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城郭休过识者稀 倾城最在著戎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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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彬看着搅局的男子眼中仿佛冒火，从牙缝里挤出阴恻恻的话说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与那曲洋有何关系，竟然在天下英雄面前甘冒大不韪，为邪道魔教开脱？”
那青年男子对费彬言语里的挑拨视若罔闻，反而踱着方步走到华山派所在之处，朝岳不群恭恭敬敬身施一礼，郑重其事道：“昔年一饭之恩，铭感五内，岳掌门高义，令狐冲没齿难忘。”说罢，令狐冲又向岳不群深鞠一躬方转头看向费彬说：“在下咸阳令狐冲，一向奉公守法，可没能耐进什么邪道魔教。”言罢，令狐冲向厅中众人罗圈揖了一个礼，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折扇“刷”得一声展开，施施然轻飘飘摇了两下，慢条斯理继续道：“准确说，我就不是武林中人。”令狐冲言毕，厅中有消息灵通之人便觉得他的名字耳熟，拧着眉头想了一遭，忽地额间青筋一跳，恍然大悟道：“咸阳令狐冲！我知道了——那不就是朝廷今年的新科武状元！”
岳不群见令狐冲向自己施礼，连忙避开不受，口中道：“这位少侠太过言重，即使当年有什么，我等侠义之道，又怎能施恩望报呢！”岳不群嘴上谦让，心里苦思，他瞧着令狐冲容止上轩朗有礼的做派，一双眸子却是极静深沉，忽然记忆里的一双眼睛与眼前的令狐冲重合起来。那是十六、七年前的冬天，岳不群与夫人宁中则在咸阳城外的一个土地庙遇见了一群聚在一起的花子。那年冬天十分寒冷，不大的土地庙里三四十个老弱病残的乞丐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既然遇见了，宁中则便不忍心，于是拿出银钱让这些人去买些衣食过冬。那个孩子就在这群乞丐中间，宁中则见他年小力弱又是独自一人，拉过他仔细一看，居然根骨尚佳，料他无处可去，便想收为徒弟。却不想那孩子就是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岳不群夫妻二人，忽而一笑，接过宁中则递过去的冷馒头，方一字一句对岳不群道：“先生腰佩长剑，想是武林中人，我却想能光大门楣，请恕我不知好歹罢。”
“原来是你！”岳不群脸上带出笑模样，对令狐冲笑道：“小兄弟你果然是今科武状元？昔年之言，已然应了。岳某要恭贺你了，若内子得知今日之事，也定然十分高兴。”令狐冲晒然一笑说道：“小子当年口出狂言，亏得岳掌门还记得，真是愧杀我也。不过蒙今上天恩，取小子今科武举第一，倒也算余愿足矣。”
费彬冷眼瞧着令狐冲和岳不群言来语往的寒暄，心中愈加不耐。临来之时，掌门师兄千叮咛万嘱咐要趁此机会削弱衡山一脉，以便为日后合并五岳做铺垫。但此时被这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小子搅局，却坏了掌门师兄的布置，费彬心中发狠，眼见着随着令狐冲的出现刘正风极其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不由得怒不可遏。费彬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令狐冲身上，忽然运用掌力便往厅正中的刘正风身上扑去，掌风已经快触及刘正风身体方大喊一声：“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刘正风你还有什么可说！”刘正风感觉到掌风来袭，听见费彬喝叫，再反应已然来不及，只得匆忙退了一步避开要害，眼睁睁看着费彬开碑裂石的掌力就要印到自己胸前，他的身边的亲传弟子救援不及，不约而同地合身扑向刘正风，希望用自己的身体为师傅挡过一劫。
其时，离费彬等人并不远的令狐冲唇边绽出一抹冷笑，只见他手底一翻，袖子间疾射出一缕金光直取费彬肩头，金光后发先至，无声无息地钉到了费彬右肩的肩井穴上。费彬眼瞅着自己马上就能一掌废了刘正风，这一掌若是印在实处，刘正风绝对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却不想正得意时，费彬突然感到右肩一痛，提着的一口气猛地一滞，半边身子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费彬脚下一歪，差点摔在刘正风眼面前。
“师兄小心！”陆柏见师兄受挫，慌忙几步抢上前去扶住费彬，他一直盯着令狐冲，自然也看见了令狐冲出手。陆柏眼见他轻描淡写地发出细若游丝的暗器就解决了自己一行人中武功最高的费彬师兄，对令狐冲的手段真是又惊又惧。陆柏勃然变色咬着后牙槽道：“我等武林中人一向不与官府打交道，令狐官爷如此行状欲意何为？如此不顾道义，官爷不怕官逼民反吗？”
令狐冲露出的一手暗器本领，厅中只有少数人看清，多数众人并没有看到，但见气势汹汹的费彬忽而软了，而陆柏看似不卑不亢，实则色厉内荏的发言却整个大厅里的武林群英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此一来，厅中群英哪有不知道嵩山派在令狐冲手底下吃了大亏。
令狐冲歪过脑袋上上下下打量陆柏，突然带着笑意说道：“你这家伙看上去蠢蠢笨笨的，没想到却是粗中有细，很识时务嘛！”陆柏被令狐冲此言噎得脸红脖子粗，刚想再说些什么，被才缓过神的费彬制止。费彬怒呲欲裂，脸色发青，但碍于技不如人，也知道此番来衡山城只能铩羽而归，无功而返。费彬冷哼一声，目光从刘正风及其家眷脸上阴森森地一一看过去，口中说：“刘正风，你好自为之，从此五岳剑派与你再无干系！”说完，摆手让制着刘正风家眷的弟子们返回。
刘正风的小儿子心智不坚，背心上的匕首甫一离开，便“哇”的一声扑到刘夫人怀中大哭，刘府众眷也纷纷陪着抹泪。刘正风看着小儿子受惊的模样，心里止不住一阵酸涩，轻咳一声对令狐冲拱手道：“多谢令狐大人，刘某人实在无以言表，下官……”令狐冲摆摆手打断刘正风的话，笑道：“刘将军不必客气，你我同殿为臣，何故如此！况且某忝为九省巡检使，代天巡狩，此事正是份内。”令狐冲此言一出，厅中群豪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本朝当年取得江山，多有武林中人的功劳，而太祖虽然擅杀，却也拿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无可奈何，以至于本朝立国百余年来朝廷和武林各自为政，武林中人的行事也愈发肆无忌惮。朝廷不是不想管武林，只是武林中人强者为尊，朝廷官员让他们纸上谈兵可以，真枪实弹摆明车马就力不从心。但见这今科武状元令狐冲的手段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刚刚那一手暗器，刘府大厅上的众人暗忖，竟无一人有把握接下，再听得令狐冲自报官衔俨然是朝廷设定专管武林的职位，各色人等眼神闪烁，各有考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城郭休过识者稀 倾城最在著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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