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幽游 X Hunter）》悠闲

4、第四章

　　浅海中的海水如同玻璃般透明，阳光经由海面的折射，在海底的细沙上幻出光怪陆离的斑纹。颜色艳丽的珊瑚与海藻间，各种鱼类往来出没。藏马静静地悬浮在海水中，心里欣慕着大自然的奇妙。

　　感觉到上方有水流的异常波动，抬起头，侠客正在对他打着手势，库洛洛也在不远处。藏马对他们点点头，游了过去。浮出水面时，考官万沃普已经游出了不少距离，他的身后是长长的考生队伍，三个人也很快加入其中。

　　库洛洛微微眯起眼，藏马方才在海中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那是纯粹的见到美好事物的喜悦。一般而言，人类看到自己喜爱的事物，即便是为之倾倒也带着高高在上的评判意味以及要占为己有的贪欲，但藏马却丝毫也没有。更令他捉摸不透的是，藏马在转头离开时竟然不见任何的留恋，这样的表现与先前的喜悦矛盾至极，库洛洛从中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那么，便找机会小小地试探一下吧，库洛洛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万沃普的泳速越来越快，渐渐的，有些考生支持不住落到了后面，队伍越拉越长。藏马发现，自己前面只剩下了大约五十来个人，而身后，落在最后的一个考生已经看不到了。此时，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平滑如镜。藏马见到天边聚积起厚重的云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味，这是……

　　游在最前面的万沃普突然举起手，大声道：“暴风雨快来了，跟着我潜下去，我们从海底的通道走！”

　　话音未落，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一道雪亮的电光在他们身后直劈下来。藏马一低头，潜入了水中。

　　海面下一片昏暗，藏马看见库洛洛和侠客也潜了下来，跟在万沃普身后往黑暗的海底深处游去。光线越来越暗，万沃普一个加速游进一个幽深的洞口。从洞口看进去洞中没有丝毫的光线，越接近洞口周围海水的温度越高，而且还传来一股刺鼻的硫磺味，这大概是海底火山所形成的熔岩洞。

　　洞口生长着几株模样怪异的白色海藻，藏马经过时随手扯过一根海藻绑住四处飘舞的头发。进入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不过这样的黑暗对妖狐而言，只是有些视线模糊而已，并没有太大障碍。藏马发现四周偶尔有闪光，但那是海底捕猎者设下的死亡陷阱，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轻易碰触，这里，毕竟是它们的世界。

　　随着逐渐下潜，海水巨大的压力和逐渐升高的温度，以及硫磺的刺激，使得眼球有些酸痛。看来人类的身体强度还是差了一些，藏马心中叹道，随后闭上了眼睛。凭借在水中更敏锐的听觉以及与海洋植物的沟通，他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清楚地了解周围的状况，绕开那些陷阱。

　　库洛洛和侠客就在他右前方的位置，藏马知道，他们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用圆探测周围每一个考生的一举一动。藏马之前粗略看了一眼今年的考生，其中只有这两个人会使用念力，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至少有九成的机会通过猎人考试。但是，他们很危险，尤其是库洛洛。

　　“为了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在途中听到库洛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藏马便知道这样的人不会老老实实地按照猎人协会的安排一关关地通过考试。甚至可以断定，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加快考试的进程。因为，从前的妖狐也是这样随心所欲，胆大妄为。那么，在这个四周一片黑暗，到处潜伏着致命的危机，所有的感官又因为窒息而变得迟钝，大部分考生连上下左右都无法分清。现在，该是最好的时机，不是么？

　　一阵异常的波动，有人触动了陷阱。

　　淡淡的腥甜混杂在硫磺味中从唇边掠过，真是熟悉的味道……藏马摸了摸缠绕在发上的海藻，嘴角流露出一丝属于极恶盗贼的冷酷笑意。

　　第一个目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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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马仰面躺在沙滩上，右手握着一把白色的海藻挡在眼前，细碎的海浪轻轻拍击着他的脚。

　　实在是太糟糕了！藏马在心里□□了一声。

　　库洛洛和侠客先故意表现出要攻击其它考生的意图，趁自己被分散注意力时全力一击，无论是借机试探还是要乘机除掉自己，都无疑是很好的方法。

　　可惜，从一开始，他便想到库洛洛若是动手，第一个攻击的肯定是自己。因为，之前，自己所展现的能力并不能让他从中推测出自己的战斗方式，只能靠着直觉估量自己的实力。问题是，实力的强大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未知的强大，这是最大的变数。而在行动开始之前除去所有的不安定因素，这是妖狐藏马的准则，同样也应该是库洛洛的准则，他的思考方式和妖狐实在是太相似了。

　　所以，藏马在进入洞口之前，采摘了那种白色的海藻。因为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即便是魔界的植物也无法发挥威力，只有原本身存在那里的生物才能游刃有余。在考生触动陷阱的一刻，藏马乘机让海藻深深扎根在海底用力拉扯，然后在库洛洛攻击到达的一瞬间，马上让海藻脱离，利用反作用力迅速横向移开身体。任何人在水中的改变方向都会受到水的阻力而变得迟钝，避开了第一击，在库洛洛的第二击到达之前，藏马的水藻已经缠住他的身体，只需灌注些许妖力，让水藻稍稍阻碍他的动作，以藏马的速度完全可以制住他。当然，更简单的方法是把水藻直接变得柔韧无比，将库洛洛捆住，但是这样的话，藏马的妖力能够改变植物性质这一点便要暴露出来。对付库洛洛这样人，隐藏一部分实力是十分必要的。

　　一切都如藏马所想，在他制住库洛洛的一刻，侠客的攻击也到了，他直接把库洛洛挡在前面。无论如何，既然攻击了自己，总是要让对方受到点教训，不是么？侠客及时收回了力道，但还是划破了库洛洛的肩膀。

　　鲜血在水中弥漫，浓郁的腥甜缓缓化开，藏马碧色的眼中划过一道金色。

　　如果不是张口时海水的咸涩以及硫磺的味道，刚才那一口便咬下去了吧。藏马按着头，为着突如其来的食欲而懊恼。

　　是的，藏马是妖狐，的的确确也是妖怪的一种。对于任何妖怪而言，人类都是最美味的食物，这是本能，妖狐也不例外。尽管曾经作了十几年的人类，但身体妖化后，妖力恢复的同时，本能便也自然而然地出现。当然，藏马并不是雷禅那样挑食的食人鬼，除了人类什么也不吃。从此不吃人类，也不过就是以后少了种乐趣而已，对此，藏马并不以为意，看重口腹之欲的妖怪只能是c级以下的小妖。

　　不过，刚才，他竟然被库洛洛的鲜血引动了许久不曾有的食欲。是太放纵了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虽然有国家，却又以实力为尊，只要有实力便可横行无忌。比起和妈妈所生活的那个世界，这里的规则更接近于魔界。而且，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和自己有着任何关系，有意无意间行事似乎便少了顾忌。从一开始盗窃国家宝库并留下白狐团的印记，到之前冷眼旁观库洛洛和侠客对考生的屠杀，再到方才抑制不住的对人类血肉的渴望，藏马觉得体内的妖狐正在他不经意的时候逐渐苏醒。

　　不可以这样下去，必须尽早离开这里，藏马做出了决定。

　　命运对他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