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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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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日一日的盘算自被父亲囚禁起来,他已经两日没有外间的消息。博闻他们是否已启程,还有安安怎么样了?件件事情只让他着急如焚,可父亲是铁了心,佣人进来也不敢与自己有二话,奶奶母亲她们甚至没有现身。
她从校长室出来又去见教务主任,感谢他平日的诸多照顾,“哎,怎么好好的你们二人同日的约着辞职呢?”她听着一惊猜着可能是他,“付轩春家里早上挂了电话来请辞,他父亲亲自办的这事,理由校长也就没有多问,你呢?裘老师这么突然是什么原因?”她只好打了马虎出来学校,她和他终是这样了。
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你学校的工作我已经给你辞了,明天就准备走了。”他低着头思索想来他父亲是要与他坚持到底了,只是这几天未见到她他十分不放心,说时迟那时快的就往门口闯,他父亲跟着跑出来大叫“抓住少爷,别让他跑了。”他奔下楼,到了大门口被佣人拦住他听见后面的叫喊“老爷,老爷。。。”回头看他父亲那么直落落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躺在地板上。他奔回父亲身边扶起他,周围乱作一团,他父亲只抓住他衣袖,切齿的说着:“你休想与她有结果,除非--我死!”便昏迷过去。
稳稳电话挂到家里时她正在收拾细软,她赶紧奔下楼,接起电话竭尽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稳稳还是开朗,“姐姐我和博闻明日就离开去美了。”“为什么这会子说要走?”她奇怪稳稳她们这突然的离开。她家的状况实在没办反还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所以并不晓得金家出了什么事由,而她亦不打算让稳稳知道家里遭逢的变故。“博闻他接了报社的工作,去美利坚那边做外聘记者。”稳稳也选择隐瞒,省得家人担心。“可这么远的,以后。。。。”“姐,博闻已经跟轩少提过这事,也邀他一并了。呵呵,没准咱们很快就能见面。”
“嗯,你出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我让父亲来接电话吧,他在旁已经着急了。”
第二日她们已经打包好家系,雇了辆小车去车站,她们还不起洋行的欠款,在这上海也似乎没法生活,她父亲原是说一人回老家奉化去,那里至少还有祖宅可住祖田可耕,让梅妈留下来照顾她。她坚决不肯,便三人一起上路。车子开到街上,迎面看见他家的车,牌号还是那个牌号,人亦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他坐在后座,低着头心思不在。她们这样迎车开过就那么短短一秒两秒,她却觉得好似自己的一生那样长久,他若是抬头定能看见自己,而今,只能这样生生的错过。
她们挤上火车,找座位坐下,车里极闷人多声音又嘈杂,她几乎透不过气不能呼吸,对着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手上抱着琵琶,旁边的一位老者手上提着二胡琴。看来是转场卖艺的人家。好在车子终于开动,才有风丝丝细细的从窗户灌进来,旅途烦闷,邻座的中年人喊着“小姑娘,唱首曲来听吧。”那女孩子笑笑,“车上人多,就清唱一个小调吧。”说的虽是白话,但总带着点吴语的阮浓。
“化成风和你相见呢,
化成云和你相见呢,
变成河水和你相见呢,
变成大海和你相见呢,
不管你化成什么,变成了什么,
我也要变化为和你一样的存在,与你相伴。”
那姑娘坐在她对面低吟浅唱,声如甘泉入心,极柔,极软,极棉,她听得字字用心,好像都是她内心的声息,化风化雨的要与他相伴。
他从医院回到家,父亲仍未醒来,科林说怕他父亲要成植物人,他奶奶母亲姨娘,一家子的女人哭作一团。他只觉得肩上担子千斤,他父亲像座山,挡在他们面前,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地,现下他父亲倒下了,就要他挑起一家子人的生计希望,只缘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他想她了,很想,偏偏是这么累这么烦的时候,他已经两夜未曾合眼,母亲嘱咐他回家来休息,他应该睡下才是可是心那么想她,他拿起电话,打去她家,却被告知电话户主已取消使用。他奇怪,直到话务员确认再三。搁了电话他起身准备去一趟,管家却递给他一封信,他没来由的想可能是她,拆开,一笔瘦金体闯入眼帘,风骨格烈,一点女气没有。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应当为自己庆幸 ”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他却看懂了,她说她爱他,她说她爱他。
他心里默默的想,他想她等着自己,无论何种他和她一定会幸福的走到最后,因为他是这样的爱着她,她亦即是这样的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