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城郭休过识者稀 倾城最在著戎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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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天黑得分外早。林平之在令狐冲身边没多久，就已经从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变成买洗烧样样全能的合格小厮，不过指望短时间里林平之能成为一代厨神还是过于奢望，于是除夕夜这顿大餐是由令狐冲亲自掌勺。令狐冲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林平之看着已经上桌的色香味美，荤素俱全的菜品不由得皱了脸：“大人，这么多菜，就咱们俩人，吃不掉浪费啊。”令狐冲端上桌子一道红烧乌参，奇道：“谁跟你说是咱们俩吃，今晚有客人。”
果然是有客人。菜端到桌上没多久，客人就陆陆续续进门了。林平之看着前来吃饭的客人，目光冷凝。原来不一会的功夫，除了华山岳不群、嵩山左冷禅、泰山天门道人以及几个他曾经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见过的武林前辈外，连青城派余沧海也到了，林平之看着余沧海，愤恨如野草蔓生，不知不觉中杀意浮现，但是当他想到令狐冲，林平之告诫自己，决不可坏了令狐大人的布置。林平之只当没看见余沧海，奇怪的是，余沧海居然仿佛也没看到林平之一样，老老实实的进了屋子，看了看已到之人的座次，就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人差不多到齐，只剩首座上仍旧空了两个位置，大家看着这两个位置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正在此时，门声又响，挟着一阵寒风，走进来一个和尚一个道人。先到的这些人都惊得站起身迎接：“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你们也来啦。”
方证大师笑得一脸慈悲为怀，“诸位到得早啊。”冲虚道长浑身的中正平和，“我跟方证大师路远了点，倒是诸位来得倒快。”桌上一圈人互相寒暄了一阵子，等着令狐冲端上最后一道汤品。令狐冲并未劳他们久候，没一会儿功夫，就端了一盆异香扑鼻黄澄澄油汪汪的山药老母鸡汤进了屋。
饭桌之上，令狐冲是一个合格的好客主人。他见闻广博，言语幽默，且惯会看人眼色，绝不会冷落任何一个客人，几番言来辞往机锋典故，自诩儒学君子的岳不群捻须暗叹，化外之人的方证大师连连点头，就连一开始神色阴郁的左冷禅也深觉这位年轻的令狐大人实在是个妙人儿，虽然心底对令狐冲恨的牙痒痒，也不得不承认这顿饭吃得实在舒心。如此一来，在座的武林群豪脸上都带了和煦暖意，等到令狐冲笑眯眯的把话题终于拐到院子外那些安营扎寨的武林人士身上时候，在座的各位竟一时反应不及。
院外受苦之人当属左冷禅的嵩山派最多。提到此事，才刚一团和气的饭桌立刻冷了下来，左冷禅沉下脸把手中酒杯“砰”的拍到桌上，酒杯如入泥中，完完整整的陷入木桌中，杯沿与桌面平齐。左冷禅的最先发作让桌上各人都是一愣，毕竟左冷禅统领嵩山派多年，且是五岳剑派盟主，城府颇深，怎么看也不该是这样冲动之人。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自入座来就不发一语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要说做事不分轻重他绝对是在座中的第一，这一次居然没有做出头鸟，反而缩在一旁，实在是怪异至极。不过当众人眼光再转到那桌子里的酒杯时，还是忍不住心头对左冷禅暗赞一声“好”。令狐冲这个小院子外表不起眼，但是所用之物却十分不错。桌椅俱是上好黄花梨，众人吃饭所用的餐具全是一色的越窑精品雨过天晴，这一套餐具烧制极精，当得上是“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而左冷禅这“砰”地一声，薄得透亮的酒杯分毫未损而陷入极硬的花梨木中，就好像天生嵌在此处。方证大师口诵佛号：“左掌门的功力又有精进，实在了得。”
令狐冲才不管这些武林中人各种算盘，他对左冷禅的下马威仿佛未觉，好整以暇的他把自己的酒杯往桌子上轻描淡写的一放，被左冷禅拍到桌子里的酒杯竟然完好无损的自己从洞里跳了出来。这一手功夫一露，在座的除了亲身领教过令狐冲功夫的余沧海和亲眼看到过的岳不群神色还算平和，其他所有人等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让酒杯从洞里跳出来不难，让酒杯完整无缺的从洞里跳出来也不十分难，但是让酒杯完好无缺的从洞里跳出来而且是如此举重若轻，这种手段，可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方证大师这下连佛号也不宣了，垂眉搭眼，心忖道：“没想到这个令狐大人年纪这么轻，功力居然如此精深，这一手功夫，在座之人能做出的寥寥无几，而做到如此炉火纯青地步的，自己少林练的是纯阳功夫太过刚猛，恐怕也只有冲虚道长能差拟一二。如今武林式微，这位令狐大人横空出世，更查不出他的师从来历，如此人物又有所图，恐非武林之福。”方证大师这样一想，脸上不免带出异色，不由得和同样面带忧色的冲虚道长交换了一下眼色。
令狐冲笑眯眯的若无其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拍完桌子的左冷禅。左冷禅原打算给令狐冲点威吓，却没想到被吓到的反而是他自己，正惊惧不定的时候，再看那小册子上面写得正是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写着门派以及何时何地被令狐冲做了手脚。册子上排名第一的就是嵩山派费彬，很简单的一行字：“费彬，嵩山派，意图刺杀朝廷命官，于八月十五在衡山城。”左冷禅气得脸色发青，拿着小册子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如有实质仿佛准备把那薄薄的小册子看出一个洞来。方证大师心里暗叹，接过左冷禅手中的册子，目光所及便是一愣，概缘这个册子上的字竟然是极为娟秀的簪花小楷，方证大师看看书册，再看看正与岳不群热络交谈的令狐冲，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
在看到令狐冲的武力值之后，这一桌子在江湖上跺跺脚江湖都抖三抖的重量级的人物与令狐冲进行了气氛热烈、团结友好的协商。最终确认了朝廷将设立刑部直属的江湖司，专管江湖事务。江湖司司长由朝廷委派，司长之下设立副司长五人，由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占三个名额而朝廷委派两个，江湖司中的人手也主要由各副司长自行委任，江湖司的宗旨便是“江湖人治江湖”。自此之后武林中所有杀人致死者必须循刑律定罪，而其他比武伤残等，需在江湖司备案，朝廷并不过问。但是如有武林中人对没有武功的普通人等进行伤害，按照伤害程度，由五名副司长共商定罪后上报司长批复，伤人者将被充入特别行动队进行劳改。特别行动队是朝廷新设的主要由会武艺的人士组成的针对外族侵我疆域而进行反击的战略性作战部队，近期的目标就是对我海域侵犯多时的倭寇。而令狐冲院外的这一干人等，将是特别行动队的第一批队员，至于自愿加入特别行动队的江湖人士，朝廷将根据他们的功劳进行表彰封赏，并会勒碑为记，让所有百姓记得这些江湖人士为了国家安康所作贡献。
方证大师等人原以为令狐冲预备把整个江湖并入朝廷，还生怕令狐冲胃口太大，没想到最后令狐冲拿出的方案竟然是“江湖人治江湖”，而江湖司的权利结构对江湖本身并没有伤筋动骨，这群江湖人才放下心来，再看令狐冲不由觉得他高深莫测起来。
令狐冲知道这群人对自己迷惑不解，他拿出当初忽悠小皇帝的话忽悠这些江湖豪客：“在我眼里，没有普通人和江湖人的分别，只有守法和不守法的人的区分。江湖人守法，对朝廷而言就是好百姓，而一时冲动忘记律法的江湖人只要真心悔改，为百姓国家出力，他仍是好百姓。而且侠义为先的江湖人他们的作用更大，所以，江湖人固然是百姓，但也是国之利器，倘若江湖人自己放弃了自己，把自己游离于刑法之外，那他也不是什么江湖人而是犯罪分子。更何况江湖人讲道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个有序的江湖与国家而言，乃是幸事。”
在辞旧迎新的钟声响起时，方证大师等一干人作为江湖人士的代表，在令狐冲上奏的奏折上签了名。令狐冲端起酒杯对神色仍旧抑郁的左冷禅道：“左掌门，我之前多有得罪，他日你我同为江湖司同僚，咱们相逢一笑恩怨泯，我先干为敬。”说着，令狐冲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左冷禅听到令狐冲此言，眼睛一亮，脸上的郁色立刻消散不少，他也举起酒杯一口干了，口中还道：“令狐大人，客气了。”令狐冲心想：只要你们同意了成立江湖司，并认同了江湖人杀人违法，自己又入司中，以后再出什么江湖人随意杀人之事，就该你们自己头疼。再加上由武林中人担任的副司长三个，由谁担任这等同于武林盟主而且比武林盟主更有实权的位置……呵呵，我终于能够安心对付那些狼子野心胃口太好的倭寇了！
小皇帝的批复在新年开笔后的第一时间就发了下来。不出所料，小皇帝全部恩准了令狐冲的陈条，并认命令狐冲为江湖司第一任司长，正三品。而副司长则定为四品武职。令狐冲除了任江湖司司长一职外，还领了特别行动队。消息传来，江湖到底强者为尊，以令狐冲的武功见识，来总领江湖司，江湖人士莫不称是，而后为了三个副司长的名头，武林众人自是各显神通。但这些事情，与令狐冲已经毫无关系，他要处理的是那些被他拿捏的武林人士。当初与令狐冲交手的那些人士按照袭击他的意图不同，有的是直接挑断手筋让这些人不可再习武为恶，而有的则是用暗器手法将细如牛毛的金针打到那些人的血管中，一到时辰就会发作。这种手段是他参照生死符的阴阳二气运用加上万春流的独家“点血截脉”的医术再用独家暗器手法结合而成，一旦牛毛金针顺着血脉流动的时辰进入血管，被施暗器者便会在每天中针那刻开始从血管里痒起来，冬天热得恨不能到雪堆里埋着，夏天反而冷得想烤在火上，个中滋味，唯有受者自知。正因如此，那些袭击过令狐冲的武林人士才会无奈低头，乖乖的被编入特别行动队。令狐冲也知道自己这种手法是其他人学不到的，但是只要朝廷对江湖司的律令没有变故，让江湖司可以顺顺当当的运转下去，后续也就再也不需要他这种非常手段。
林平之五年之后成为继令狐冲当年后最年轻的武状元，进入朝堂之上，从江湖司副司长做起，执掌江湖司近三十年，成为名副其实的江湖大佬。而令狐冲则在林平之接任江湖司后转任兵部，成为最年轻入阁尚书，自令狐冲成为兵部尚书，与小皇帝君臣相得，改革兵制，重视海军，自令狐冲后，沿海百姓再无倭寇之乱。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城郭休过识者稀 倾城最在著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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