没了。
“钱钱，你最近修行很努力。”郁垒有些担忧，修行越努力，就代表成年期越早到来，马钱钱距离死期也就越接近。
“嗯。”马钱钱害羞的抖抖耳朵：“我想变成和郁垒大人一样有人身嘛。”
“傻孩子，我本来就是人啊。”郁垒大笑，反复掂量过钱钱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郁垒不得不承认，无论和鬼王交易了什么，自己私心上都不后悔。
“钱钱，南蛮有蛇妖作乱，走吧，这次若你做得好，我有奖励给你。”从鬼王那里讨来的舍利可以帮助马钱钱在天界不知不觉中提前完成成年期的蜕变，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等恙长成成兽，就不是那些神说了算的。
“不要奖励我也可以办的很好。”马钱钱得意的甩甩毛，他是郁垒大人唯一的弟子，怎么会不优秀呢？
等到马钱钱欢天喜地拿了舍利去修人身，郁垒神情严肃的和神荼交代后事，这是他此生唯一的兄弟，除了钱钱唯一信任的人。
“没想到你会为了恙做出这种事，往常你是最不屑渎职的人了。”
郁垒很深沉的看了神荼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我错了，你吩咐什么我都照办还不成，么？”
“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
七月十五，鬼门开，鬼王率部众向神界宣战，为当年惨死在天界的鬼后复仇，郁垒战死，鬼王率部众直入神界，双方交战数月，两界均元气大伤，而后神界一蹶不振，人界生息繁衍，成为天地主宰。
到头来，恙兽现世是神界衰败的开端，的确不是空话。
怎么又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郁垒深吸口气睁眼坐起来，生活一切回复正常，他又换回雷宇的名字，雷宇的脸，继续当他的文具店老板。
马钱钱早就醒了，倚着靠枕拿着爱疯四边切水果边傻笑——前几天两人为了床笫之私起了争执，最后发展到冷战，神荼出主意说时下年轻人都抵不住爱疯的诱惑，雷宇就买回来一个讨小情人欢心。
显然这礼物是送到了马钱钱的心坎上，从消色块玩儿到打小鸟，又玩到切水果，马钱钱废寝忘食，什么床笫早忘干净了。雷宇恨不得把这黑不溜丢的东西顺着窗户扔出去，又觉得堂堂门神和一个破机器吃醋，未免太掉价，只能气的哼哼。
“球球，走开，别挡着我。”马钱钱挥手扑棱开那雪白毛绒绒的尾巴，只有一个半月大的萨摩耶上周成了这个家的新成员，已经被马钱钱宠得很不像话。
在宠物市场马钱钱第一眼看见它时，死闹活闹都要带回来，就像曾经球球一眼相中那铃铛一样。
拉开窗帘外面旭日正好，雷宇利落的给小萨摩耶套上绳子，捏了捏马钱钱的脸：“走了，咱去遛狗。”
【END】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