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清语》慕离兮

7、第 7 章

　　方兰生抱着襄铃，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她，为她抹掉眼泪：“襄铃，别哭了……”
　　“对不起，兰生……我……”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方兰生喃喃低语，“只要襄铃的一句话……我就会……背弃自己所有决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愿意背负一切的骂名……”
　　“襄铃，这一世，没有青玉司南佩，没有叶沉香，没有什么忠孝仁义，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襄铃转过身子看着方兰生认真的表情，终于破涕为笑，双手攀上了他的背，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原来，人界的幸福，竟是这样的简单。
　　丹远远地望着襄铃和方兰生嬉笑打闹的模样，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看着身侧同样一脸欣慰的红玉，说道：“你去青丘找我，就是因为这些？”
　　红玉神秘地笑着：“你不觉得，小铃儿长大么？”
　　他们都长大了，懂得如何为自己去争取所爱。而不再是三百年前的懵懂不知，错过一生。方兰生说过——“长大，变成大人，实在是件太痛苦的事”。红玉活得太久，已然不记得究竟什么才叫做长大，从开始承担责任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算是成长了罢。
　　他们那些人中，唯一不肯长大的只有襄铃一个人而已。
　　固执在自己的世界里，单纯，没有痛苦，也找不到快乐。
　　所幸。
　　她现在已经蜕变了，已经，可以抓住自己的幸福了。
　　丹微笑：“我没有别的愿望，只要襄铃活得开心，就好。”
　　红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的某一处：“能够一同生活，一同变老，一同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人这一辈子汲汲营营，所为的，不过是安逸平淡的生活罢了。时候不早了，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回昆仑山了。”
　　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不求心意相通，只要朝夕相伴，便已心满意足。
　　看着襄铃与方兰生如今幸福的模样，红玉自心底，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
　　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可以，永守昆仑山了罢。

　　方兰生坐在溪边摆弄着手中的双鲤玉佩，看着襄铃抱着竹篓欢快地捉着鱼，生怕她脚下一滑掉进水里，连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举着玉佩给她看：“为什么这个穗子我串不上去啊。”
　　襄铃见他笨手笨脚的模样，一把抢过来，红线顺利地穿过与玉佩底端的小孔，她满意地看着昨天编好的同心结穗子，嗔怪地嘟着嘴看着方兰生：“呆瓜，笨死了！这不就好了！”
　　方兰生趁她自得其乐之际，将她揽进怀里：“那，这对鱼儿，我们一人一个？”
　　双鲤同形，永结同心。
　　襄铃脸忽然涨红，含羞带忿地捶了捶方兰生的胸口：“笨蛋！讨厌！”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余十年的寿数，根本不算短。
　　因为每一天，她都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