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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白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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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结束时,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宾客们拖着疲乏的身子,坐车,准备回家。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刺耳的喇叭声实在是“扰民”呐。可“民”又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是
倚在窗前嘀咕几句:“这些有钱人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今天晚上,最配用这个词的莫过于郁清蓉了。一开始,她的确是沉默寡
言,闷闷不乐。但一过了午夜,天啊!她就像吸血鬼一般的复活了,几乎和所有的男宾跳了舞。
她曼妙的舞姿让男人们看得如痴如醉,而女人们则侧目以对:“活脱一个酒疯子!”
许世荃沉着脸,默默地看着未婚妻轻佻的举动。烟,一刻不离他的唇间。
东边的晨光依稀可见,冯孝贤喝得已经很不象样了,嘴里还说着无边际的胡话。这都是由于他刚才在教育局局长面前胡侃滥吹了一番,把那个军人出身的土包子糊弄得是一愣一愣的。
俩人对饮几杯后,好家伙,两人竟兄弟相称起来:
“老弟乃将才……在……在那种不入流的中学里教书……实在是屈才得很!过几日,兄弟我
一定让你‘鲤鱼跳龙门’!哈哈哈哈!”
醉话本不应该相信,可冯却把它当成了黄绸红印的圣旨。天天盼,天天盼,简直是入魔了!
可是那纸调令还是没有音信。
毓恒倒还好,没受舞会多大的影响,还是规规矩矩地教课,学生们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愣
头青:上他的课,只要不出声,你怎么的都行!
对此,婉颜实在是看不过,她老在暗地里给表哥支招;毓恒听后,总是微微一笑。可是婉颜
不高兴了,她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于是,每次她都指天发誓,决不给他支招了:“管他怎么被学生戏弄呢!我不管了!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话说的是愤然,可真到下一次,她又把誓言给丢到爪哇国去了,帮他整顿纪律更成了常事;
虽然她每次都声称这是“最后一次”。
不久,她竟成了“班长”。
“你干吗要我当我班长呢?”一碰到毓恒,她就质问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
她压根不听他的解释,一个劲儿地述说着种种的不可行。最后,“说”成了数落。
“那不是因为你没有老师的样子吗?一个人在上面讲得怪起劲的。可底下没人在听!第一
天,我就跟你说过,对待那些家伙你一定要那出‘杀一儆百’的架式!可你呢?不听!要‘尊
重’他们!去尊重吧!去尊重吧!他们得寸进尺的工夫可是一流的!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
打,上房揭瓦’!”
“我不懂得。可你不是很懂吗?”他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只有你的课我会管……”
话没完,脸倒红了,恼羞成怒,一跺脚,她跑开了!
冬天很快过去了,毓恒在姑妈家的日子愈发难过了。
他曾几次向姑妈提出付房租,可都被她谢绝了,说什么“亲戚之间哪来这么多客套”。嘴上
是这么说,可冷冰冰的语气却是谁都骗不过的。
毓恒为难了!
“太太哪能收表少爷的钱呢?”一次,张妈与别人聊天时这样说:“怎么说,也是亲戚,传
出去多难听!再说,收了,要什么数?要少了,亏!大少爷刚发了电报,说我家老爷找着了。三
月初就回来了,这饭钱就多了俩人的。别看这家还过得去,其实都是我七省八省地维持着?……
话说回来,要多了,成吗?!别看我家表少爷人好象挺老实,可是私底下的心眼儿可不少,跟他
住对门的娘们儿,看上他了。最近,可没少很他套近乎;什么房客房价全抖给他了。这要是撕破
脸了,怎么办?”
话一完,不知谁的一句俏皮话:“怎么办?凉拌呗!”
顿时,大家笑作一团。
笑归笑,可赵太太不就是用这招吗?晾着他,看他能怎样!晚饭,午饭什么的都不给他留。
有时,他在家也不叫他。其中的原由,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毓恒搬走了。除了婉颜,大家都下来送行。其中最开心的莫
过于赵太太了,仿佛是松了口气。
到了新家,毓恒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活。虽然这里的房租有点高,但他还是负担得起的。
他挺高兴,可是好日子并不长。
“咚!咚!咚!”几声雷鸣般的敲门声扰了他周末的清净。
一开门,看见的竟是冯,心里有点气。
“怎么了?”他问,把门也关上了
冯疾步走进了屋,一屁股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
“兄弟,你这次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