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同人]法老王现代游记》神耶影

9、章八

　　亚图姆多姿多彩的学校生活开始之际，另一个时空里的某群人也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寻找拯救法老王的方法。

　　「西蒙大人。」听到放轻的脚步声在前方消失，西蒙才从古书堆中抬起头，腮上的胡须已沾满了灰尘。
　　「哦，夏达、卡利姆。如何？」
　　站在眼前的两个男子，是六神官中的夏达和卡利姆，分别掌管千年钥和千年天秤的人。
　　「没有找到您所说的人。」夏达上前一步，报告道，声音中带着疲惫和苦涩。
　　他们两个受西蒙的命令，前往民间搜寻法老王失踪的线索，但不管是城内还是出城的要道，都没有人见到过诱导亚图姆和瑟特前往时空魔法阵的异族男子。那理应显眼的人就像是幻影一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找不到来去的痕迹。
　　「是吗……」西蒙苍老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这几天打击一个接一个，已经足够了，对这点儿小挫折他早已麻木。
　　「那么，关于那个呢？」
　　「那个……」夏达和卡利姆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在交换什么意见。最后，还是夏达开了口，「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在搜索的同时检测了民众的内心魔物，和预想中的一样，虽然有一些因恶意而成长了的魔物，但由于魂的弱小，基本没有战斗力。」
　　夏达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忍心再打击眼前年长的近侍长，「我们把有成形魔物的人都带了回来，但很遗憾，如果说力量，那几乎等同于没有。」
　　「唔——」
　　这是一开始就预料到的事情。内心的魔物由邪念而起，噬恶意、恐惧等负面情绪成长，并反过来影响宿主，以摄取更多养分。可是，一般人在魔物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要么因没有足够的魂供给而被魔物吞噬，要么因作恶被处罚。要真正控制收纳强大的魔物，只有如神官们这样，长年修练而得到强大魂量的人。
　　又或是，天生拥有精灵之人。
　　「不过，」卡利姆看着西蒙不变的脸上越来越黯淡的眼睛，忍耐不住，「在城外不远的村庄，我们听到一个传言。」
　　西蒙的目光转向他，微微点头示意继续。夏达看了看卡利姆，对于那个传言，他本人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但既然卡利姆说出来了，他也不会阻止。
　　「那里的小孩子说，三天前的夜晚，在沙漠的方向出现了白色的龙神。」
　　「白色的龙神？」西蒙的眼睛闪了一下，追问道。
　　「对。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但那白光照亮了半边天，光的轮廓，看上去就像一条巨龙，在仰天长鸣。」
　　「龙……」西蒙喃喃地低声重复，「白色的，巨龙。」
　　龙，在精灵中是处于极高位的存在，甚至传言其拥有超越众神的力量。但是，就连站在法老王身旁，最接近神之使者的神官们，不，就连西蒙自己，也不敢说能够驾御龙的力量。
　　而且，白龙。
　　西蒙的视线不再放在两人身上，只是虚虚地眺望着远方，脑中回忆起了曾经在古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白龙降临之时，时空之轮开启，此世涅槃而重生。』
　　「夏达，卡利姆。」许久，西蒙才再次发出声音，带着比刚才更甚的倦意。「你们去调查清楚。如果找得到白龙的宿主……带回来。」
　　「是。」夏达和卡利姆相互交换了一下目光，低头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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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内的一处偏殿中，瑟特闭眼坐在石椅上，额间铺着细细的汗珠。
　　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原本他就不喜侍女在旁，此时更是把所有的侍从都遣去了别处。
　　过了好一会儿，瑟特才短短地吁了口气，睁开眼睛。魔力大量的消耗让湛蓝的瞳孔微微失神，再次体认到的那个事实更是让他罕见地显露出挫败表情。
　　找不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瑟特又闭上眼睛，一只手撑上微湿的额头。苦涩的情绪由心头涌上，让他忽然有种失力的感觉。
　　从今天太阳一升起，瑟特就让自己的精灵迪奥斯去寻找法老王的线索。而且，为了保证效果，他用魔法把自己的五感与迪奥斯融合，驱使迪奥斯，去看，去听，去找。
　　这样他能最快最真实地得到情报，同时，也会耗费大量魔力，以及体力与精神。

　　「可恶！」瑟特重重地喘了口气，没有撑头的另一只手捏成拳砸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些天，除了必要的朝会和工作，剩余的时间他都会进行搜寻。可是，除了无用地浪费魔力，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其实他知道，年少的法老王已经消失在了那片平原，那片光海之中。
　　可是，他还是固执地坚持着搜寻，不愿，也不敢放弃。生怕在自己放弃的下一刻，会有那位少年的身影。
　　既然自己没有西蒙的学识，没有伊西斯的预知力，那至少，操纵精灵还是他的强项。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魔力缓慢地回升，瑟特深呼吸了一下，准备再次召唤精灵。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阿克纳帝大人？」打开门后，瑟特意外地看到了资格最老的神官同僚。
　　「瑟特，」阿克纳帝捋着胡子露出慈祥的笑容，「在休息吗？」
　　「啊，不。我在让精灵搜索法老王。」瑟特低头行礼后，回道。
　　阿克纳帝的眼中一瞬闪过复杂的神色，「情况如何？」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瑟特摇摇头，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感。「阿克纳帝大人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只是刚好路过。」阿克纳帝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过度使用魔法的痕迹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瑟特，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什么事，阿克纳帝大人？」
　　「如果法老王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您说什，什么？」瑟特一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是说，如果。」阿克纳帝走前一步，按住有些失态的青年，「况且，国不能一日无君。我们必须为失去法老王之后的事做准备。」
　　「阿克纳帝大人……」
　　「伊西斯这几天都在使用千年首饰的力量，但完全没有法老王相关的迹象。西蒙的文献查寻也没有任何进展。玛哈特的魔法研究更是毫无用处。」阿克纳帝不管震惊的青年，毫不留情地吐出残酷的话语。
　　「瑟特，你有在万一的时候，成为王的觉悟吗？」

　　皇城外，一家偏僻的小酒馆。
　　瑟特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边看着吵杂的人群，一边一杯杯地往嘴中灌入粗酒。
　　这里是他经常来的地方。只要有不顺心的事，他都喜欢坐在这里，把自己隐藏在民众间，释放疲惫的心灵。
　　而且，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是各种信息流言的汇集地。只是，今天的瑟特并没有心情去听那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消息，酒下了肚，又涌上头，让他的眼睛有些迷糊。
　　可是，头脑却异常地清晰。
　　数刻之前，阿克纳帝在自己面前说的话，不断地在脑中重复。他说国不能一日无君。他说必须为失去王做准备。他问自己是否有成为王的觉悟。
　　他说，王可能回不来了。
　　「法老王……」瑟特手撑着额头，又倒了一杯酒入口。
　　热辣辣的液体沿着喉咙流下，带上苦苦的味道，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阿克纳帝的话是对的。这一次，法老王确是凶多吉少。时空的魔法从来就不是人类所能掌控的，哪怕西蒙和玛哈特研究出启动阵的方法，也没有确实的保证能把法老王带回来。
　　为了国家，为了埃及的人民，他需要的是冷静，是善后的工作，而不是这样不像他地任性妄为，抓着一个明知是虚幻的希望不放手。
　　他知道的，理性告诉他应该如此。可是，感性呢？
　　感性上，他依然无法接受。无法相信法老王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无法相信那个精力过剩活泼过头的少年就这样没了踪迹。
　　所以，面对阿克纳帝的质问，他只逃避地说了一句「法老王一定会回来的。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他找回来！」后，就一个人跑了出来。
　　跑出来冷静混乱绝望的头脑。

　　「站住！」
　　喧闹的酒馆中，突然什么人一声大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瑟特也听到了，可他没有心情去管，只是瞥了一眼慢慢聚集的人群，自顾自地喝着酒。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围观的人们一阵起哄，夹杂了带着点儿恐惧的怒骂。赶来劝架的酒保挤进去，扯开了人群，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瑟特看到了一缕白色的长发。
　　真是奇怪的发色。瑟特如此想道，却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意思。
　　然而，接下来从人群中传出的，是让瑟特意想不到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有些沙哑但清澈的声音，细细弱弱的。那是少女的声音。
　　「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你也太天真了吧。」回应她的，是粗鲁的男声，而且明显地不怀好意。
　　瑟特皱了皱眉。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女孩子，这样的行为让瑟特极端嫌恶。
　　「对不起。」少女依然只是在不停地道歉，可她的对手显然不愿意就这样子放过她。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看你长得还不错，说吧，要怎么赔我？」
　　「我……」少女似乎很惊恐，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声音。接着，酒保的声音就盖过了她。
　　「你这个被诅咒的异乡人！魔女！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说其它了吗。该死的，真不知道花钱买你有什么用，活不会干还砸我生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赔，赔你钱。」少女怯怯的声音后，是翻袋找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拿出了多少钱，但那粗鲁的男子根本就不屑一顾。
　　「铛铛」一阵短促的金属声，夹杂在男子充满了邪欲的声音中。「小妞，就你这点钱想了事？这样吧，你跟了我，不用你赔，还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如何？」
　　「放手……啊！」声音未落，围观的圈子中一部分人向外退了几步，形成一个突起的弧度。看上去，是不识相的少女被摔到了地上。
　　「蠢货！有人要你还不肯，你想连我也害了吗！」酒保像是很忌讳那个粗鲁的男子，骂完少女后又巴结地对男子说话。「那女人没脑，大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如果大爷喜欢，小人我不要钱，送给大爷。只是她手粗又不懂规矩，怕扫了大爷您的兴就不好了。」
　　「哼，一个外族女人竟然如此不识趣，我就不信，你有本事逃得了。」粗鲁男子完全不理会酒保的话，听着是要来硬的了。瑟特眉头皱得更紧，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雪白的头发在眼前晃动，在瑟特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去看看那少女的模样。
　　「等一下。」瑟特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出了声。清冷的声音在喧闹的酒馆中显得格外另类，没有多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干什么？」粗鲁男子抬起头，似是不满有人打扰。围观的人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瑟特，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看着他走到男子和少女面前。
　　眼下，粗鲁男子正要抓上少女的手压制她，肥肉横生的脸看了都让人恶心。他的身下，少女穿着破烂的粗麻布长袍，雪白的长发散开，天蓝的双眸充斥了恐惧和求助的目光。
　　她的身边，是几个肮脏的钱币。
　　瑟特耸了耸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子。冷冷的视线扫过他和少女，最后停在了周围的硬币上。
　　蹲下来，一个一个地捡起钱币，放在少女没被压制的手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人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少女不解地看着他，手握紧了钱币。
　　瑟特朝她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轻轻使力推开了她身上的男子。
　　「我买下她了。」只是轻淡地向酒保说了一句后，瑟特拉上已经坐起来的少女就要离开。
　　「等一下，她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带走！」被推开的男子追上来，一把扯住了瑟特的肩膀。瑟特回过头，冰冷的眼瞳看着男子，散发出强烈的杀意，让那男子不由自主地松手退开一步。
　　可是，一瞬的胆怯后，男子似是蛮横惯了，竟又走上一步。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在这里跟本大爷抢女人！」
　　瑟特没有再说话，甚至也不再看他一眼，向酒保抛出一张卷起的莎草纸，「钱拿它到皇宫取。」
　　说完，瑟特拉着还惊魂未定的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了道路，连那粗鲁蛮横的男子也惊得合不起嘴。他们都看到了，莎草纸上的烙着的印章。
　　带有荷鲁斯之眼的倒金字塔纹样下，权杖与生命之符安卡交错，被头尾相连的眼镜蛇符纹包围，组织神秘而又高贵的纹章。
　　只要是在皇城下生活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那是王国的重臣，法老王座下最高贵的六神官专用的印章。

　　「那，那个，谢谢您。」被拉着跑了一段的少女终于回过神来，在瑟特身后小声地道谢。虽然瑟特一直都是冷着脸，但从交握的手中，传递着让她心安的温暖。
　　「这只是小事，你不用在意。」听到少女的声音，瑟特才停下脚步，转过头仔细打量她。
　　及腰的白色长发没有经过任何打理，就那么直直地披着，让不像埃及人的白皙肌肤显得更为苍白。大大的蓝色瞳孔就像天空一般干净清澄，没有一点儿杂质，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就像是从未经历世事的孩童。
　　小巧的脸孔沾上了很多污渍，却遮掩不住其下的精致容貌。明显过大的粗麻袍子松松垮垮地搭在瘦小的身子上，脚下连双草鞋也没有。
　　这样子的少女，怎么会在那种地方？瑟特皱着眉，考虑着该怎么处理她。拉这样一个女孩回皇宫，肯定会引起争论，可如果不管她，万一又遇到刚才的人，岂不是白忙活。
　　而且暴露了身份，那家店也不能再去了。
　　「大，大人……」被瑟特看得不好意思了，少女垂下头轻声唤道。
　　「你叫什么名字？」瑟特又看了她一会儿，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奇，奇莎拉。」
　　「奇莎拉，你家住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奇莎拉怯怯地缩了缩身子，「我没有家。」
　　没有家？瑟特愣了愣，想起了刚刚酒保吼她的话。
　　「你不是埃及人？」
　　「我……我不知道。」奇莎拉的头再低了，长长的白发垂在胸前，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瑟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份不明的异乡人，原本是应该仔细盘查的，更何况现在又出了法老王的事。可是，面对这个少女，瑟特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得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算了，你走吧，小心一点不要再被人捉住。」瑟特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放她离开。虽然对她的未来也有担心，但这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然而，走了两步，瑟特回过头。
　　「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都行，不用跟着我。」
　　「我……」奇莎拉低头跟在瑟特的后面，又是一惊，「我没有地方去。」
　　瑟特看着那样的少女，静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另一条街道。
　　见瑟特没有再坚持赶人，奇莎拉连忙小跑着跟上，在瑟特后一步的地方，和他一起没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