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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结局 ...

  •   若思是高烧的时候醒来的。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吊了几天的青霉素,才将高烧转为低烧。若思醒了,迹部集团对外也好交待了。重要的是,那个官员也会因此而更加感谢迹部家。
      只是迹部对于那天勘解由小路若思念出来的那首《长命女》感到十分迷惑。她从小学中文,他查到了,但是一般来说,会连题字日期、地点以及赠送对象都知道的吗?
      她从小学毛笔,他也查到了;森若思在坠楼前不学无术,他知道的。
      这么多年来,他只当森若思是极聪明的人,很多东西她都能在短时间内领悟。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在坠楼前的十四年来,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聪明的地方?尽管有句话叫“大智若愚”,可她,却是“大愚若智”。
      本来他无心去追究这么多,因为那个时候若思正在青学跟菊丸英二等人混得很熟,他要兼顾学习和网球还有学生会以及家业,还得分神在“如何让菊丸英二这个笨蛋搞清楚森若思是本大爷的女人”这种事情上,忙得他焦头烂额,又怎么有闲情去想这些?
      那日,双休。
      迹部破天荒地休了个双休,独自一人驱车来到医院。他将车停在停车场,随后离开了停车场,正准备朝若思的病房走去。途经后花园的时候,愣了愣。
      这是那棵古树,森若思葬身的那棵樱花树。
      现在是六月,樱花的花期已过。
      一个女子站在树下,警戒地向四周望了望,随后从轮椅上下了来,撑着持续低烧中的身体艰难地朝树干挪去。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被发现,也努力装得体力充沛。这是古树,被保护着,她知道她如果想要爬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
      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营养来源除了流食就是靠葡萄糖水,她瘦骨嶙峋,仿佛身上只剩下了骨头。若思叹气,这森平子还真是好运气,就是植物人了半年而已,才不至于像她一样,瘦成这样,跟鬼似的。她昏迷的时候,大大小小做了七八场手术,甚至还开颅取淤血。
      “喂,你干嘛?”
      “还要问吗?爬树啊。”她转过头,却是一愣。她还以为是医生呢,却没想到……是迹部景吾啊。“景……迹部,你来干嘛?”
      “还用问吗?啊嗯?”废话当然是有事要问她,不然他才不会丢下一大堆工作跑来这里休闲。
      若思选择了无视他。反正现在她也有口难辩,想到了办法再说吧。何况,这些东西急不得,无论对谁说“我穿越到十四年前了哦”这样的话,都大概会被认为是疯子吧。
      忽然一阵白色的光芒在若思眼前亮起,胸口冰冰的,却又辣辣的。她下意识地捂了胸口,却不想自己正准备往树上爬,一个踉跄却让她倒退一步,直直地向后仰去。迹部匆忙上前,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她。
      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入他的掌心。迹部骂了句“胡闹”,便把她直接抱回了房,连轮椅也丢在了后花园里。本来要问人的,却变成了苦力,迹部有些恼。被叫来的医生看了看体温计,喜上眉梢,“终于退烧了。”
      “退烧?”刚才不是烧得吓人的吗?迹部伸手抚上了她的额,确实不烫了,甚至有一点点凉。而医生却会错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是啊,退烧。要是再不退的话,烧坏脑子是迟早的事,再烧久一些,命就没了。怕就怕这样啊。”
      忽然医生翻了翻白眼,声音也变了个调,“那棵樱花树下有她的一缕魂魄,所以她一直发着低烧。没办法,在十四年前呆得太久了,灵魂都适应了那个躯体,还是有些粘连的。”
      “什么?”
      “啊,忘了说啦,”医生握了握他的手,“我是神仙,现在借这个医生的口跟你说些事。”
      神,神仙?
      谁家神仙会自称“神仙”啊!
      医生咳了咳,“别管那么多!勘解由小路若思的灵魂是在你家摔下去的时候离开她的身体的。本来应该会死,但偏偏她的灵魂没跑干净,粘了一点在原本的身体上,又逢时空裂缝出现,所以她的魂魄跑到了十四年前,你还十五岁的时候。那时森平子已经死了,她便正好住进了那个躯体里,所以后来她才能回来。”
      医生坐在了椅子上,锤了捶腰,“因为那次时空裂缝,一共有几千人从现在去到了其它时空。有一些去了战国时代,有一些去了未来。按照紧急先后次序来看的话,勘解由小路若思的处理时间便被放在了后面。毕竟,穿越到了未来或者历史上的人,最容易改变历史或未来,这对于诸神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天庭又出了个补偿办法,我帮她申请补偿,又花了一点时间,还险些把她害死了。”
      “害死了?”
      “是,害死了。”医生起身,指着她,“有个叫田中季芳的人下毒,想要毒死她。关键时刻我把她拉回了十四年后,这才免了她一死。这家伙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她甚至为了你还动过不回来的念头。所以补偿的内容我就擅自替她决定了:把一切告诉你。”
      若思为了他而动过不回来的念头?
      医生凭空变出了一个彩色瓶子塞进他手里,“迹部景吾,这里面装的是忘却丹,我从太上老君那里要来的。如果你相信老爷子我说的话,你就把它还给我;如果你不信,就让她吃了,免得那段感情缠着她。”
      说完,医生将药瓶子交给了迹部。“此话当真?”
      “你自己觉得吧。”
      她真的是……若思?
      迹部从未试过如此犹豫不决。医生夺过药瓶,“忘了更好!”
      说罢将药瓶塞打开,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还不忘吐槽:这太上老君,什么时候才肯制作加糖衣的药啊?
      就在医生的手快要把药丸送入她唇中时,医生的手忽然被迹部攥住。他已经经不起了,十四年前的打击一直到现在还让他的心隐隐作痛。就算这个医生在装神弄鬼吧,他权当上当了。相信她的灵魂来了趟旅程什么的……总比吃了那个药要好。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岂不是又一次和她错过了?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啊。
      “好吧,这是你选的。”医生招招手,“老夫去也。”
      医生忽然醒了过来,晃了晃头,一边嘀咕着“我怎么了”一边转身离开。若思睁开了眼,“我怎么在这?”
      “你……”
      “我?”
      “烧退了,很快可以出院。”

      我们就这样,形如陌路吗?
      也罢。
      本来一切都不该发生……

      “他爸,”冬绘看着远处那个羸弱的女孩子,拉了拉慎吾的袖子,“你说,那孩子跟邻家妹妹像不像啊。”
      “听说是姐妹,当然像。”慎吾抚了抚她的手,冬绘叹气,“不告诉儿子,行吗?”
      “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所以当迹部被一大堆记者围追堵截艰难地来到病房前时,却被告知,那个女孩子已经出院了。记者们扑了个空,迹部也扑了个空,手上的粉色玫瑰,没了丝毫庆祝的意味。

      森若思你怎么这样?十四年前擅自抛下本大爷,十四年后又擅自抛下本大爷。真像你的作风啊,啊嗯?

      “西泽,给我把她翻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西泽领命,迹部转身欲走,却被一收拾房间的小护士拦住了,“迹部先生!”
      气头上的迹部懒得搭理,小护士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这里有封信,是留给迹部先生的。”
      迹部接下,却见得一手秀丽蝇头小楷,写着那些最为熟悉的话语: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君生我亦生,我老君亦老。
      君执我柔荑,我伴君终老。
      他为了看懂那封遗书,学了中文。对于这几行字,又怎不会铭记于心呢?

      若思,真的……是你吗?
      那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

      自从勘解由小路若思出院后,迹部变得越来越忙,事业蒸蒸日上,这是好事。然而西泽那边,却迟迟没有勘解由小路若思的消息。迹部无暇去管,可却记在了心里。
      “董事长,这是今天的报纸。”
      秘书将报纸上的内容归类整理后,做了份贴报送了进来。想要在商场上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消息要灵通,所以他订了几十份报纸,秘书每天的首要工作就是看报纸,筛选重要信息,然后交给他看。
      他放下手里的申请书,拿起那份贴报,细细阅读起来。某国发生了战争,石油又贵了,某地大旱,某地水涝,某国地震……“嗯?”
      他眨了眨眼,这……贺云空和夏目溪收了闭门弟子?
      照片上的那个女子羸弱,瘦得不成样子,可比起在医院的时候要好很多,面色也有些许红润。报纸上说夏目溪患了心脏病,因为年岁大而无法动手术,大约只有半年生命,然后这个叫勘解由小路若思的家伙从日本飞去了中国,在大山之中把养老的两个人挖了出来请求学艺,然后两人收了她做闭门弟子。
      “老师,”若思端来了茶,夏目溪正靠在老人椅上睡午觉,“这么快就睡着了?”
      “别吵他吧,那么多年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森若思,说自己要是认真教了她就好了云云。”贺云空拿来了薄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就让他睡个安稳觉吧。”
      “师傅,”若思放下了茶碗,“我知道这很不可信,但……”
      “你是森若思就好了,”贺云空笑笑,“事实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甚至都以为你就是森若思了。”
      “师傅,我如果说,我的确是森若思呢?”若思苦笑。
      “我知道啊,你就是森若思,森若思就是你。”贺云空伸了伸懒腰,“我和阿溪都知道,有个神仙托了梦,告诉了我们前因后果。而且,如果你不是她,你写的字,又怎么会被我们两个鉴定为森若思的真迹呢?”
      贺云空走到了夏目溪面前,却见他脸上浮起了微笑,安然,快乐。“你看阿溪,睡着了都笑着呢。我们别打扰他,让他……一直睡吧。”
      在盖上毯子的那一瞬,贺云空就摸到了他僵硬的手。

      阿溪,一路走好。

      当晚,贺云空辞世,留给若思的是两本书,一本来自贺云空,一本来自夏目溪。
      没想到,临走前还能把这两本书交给她,真好。
      贺云空这么想着,笑着,一睡不起。
      紧紧揽着两盒骨灰,若思走出了机场。八月的太阳正烈,她不禁眯了眯眼。四周的记者不知从哪里得知她今天回国,好家伙,长枪短炮把她围得水泄不通,举步维艰。“请问夏目溪先生去世的时候……”“贺云空先生为什么……”
      问题如山地砸了下来,“我该按什么顺序回答啊?我不想回答可以吗?”若思暗叹。何况关于两位老人,她不想说更多。两位老人不喜欢这种记者太多的场合,他们一向喜欢清静。是她欠他们太多,所以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最起码,让他们安静地走。
      “Rose!”
      久违的称呼,久违的声音,若思定住了脚步,却见那人有些小喘气,额上也有些许汗水。那么热的天,西装外套已被拿在了手里,白色的短袖衬衫配合带有金色花纹的玄黑领带,一如既往啊,他还是那么喜欢黑色和金色。
      她笑笑,大声回应:“Jingwu(景物)!”

      是你了,是你了。只有你知道“景物”这个称呼。十四年来,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所以知道它的,只有你了。

      西泽匆匆赶来,将两位老人的骨灰盒从若思手里接下。此时迹部家的仆人们在本已退休的泷园管家的带领下一路小跑,将记者们拦了下来。
      如梦一般,迹部伸出了手,“王后。”
      若思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你还记得我呢,陛下。”
      冬绘握紧了慎吾的手,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慎吾,你说,这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慎吾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傻儿子,终于从十四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不管她是谁,能让儿子从阴霾中走出,就是他们的恩人。
      迹部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她还记得那位赠她耳坠的老奶奶的慈祥的笑容。将一束白百合放在了墓前,若思郑重地深鞠躬。物是人非,没想到十四年来,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数。先人已去,爱人已老,似乎唯有她,没有变,还年轻。真是南柯一梦。
      光阴飞逝。
      她仰望着地中海滨的天空,清澈,美好。
      “贺云空与夏目溪的闭门弟子——勘解由小路若思的书法绘画展览,第一站设置在了法国!据说……”
      电视上的记者唧唧歪歪讲个没完,他关掉了电视。二十年,他等了她二十年。
      是时候……要把她关起来了,免得乱跑。

      房门被敲响,现在是晚上九点,一般也没谁会在这种时间找他。“Come in。”
      玄黑和服带着金色花纹,黑色的长发全部盘起,发髻上还有象征着这个家的女主人的耳坠。茶香四溢,茶碗轻轻放在了他面前,“景吾,不去看夏日祭吗?”
      “砰”,一朵花在天空绽放,瞬间又凋零。
      他放下笔,起身走到阳台前,“下次陪你去。”
      若思迈着小碎步,站在了他身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好。”
      翌年四月二十五日。
      今年的樱花不知为何,开得特别美。
      微风吹来,将那樱花吹起,花瓣随风飞舞,贴在了纯白的西装之上。一袭婚纱缓缓上前,她还是那么瘦,捧着花束朝他微笑。
      今天的她,真美。
      “迹部景吾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勘解由小路若思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勘解由小路若思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迹部景吾先生,让他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十四年前的那枚戒指,最终还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大石,英二,”若思举了举杯,“你们也来了啊。景吾,佳子呢?”迹部白了一眼,“在夏威夷跟忍足度蜜月,暂时回不来。”
      被叫的两人一愣,朝若思和迹部走去,“迹部,恭喜啊。”
      “喂,就不恭喜我?”
      “……啊哈哈,迹部,你夫人还真的和某个人很像啊。”大石尴尬道,可迹部不以为意,“就是她啊。”
      这下把他们吓愣了。若思继续吓唬:“不知道乾还做不做果汁了,话说真的好难喝啊!”
      平泽喝得有点醉,看见新郎新娘便上前,“女,女王,恭喜你啦!”
      “平泽,好久不见。”若思见她站不稳,匆忙上前扶,“大石×菊丸BL同好会还在吗?”
      “早解散啦!不过迹部景吾的同好会还在,哈哈!”平泽醉醺醺地看着若思,“啊咧?这不是荣誉会长吗?什么时候染了头发的?”
      “哈哈,怕是喝多了。”若思笑了笑,招呼西泽把她弄去休息。几个客人把迹部拉走了,而若思也被菊丸缠着问“为什么你知道那些”。
      直到婚礼结束,曾经一口气喝掉一杯不加水的伏特加还若无其事的若思终于在轮番敬酒中醉倒了,迹部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勉强保持清醒。
      摸索着回到迹部的房间——若思的新家,没想到刚将若思拉进房里,却被她一个踉跄压倒在地上。可笑,他可是迹部景吾呢,怎么可能被反攻?
      于是他一个转身,将她压倒。

      君生我未生,愿许你一生。

      —End—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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