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贝尔你个大杀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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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能屈能伸，谢嘉怡不是大丈夫，她只会装乌龟。
谢嘉怡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能力，即使在人多的地方，也能把自己的存在感淡化到无。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个性已经淡定到能用麻木来形容的地步，而思想却比同龄人，甚至成年人更加老气横秋。
其实谢嘉怡是个很能让人生气的人，而且让人生了气还能不动声色地揭过去，这样看来就格外让人火大。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叫大头的男生，长得很可爱，引得班上小姑娘整天围着他转悠——除了谢嘉怡。在她眼里，那个小屁孩儿没有冷明浩的酒窝，没有殷楚楚的洒脱，完全不鸟那人。
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谢嘉怡只跟殷楚楚拉拉小圈子，也不跟那群女生玩闹。但是后来，叫大头的男生发现了这两个“不合群”的小姑娘，才发生一件在小学生中间来说，算得上轰动的事。
大头给谢嘉怡递了纸条。
谢嘉怡对此感到无比震惊，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不知道瞎了哪辈子的眼，怎么就看上我了，要递也是跟楚楚递好吧……
好吧，那个时代的小学还没开放到可以大大咧咧追女生到直接写情书的地步，对方只是约她出去见面而已。谢嘉怡上小学的地方，操场后有一个小树林，虽然稀稀落落的树木根本够不上“林”，但用来当小学生约会的弟弟完全够用。
其实如果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去树林真的没什么，放学了虽然有值班老师在，但人家都忙着吃饭休息，才没闲心思管这群小屁孩儿。要命的是谢嘉怡居然把那纸条看完直接扔了垃圾桶，害的那小男生一直等到家里人来找才离开学校。
接下来这事就有意思了，一方面，受多了万众瞩目的崇拜，一时有个不理人的小姑娘出现，大头很抖M地越来越粘谢嘉怡，甚至连吃饭扒着谢嘉怡和殷楚楚的桌——当时小学有个默认的传统，谁跟谁相处的好，都叫着一起吃饭，不管是男生跟男生，女生跟女生，还是男生跟女生，只要一起吃饭了，就会被默认为一个圈子的；另一方面，学校里哈那个大头的女生可是不高兴了，虽然班里的人顶多嘴上起哄，但有那么几个人总是看不下去，给她下了战书。
谢嘉怡收到第二张纸条——就是同班女生的战书——时，淡定的脸终于“=口=”，觉得奇怪的同时有点儿害怕，因为署名的人是高年级的几个女生。殷楚楚看出她一整天心不在焉，终于缠着她问出关于挑战书的事情，气势汹汹地跑去高年级那边跟她们干了一架。
殷楚楚是孤儿，平时受多了欺负，打架很在行。可是毕竟是小孩子，厮打中蹭破皮也很正常，但是这些正常事在谢嘉怡眼里就不正常了。从小到大，她就极为护短，她护短的方式没殷楚楚那样激烈，只会默默地，默默地把挑起事端的人气疯而已。
她醒悟了自己不合群的行为，于是在大头再次来找她的时候，非常热情地冲他露齿一笑，对方说什么都很顺从地接受。大头自然奇怪谢嘉怡的转变，也渐渐对她失去兴趣，又找别的小女孩儿一起吃饭了。
殷楚楚想安慰好友，安慰的话被她轻松的笑容挡回去。
“果然像我想的那样，以后没人跟我们抢桌子了。”
殷楚楚那个时候评价她的笑容是——越看越害怕，你还不如直接揍那个人呢。
看来最近是闲的蛋疼了，居然有时间想以前的事情。谢嘉怡呆看着镜子，眨眨眼，拎起一边的药盘饭盒往地牢走去。
不过说来也是，现在的生活比刚来地宫的时候舒心很多，虽然没有彻底被解除监视，但是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她觉得这跟她在那个骚包种马面前的表现有很大关系。到现在为止，谢嘉怡在种马上司面前都是保持着“很崇拜”“很爱慕”的态度，对方也很满意她的表现。
谢嘉怡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儿，把对方变成自己的朋友，相当于消灭了敌人——虽然是装出来的。
所以她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计划早日逃离这个地方。谢嘉怡现在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地牢探望贝尔，并很密切地注意他的身体健康状况——即便，贝尔似乎不怎么待见她的样子。对的，贝尔一直用一种类似于厌恶到极致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样的情况是从她第一次带了食物给贝尔之后开始的。
谢嘉怡本身神经大条，甚至连谢爸谢妈都会开玩笑地说担心自家宝贝这么大大咧咧下去，未来女婿会不会就这样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都不知道。谢嘉怡面对二老的唠叨，也乖乖地点头答应，但经常是嘴上应承，听过就真的过了——哪里是她神经大条注意不到，是她根本就不在意而已。
或者说，在某些事情上，谢嘉怡的敏感程度甚至超过一般人，比如贝尔对她憎恶的感觉——那种真实的，想要远离，却诡异地夹杂着她看不清楚的东西，时常让谢嘉怡一头雾水。
记忆中贝尔说话都是语气轻轻，声音很低很淡定，有皇族特有的良好素质，但是这几次跟她说话，不但说话内容毒舌，就连语气都变得不耐烦起来——她相信，如果不是必须要合作，贝尔大概宁愿不见她。
谢嘉怡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想着“十六岁还处在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青春叛逆期”之类的自我安慰，凭借一张厚脸皮，彻底屏蔽对方的敌意——其实有时候她还是暗自庆幸，还好只是被讨厌，而不是不信任，如果从开始的时候贝尔就把她当敌人对待，那才是悲剧，凭她自己一个人，要逃出这里可是有很大难度的。
至于伤心难过甚至是…别的情绪，倒是完全没有过，毕竟贝尔十六岁的模样，让谢嘉怡潜意识里把他当成小孩子，也没有刻意去想十年后贝尔跟她那种奇怪的关系。
谢嘉怡的生活倒是充实，近来她一直在想，差不多也该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了，贝尔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骚包上司终于提到让她担心的问题。探子的任务是什么？获取情报。有谢嘉怡这种廉价的，可以“窥一叶而知秋”的作弊器，作为她的“首领”是真的很幸运，更何况该首领，还是个很懂得物尽其用的，有着雄心壮志的种马。
谢嘉怡之前一直担心自称“XANXUS”的那个人问起她关于巴利安的机密，今天上午吃过早饭，骚包种马还真把她叫过去，让她罗列出巴利安几个高层干部的弱点和必杀技。
从感情和理智两方面来说，谢嘉怡都不想把信息透露给他。有的时候，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在战场上可是起到很大作用的，比如指环战的时候，如果彭格列那群人开始就知道贝尔的武器不单是刀子，而是刀子连着钢琴线，也许岚战的结果就会改变呢……所以谢嘉怡一点儿都不看轻自己的“能力”。
巴利安是什么人？天野娘青目有加的小众主角，那不死光环至少要笼罩他们到十年后白兰嗝屁了，世界和平了。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小白领，有什么实力去跟他们斗？而且，巴利安还有那个人的存在，她怎么下得去手背叛？
——穿越之前，谢嘉怡确认贝尔对自己的感觉，不过是对于能够让他暂时不难过的“东西”，好比人类对待止痛药的态度，她曾经试图说服自己，也许她就是那万分之一中好运气，贝尔会喜欢她，但是最终都被一句反驳推翻所有美好的假设。
——会有人跟止痛药谈恋爱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好像看过许多什么《暮光之城》之类人类和吸血鬼谈恋爱的电影，她从很久以前就憋着气想要吐槽，对于吸血鬼来说，人类是食物而已，他们喝人类的血液，就跟人类吃芹菜，面包一样自然而然。人类自以为是地认为爱情很伟大，但是站在强者的角度来说，会有人爱上盘子里的粉条么？真是不知道这么荒谬的事情，为啥还有人迷恋到神魂颠倒。
跑题了。谢嘉怡真正想表达的是，喜欢那个人的时候，她会义无反顾，认清现实的时候，她也不再费神追求什么了，只留下当初那种甜蜜到伤怀的心情已经足够。女人大概都或多或少有点儿M的倾向，比如知道贝尔把她当了止痛药，谢嘉怡还是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他，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并且她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会延续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喜欢的心情保持得长一点儿，还是短一点儿……
不过，面对十六岁的贝尔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了呢，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十年光阴，出现在她面前的，也是两个人。
——一个成熟稳重，杀气内敛；一个青葱年少，高傲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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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啊，我看我们是时候跑路了，最近那个BOSS的动向，似乎已经冲着巴利安去了，我们在这里会不会变成他攻打巴利安的炮灰？”谢嘉怡一脸呆相望着贝尔，换来对方一个鄙视的眼神。
“嘻嘻嘻嘻……会变成炮灰的只有你而已，不要把王子跟你这个蠢女人划到一个行列。”那个时候，贝尔正在耍着手里的小刀，谢嘉怡心惊肉跳地看着他手中连着钢琴线的刀子跟耍杂耍似的上下翻飞。
小刀是谢嘉怡找机会偷出来的，贝尔进来之前，被人拿走了武器的。
“……好吧，但至少我们现在是同盟吧，你逃走的时候不能忘记我啊啊啊啊！”
“闭嘴！”“咻——”跟贝尔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小刀破空而出的声音，谢嘉怡哆嗦了一下，脸上一凉，另一边较长的头发也被切断了。得，这下好，对称了，贝尔你是这么喜欢切她的头发吗？
贝尔看到谢嘉怡受惊的表情微微皱起眉——蠢女人。他绝对不会承认，因为靠近这个人会觉得温暖才刻意疏远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很难把握，他不敢放任自己接近，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吧，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吗？”唉，又是这样，突然就发脾气了呢。打不过，咱躲得过，总之暂时看起来贝尔还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咬不到她。
贝尔见对方弯腰收拾饭盒伤药，转身离开，眉头皱得更厉害起来。手里一把刀子突然扔出去，连着尾部的钢琴线，像一张网一样困住谢嘉怡的步伐。
“不要动哦，不听话可是会被割成肉块的。”
她哪里还敢动啊！那么锋利的钢琴线在身边，打死她都不敢动啊！
贝尔踱步走到她身边：“嘻嘻，现在就离开这里吧。”
“哈？现、现在？”谢嘉怡见贝尔收起武器，才腿软脚软地倚到墙上——其实她很惜命的，只要一句话她就停下来了，完全用不着这样极端的方法阻止她离开：“不用准备一下……”
“啰嗦！”贝尔走到门前，指着外面：“你先出去，不要露出马脚。”
谢嘉怡首次不能理解了——贝尔小哥你这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啊，还是对她的智商没信心？就算她长着张不能谋划的脸，也好歹搞张地图来再说啊喂！
事情到这种地步，谢嘉怡按照贝尔的话若无其事地走出去，门边负责监视的两名女侍面无表情地朝她鞠躬施礼。
“呃，我们走……吧？！”谢嘉怡才迈出一步，两名女侍就纷纷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鲜血缓缓从她们身下蔓延出来，她猛地回头，不意外看到贝尔嘴边残虐的笑容。
“嘻嘻……弱爆了”
……
贝尔不愧为巴利安的大杀器，更习惯了暗杀，一路走来，用腥风血雨形容都不为过。谢嘉怡从看到两名女侍的死之后，脑海中就是空白一片，眼前除了黑，便是红，脑子是木木的——很直接的杀戮，直接到她开始怀疑这样带着贝尔逃出来是不是对的。
她只想着要逃出来，却完全忘记考虑，她逃出来的代价是什么。
贝尔是谁？
《家庭教师》中的人物。
巴利安的贝尔菲戈尔是谁？
杀手。
没错，他是杀手，习惯甚至享受血腥和杀戮。但是谢嘉怡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许多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为了自己的自由，变成尸体，渐渐变冷……谢嘉怡从来都知道这里是黑手党的世界，但是天野娘隐藏了黑手党真正黑暗的一面，把他们的黑暗变成书面白纸黑字的形式，敛去血腥，只让观众看到帅气的mafia，让她都忘记了，黑手党是会杀人的，黑手党杀人不是一句话的事，而是一具尸体，两具尸体，很多具尸体的事……
她机械地挪动步伐踉跄地跟着贝尔，脚下却越来越沉重；她想闭上眼，眼睛却跟她作对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杀人，充斥鼻腔的血腥气让谢嘉怡大脑完全罢工，思考不能。
——他才十六岁。
——他还是个孩子。
在此之前，谢嘉怡是如此评价贝尔的，但是看了这些场景又怎么样呢？十六岁的孩子，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杀人了呢……她告诉自己跟上前面那个人的步伐，却迈不开，走不动……
“嗯？你在干什么？”贝尔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越来越远，不得不停下来等她。
他满身是血，像地狱中的修罗。
谢嘉怡终于迈不开一步，苍白着脸色呆呆望着贝尔，寒气从指尖开始，蔓延到全身。
一瞬间，贝尔瞳孔迅速紧缩，唇角下拉，紧抿。对面那女人这种表情，他又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样的表情，他在很多人脸上都见到过，很多人怕他，很多人怕巴利安，很多人看见过他杀人，很多人被杀掉，很多人……觉得他是魔鬼。
很多人，再加一个人也是很多人而已。
废物，累赘。
杀掉算了。
手指里握着的刀却扔不出去：“白痴，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跟上来。”贝尔觉得自己是疯掉了，居然会这样说，对方怎么看都不会靠近过来了吧。这样也好，她曾经温暖的动作，他都下定决心要无视了，还在意她不敢靠近吗？
“我不……”谢嘉怡哆嗦着嘴唇：“我走不动路了。”仿佛要印证这句话，居然“啪嗒”一声坐到了地上。
“……真是没用，再不过来就杀了你。”贝尔握紧手中的武器：再不过来，就真的杀了你。
谢嘉怡试了几次，膝盖软得完全不能支撑身体，她哭丧着脸往贝尔那里看：“不、不行，我真走不动了，拜、拜托过来扶我一把……”
……蠢货。
更蠢的是他居然真的走过去。
谢嘉怡看着眼前贝尔伸出来的手上，满是鲜血，胃里一阵翻腾，颤颤巍巍地伸手握住，下一秒被俯视角度看她的人用力拉起来。谢嘉怡踉跄了一下，越是靠近贝尔，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越是浓烈，手心也满是粘腻的感觉，让她差点儿吐出来。
“呜嘻嘻嘻嘻……你可以松开了。”
“……我有点儿怕，拜托让我拉一小会儿。”谢嘉怡紧紧握住贝尔的手，用了很大的力道，仿佛那是落水人救命的稻草。
“你是白痴吗？我没办法拿武器了。”贝尔这样说着，嘴角却弯起，在感到对方迟疑着想要松手的时候，倏忽收紧手指，将她攥在手心：“不过，这群草包，王子一只手就能收拾掉，嘻嘻……”
她这么蠢，连他的脚步都跟不上，如果走丢了，还得回头再去找她，添更多麻烦。不如开始的时候就牢牢拉住了，携带方便。
最重要的是，他放手的话，身后这个白痴女人，会迷路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贝尔你个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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