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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求爱 ...

  •   时光总是爱捉弄人,秋天再次光临人间,枯萎的花朵莫名其妙地将多愁善感的花粉随意播撒。我的同桌被传染了,整天月亮星星的。

      奇怪的是像我这样缺乏感情的人也变得感伤起来。当我们漫步在阡陌交错的田间小路时,诗意的影柔又使我远离纷乱的喧嚣。

      “也许把我的花环戴在劲上,
      也许立刻得到些快慰,
      残酷囚禁的痛苦暂时遗忘。
      小花带来一缕缕的清香,
      也带来自由和信念的坚定——”影柔有节奏地诵着。

      “小花带来一缕缕的清香,
      也带来自由和信念的坚定——”

      我下意识地重复着,“影柔,这首诗写得真不错。”

      “是呀,这是我最喜欢的诗中的一首——泰戈尔的《小花》,”影柔像遇到知音一般高兴地说,“还有下文呢!”

      “那就快诵吧!”

      “给短时的噩梦送来明媚阳光,
      给心田带来温暖的海风。
      见到这小花,
      也许有人遐想——
      宏大的世界、寥廓的天空。”

      “……”

      “小楠!看见这条田间小路了吗?”

      影柔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又弯又长,绵绵不绝,似乎总也走不完。为什么走不完?我常想人生便像这小路泥泞难行,可是我们即便知道路难走,我们还是要继续前进,为什么?因为我们要生活。人生有许多不近人意的事,可我们不能只活在悲伤中。气馁,只会削弱自己的士气。你也不能回头,时间是前进的,你若裹足不前,那么你的裤腿、鞋上沾的泥会将你掩埋。活在没有‘氧气’的空间,真是痛苦!可我仍爱我的生活,爱它的丰富多彩。”

      “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大哲学家。”我微笑着说。

      “你似乎只对我一人笑过。”影柔幽幽地说,“为什么要像螃蟹一样用冰冷的外壳保护自己呢?怕受到伤害吗?外表坚强的你恰恰暴露了你内心隐藏的脆弱呀,不要再这样活下去,这样只会留有痛苦。小楠!瞧,生活有多美啊!”

      “好像你有点误会我吧!”我挠了挠自己的“赫本头”无辜地说。

      “误会!有吗?”

      “就像你吟的‘见到这小花,也许有人遐想——宏大的世界、寥廓的天空。’的一样,生命是短暂的,我们可以没有面包,但不能没有梦想。我有时也曾这样想过。影柔,我也是有梦想的人,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可怕!”

      影柔惊喜地看着我:“你改变了不少,你的想法!你的想法!”

      “我从未改变,只是你眼里产生了幻觉,感觉我改变了。”

      影柔沮丧地说:“你是一个理学家,而我始终是一个幻想家。”

      晚上我躺在床上拥着芭提,回想白天和影柔的对话,懦弱?我像吗?不,我从来都很自强;伤害?不,小学时别人就赐予我“冷面杀手”的封号——他们怕我的拳头。只要一见到我便四处逃散,也更无谓“伤害”。是的,我的冷漠是天生的。想着想着我无意识地抚摩芭提,芭提是我十岁时妈妈送我的一只褐色长毛玩具小熊,两只核桃大的黑眼睛,像琥珀一样闪闪发亮,粉红色的樱桃小嘴,时常送来问候的话语。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它才能懂得我的内心世界。

      第二天我依旧迈着步子赶到学校,重复一个星期的故事,尽管枯燥,我却不觉什么,因为我是“毫无感觉的木偶”。影柔也是挂着僵硬的笑容,拒绝一位又一位求爱者,这使我想起以前看的《12∶01》。

      下午我和影柔推着自行车,路过篮球场。秋风瑟瑟,尘土在空中轻快地漫步,一点不顾及人间的“哀苦”。“灰尘!”影柔发呆似得望向天空。

      “闺中女儿惜‘秋’暮,愁绪满怀无着处。”冷不防地我冒出这样一句,暗暗讥讽影柔。

      影柔没回过神来,问:“什么?”

      我转过头来没有回答,一个健康的阳光男孩闯入我的视线,他的个子很高,约有1.84米,他手里拿着篮球,穿着黄色的湖人队服,不象别的男孩他的球服很平整。很显然他是湖人队忠实的球迷,“高竿子”面向我们微笑。

      我莫名其妙地回头撞了撞影柔,“你认识他吗?”

      影柔依然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世界:“秋/吹落了花英/吹化了绿叶/尘土/养育了生命/我渴望秋的约言……”

      “真服了你!”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我不禁又回头,去看那个男孩,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稀奇古怪的笑容,傻傻的。

      我不由打断影柔的思路:“你的追求者?”

      影柔回眸一眼,摇摇头。我瞥了一眼影柔,小声嘀咕:“命犯桃花!”

      我最讨厌的就是秋天,没事总爱无病呻吟。影柔更加伤感,不知什么原因,我也懒得问,我认为一个人不想掩藏心事时,他会自动告诉你,不需要你八卦。丢下书包,一眼见到妈妈涂着自制的“蜂蜜蛋白奶粉面膜”,活像个鬼,可妈妈时常自鸣得意自己皮肤弹性好。妈妈过去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但已过时了。可她还不服气,说还要东山再起。以前我的同学总羡慕我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妈妈,但对我父亲的长相充满了好奇,我父亲的影子从未进入他们的视线。父亲?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名词。是的,我从未见过他,只看过他留有的照片。据我妈妈说,爸爸是作曲家。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相爱了,随后我也出生了。如果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可惜好景不长,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矛盾越发加深——他们发现彼此的性格不合,更糟的是,爸爸爱上了别人。于是两人迅速分手,妈妈是豁达的人,对此一点也不介怀。既然妈妈都不介怀,我又何必钻牛角尖呢?妈妈长的美,父亲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我却相貌平平,我也不知道自己像谁。

      我躺在床上,定神地望着天花板,“‘我’是什么?是一个分子?电子?离子?为什么不存在于‘过去’与‘将来’,而只存在于‘现在’?我为什么只能感觉到我自己而不能感觉到别人?‘我’到底是什么?譬如说自己的疼痛、快乐,是别人感觉不到的。过去、现在、将来是否同时存在?这就好比线段A到B的距离,一个人乘车从A顺向到B,就是从现在走向将来的运动模式,反之从B走向A——逆向而行,就又回到过去。也就是说三个意识形态各自存活在不同的空间,而这三个又能否合叠呢?那么我要问,意识形态能保质多久?意识形态‘是否’是灵魂的假设体?这让我想起了中国的古文明,人们看到大汶口文化的艺术而为之叹服时,有没有想到文明只是击碎了禁锢‘人类’思想的城墙,野蛮与文明只是一线之隔,冰冷的城墙击碎了,一线曙光射进了墙内,于是文明诞生了。一条道路可以用不同的交通工具通过不同的支路线,然而最终抵达的终点是一样。‘我’也是如此。”

      胡思乱想了一番,我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 梦里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快活而又热情,我迈着舞步跳过田野,跳过湖泊,穿过沙漠……淡蓝色的舞裙随风飘摆。我跳呀跳呀,仿佛世界的一切不再让我烦恼。

      这时,影柔高大健美的身影飘来,她眶内含笑,拉着我的手跳起了苏格兰舞,跳呀跳呀,她的嘴里唱道:

      “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啊,
      田野穿上了春天的衣裳。
      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啊,
      群鸟自那遥远的地方。
      五彩缤纷啊五彩缤纷啊,
      彩虹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这般多彩的景象,
      美丽的风光,
      怎能不令人神往!
      这般多彩的景象,
      美丽的风光,
      怎能不令人神往!”

      伴着这曲八分之六拍的舞调,我们在《云中漫步》,丝毫不觉得累……

      忽然,一个腼腆的男孩闪到我身边说:“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我一眼认出他就是下午见到的人?△&#@◎§№!我一惊而起,揉揉自己的脑门,“大概是我疲劳过度吧!”我暗想。

      都因为那个该死的梦我一夜没睡,弄得现在呵欠连连。我没精打采得拖着书包,走到班级门口。

      “Hi!郑楠楠?”陌生的男声从耳边响起。

      我闻声抬头,是昨天在蓝球场遇见的“高竿子”,我冷漠地瞪视他几秒钟,一言不发。他窘得反复搓手,如果他属鼹鼠,肯定早打地洞——钻进去。

      为了好让他下台,我问道:“什么事?”

      “我……我叫李天成,木子李,天空的天,成功的成。攻读中文,北一楼C班。”

      “天然形成?怪名字!”我边自忖边跨入教室。

      李天成却迅速地拦下我,看样子很着急。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影柔在里面。”

      他喘了口粗气,顿了顿说:“我就找你……”

      “什么?”我挑起左眉逼视他。

      “我就找你……”他的声音细如蚊蚋。但很快鼓足了勇气,说:“我们以前见过面,你记得吗?”

      他看我不作任何回答,一口气说了下去,“一个月前,我骑自行车在S路摔了一跤,是你上前扶了我一把,还送我一块黄手绢包扎伤口,那时我就想你真是一个天使……”

      “你认错人了吧?”我面如冰霜地说。

      李天成闻言赶紧辩解:“决不会,在你我没正式见面前,我就听说过你,也见过你。”

      “坏名声吧!别人说我很能打。”

      “……我不这样认为,相反我觉得你很有个性……这次我是还你手绢来的……给……”

      我嫌“脏”没接手帕,只瞟了一眼,“是有点眼熟,竟然你用了,你就拿去吧!”

      李天成竟然很高兴地收起手帕说:“谢谢!我会妥善保管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骂人的话:“十三点!”

      我懒洋洋地闯进教室,周围的同学声音突然变小了,小声嘀咕:“布拉德·彼特的头发,阿兰·德龙的眼神,汤姆·克鲁丝的性感,还有史泰龙的体魄。天那!世上哪有那么帅的人?”

      “人长那样还成人形吗?”我没搭理他们,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没有用的、爱发花痴的可怜虫。影柔盯着手里的信发呆,霎间我看见影柔泪眼朦胧,呼吸急促得使胸口上下起伏不平。

      “影柔?”我试探着问。

      “什么?”影柔的声音有些哽咽。

      “信?” 影柔慌忙地遮掩:“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写的。”

      “哦。”我没细想,坐下。 “刚才门外的男孩?”她恢复常态问。

      我无所谓地翘起二郎腿回答:“李天成,想和我交往又不敢说。”

      “他真够胆大的!”她微笑着。

      “你是怀疑我的魅力吗?”我拽住影柔的辫子笑着“扑”向影柔。说谎!我分明看见她的脸上还有未拭的泪痕——她似乎在掩饰什么。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对她了解多少,难道她的快乐是装的?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看出了我的疑问,故意说:“色狼!”

      “……”

      突然广播嘈杂声起,“今天又有什么新闻?”我爬在桌上问。

      “部队征兵。”影柔笑嘻嘻地说。

      “我们不是大一吗?”

      “大学生也可以去参军的,学籍保留。据说,部队也要高学历的兵。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影柔点点头用手戳我的脑门道:“古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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