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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坑爹大王暮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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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田田这个读心术一说出来,包括蒙拔山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而除了蒙拔山之外,所有人都马上转为雀跃不已的急不可耐:“好啊,这位小哥,就劳你快快证明给咱们看看!”
“你若真会读心术,我们自然信了你,不信他了!”
“谭公子的清白可在你手上了,小哥,让咱开开眼吧!”
暮田田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她满意地望向蒙拔山,只见他神情复杂,既有几分倨傲不信,又难免慌张不定,想来他本是自信没撒谎的,却被暮田田更加张牙舞爪的自信打击得心理脆弱,但也不得不硬起头皮强自冷笑:“哼,试试就试试!我蒙拔山问心无愧,管你什么读心术,尽管使来!”
暮田田从容不迫地淡笑点头,跳上木桌,与蒙拔山并肩而立:“诸位,请哪位准备一套纸笔给我。”
她这话一出,马上就有热心快肠的人从什么地方弄了套纸笔传上来。她接在手里,快速写下从一到一百的序列号,每个序列号后面都有一个字,先亮给大家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蒙拔山:“你在心里随意想一个数目,不必太大,省得一会儿你算不过来,从十一到九十九即可。
你将这个数字的个十两位数加和,再用原来这个两位数减去这个加和的结果,就得到了第三个数字。
你找到最后算出的这个数字对应的那个字,指给大家看,切莫让我知道,我保证一眼之下就能看出你指的是哪个字。”
大家一听,嘿,真的可以吗?
蒙拔山自然最是不信,冷哼一声:“好!”
他当即皱紧了眉头,在心里仔细选妥了一个两位数,算准无误之后,郑重其事地指了指一百个字中的一个,亮给大家看。
大家看清记下,对一旁蒙着眼的暮田田说道:“好了,小哥可以来猜了!”
暮田田伸手一边取下眼睛上的蒙布一边严肃地纠正道:“这可不是猜,我这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读心术,是真个看出来的!”
说完,她睁大眼睛,目光如烁烁两泓秋水往蒙拔山脸上直视过去。
煞有介事地看了三秒钟,她拿起一张新的白纸,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骗”字,亮出来朗声问道:“是这个没错吧?”
人民群众顿时露出了暮田田以前只有在教堂里才能见到的神情——
四个字:顶礼膜拜!
暮田田则适时地露出了“看我没骗你们吧”的表情。
不过她也不骄不躁,十分谦和,因为她心里正大叫惭愧呢。
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这事儿让老妈知道了,她一定会大摇其头:“切!你还说人家逻辑不过关呢,你自己还不是?你就算这么坑蒙拐骗地证明了自己会读心术,充其量也只能说明你看得见蒙拔山的真实内心而已,却不能证明你自己说的就是实话呀,你还是有可能冤枉他而包庇了谭仲苏!”
不过事实证明,广大围观群众们——包括蒙拔山自己,都不是老妈那样的鬼灵精。其实这也是成功运用的心理战术,因为所有人都沉浸在对她这个“读心术”的震惊之中,谁都腾不开心思去怀疑她的诚实,只觉得从此以后只要是她说的话,那就一定是确凿事实了。
暮田田掬了把冷汗,总算放下心来。
她这把冷汗既是为了担心有人看出其中的逻辑漏洞,更是为了担心有人戳穿她这个小把戏。她听得见凡人听不到的神话鬼语是真,可这读心术她还真不会,刚才那一招不过是个简单的八年级代数证明题罢了。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她刚才对蒙拔山发出的指令:在心里随意想一个从11到99的数字,将这个数字的个十两位数加和,再用这个两位数减去这个加和的结果,就得到了第三个数字。
任何一个两位数都可以写作xy,它们的大小就是10x+y,减去x+y的加和,就等于9x,所以这个结果一定是9的倍数。
暮田田在写字的时候,之所以要写一百个字那么多,一是为了有足够的字可供冤大头蒙拔山选择,二是为了混淆视线,让大家不仔细研究就看不出来其实每个9的倍数所对应的都是这个“骗”字,所以无论蒙拔山怎么选怎么算,最后都会落在这个“骗”字上就对了。
暮田田的这个“骗”字也选得非常之坏,这样她就可以得寸进尺地又寒碜蒙拔山一番:“大叔,您看看您这什么居心啊,满心里想着的都是怎么骗大家伙儿呢吧?要不怎么随便选个数最后都能对应到这个‘骗’字上去?”
此时蒙拔山顿处下风,大家看他的眼光纷纷变了,变得不但毫无信任,而且万般鄙视,只是防着他有功夫在身才没敢扑上来喊打喊杀罢了。
蒙拔山又冤枉又莫名,不由恼羞成怒,指着暮田田怒斥道:“你……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混小子?我看你就是谭家的人,也是妖孽,会变两下妖法便来欺瞒大家!”
暮田田一看他还是没切到点子上,胆气更壮,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欺瞒大家?这位大叔,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若你刚才那些话句句属实,你才是欺瞒大家吧?你不是说你五个月前就知道这蝠人家族便是如今潞南城的谭氏一家了吗?那为何吸血妖邪之事已经出了近四个月,你直到今日才出来揭穿?”
这话问得好,人民群众纷纷附和:“是啊,这事儿你怎么说?”
蒙拔山脸上红一下白一下,瞬息万变:“我……五个月前我虽已查出他家下落,无奈当时他们邪性尚未发作,不便当众揭发。而我三个多月前追杀谭仲苏时,一时失手,被他引到了一处峡谷迷途之中,久久不得脱身,直到近日才摸索到正路,当即便快马加鞭赶回潞南城,不想已经迟了,白白坏了三条人命啊!”
暮田田一愕,她倒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同时又觉得好笑,心底一柔:谭仲苏果然英雄了得!
她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这就是了。原来你是谭氏仇家,武学上技不如人,因妒生恨,便将吸血妖邪的罪过栽在谭仲苏身上,想借众人兼其他高人之手除之而后快。这位大叔,你这招着实高妙,却也卑鄙得紧呢!”
蒙拔山一听:靠!我怎么越说越把自己绕进去,如今连犯罪动机都有了涅?
他这下子急红了眼,说不过骂不过,只好开打了。只见他凌风一掌就向暮田田直劈过来:“臭小子,你如此缠夹不清,老子同你拼了!”
暮田田见他动手,心里还是本能地发怵。她昨天虽然好像很莫名地开了武学天才的窍、无师自通地成功完成了一套点穴解穴,但一来那是对付几个毫无功夫的人,跟这蒙拔山完全不是一回事,二来自己到现在也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就跟刚学会六脉神剑的段誉一样,有功夫在身却完全不会运用,只能听天由命地指望最后关头自己的潜能又被突然激发出来了。
这么一害怕一紧张,暮田田就愣在了那里,呆若木鸡,眼见蒙拔山的掌风已经削到肩畔、带得她脸上火辣辣一疼,却突然觉得膝弯打了个突。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波反应,从膝弯到腰腹好像有一条神经被彻底启动,暮田田身不由心地自动一弯一侧再一糅,不但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闪躲,而且肩膀恰正撞在蒙拔山肋下。
她明明觉得自己因为毫无准备而并未用力,却听见蒙拔山惨叫一声,似是痛极,脚下一踉跄,惊恐地抬眼看她:“你、你你……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夫!”
暮田田退开一步,仔细一看,这蒙拔山此时手捂着的地方倒不是她刚才撞中的右肋,而是左腰,看那样子他该是又痛又麻,都行动不便了。
暮田田摸了摸脑袋:咦?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半神,到底是从科学昌明的现代社会来的,暮田田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求一个合理的生物学解释——
大概……我刚才恰好撞到了他的哪根神经,伤害迅速传至大脑,而右脑控制左半边身体,于是他难受的部位最终着落在了左边?
她点点头,对自己的科学头脑颇为满意。
然而这个表情看在蒙拔山眼里,就是她居功自傲——这词儿没用错哈,这里的“功”特指高强的武功。他登时更是恼羞成怒,忍着不适又哇哇大叫着一记飞腿扫了过来,同时再不敢轻敌,一手就去拔腰间那把曾经刺过暮田田一窟窿的剑。
暮田田虽然没学过武,体育课还是上过很多节的,而且凭她半神的底子,体能不是一般的好,此时条件反射地往上一跃,避开那一腿之后,落地时再一看:晕!蒙拔山的剑怎么在我手里了?
蒙拔山比她还晕:“你、你你你……你是怎生夺去我的剑的?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暮田田满头大汗:我还正想问你干嘛把自己的防身宝贝送给我呢……
她这么一分神,无意识地就把手中的剑往前一递。她的初衷本来是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拿,要还给人家,结果一混乱就忘了这种刀刀剪剪的利器吧,在递的时候应该掉转过来让把手冲着别人,既是礼貌也是方便。她倒好,直接把剑尖就送过去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蒙拔山就跟中了邪似的,不但没躲开,反而上前一步,自己把自己扎在了剑尖上!
“噗”的一声闷响,就跟那天暮田田刚穿到这个时空里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一模一样。
这就叫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蒙拔山郁闷地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右胸还直晃荡的剑,悲愤地仰天长啸:“妖孽啊!不公平啊!”
暮田田抱歉地挠挠头正想道个歉再解释几句,他已经嗖的一声没了影,不知道躲哪儿咬着被头哭去了。
暮田田只得自言自语地哀叹:这悲催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