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集》辜云

4、长风 挽歌

　　你是在怨恨着我吗，塙麟？
　　你心里一定责怪着我，仅仅为了对海客的怨恨，竟要拿整个国家来陪葬。
　　但是你不明白，我不是在毁灭她，我是在拯救她——我是在拯救天帝创造的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种宁静的美，一种和谐，一种沉稳而自得的优雅。天命授予每个人其应有的位置：君主统治国家，官员管理人民，百姓们努力耕作，半兽从事低贱而必须的工作
　　——这是上天的安排。

　　不，不要以为我看不起海客和半兽，他们的存在是必须的，就象地上的沙土，即使是低贱令人踩踏，依旧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但是，沙土就是沙土，如果卑贱的黄沙竟然妄想成为雕琢王座的玉石，那这个世界将变得混乱无章。

　　我喜欢把每一样东西分门别类，每本书按它们的种类放在书橱的各个部分；每件衣服按它们穿着的场合放在不同的柜子。一家之主应该坐在朝南的主座，其他人按辈分的高低找到自己的位置。仆人们尽心竭力服侍主人，主人们严格但是宽厚——这样的画面难道不美吗？

　　我小的时候，一直过着那样有条理的生活。

　　可是那个雁国人来了，他每天用蜜糖水漱口，说出的却只是粗鲁无文的脏话；他用貂尾毛写字，写出的却只是鬼画符。他用金钱引诱那些原本诚实本分的仆人，唆使他们背弃自己的主人。整个村子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那就是雁国，那就是号称最富裕的国家。依我看其实是毫无操守和礼法，最为混乱的地方。我不明白为什么遵守礼法规矩而勤恳的巧会弄到这个地步，而乱七八糟无条理无尊卑的雁国会如此兴盛。不不不，那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天帝被那些海客迷惑了，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要完了！

　　我一定要拯救他，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那怕陪上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长风吹过，把门窗扇得“啪，啪”作响。塙麟挣扎着，可是终究无力再爬起来。
　　“但即使爬起来又如何呢？”她有些绝望地想，“怎么关上窗都没用，风终究是要吹进来的，终究是要把一切陈腐的，令人留恋的东西都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