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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无瑕心思 ...

  •   翌日

      由于前一天睡得多,无瑕今天起得早,沉默地接受着两个Y头和一个老妈子的服侍。

      赵妈道:“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您前日出了一身热汗,今天陈医师说可以洗个澡了。”

      浴房内——
      赵妈和芳儿、芸儿也知道无瑕的习惯,便把衣服还一切东西备好,拉开屏风,便退到外头守候。

      无瑕脱去衣服,钻进桶中,热水使得全身的肌肉放松,她靠在桶壁,深深呼了一口气。

      看着热汽袅袅升腾,无瑕淡淡一笑:那种洗澡就要散玫瑰花瓣的果然是电视剧,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可都没洗过花瓣澡,不然,许崇华总不会供不起她洗花瓣澡。

      无瑕就是这样,特别是她穿越后,越是有心事时越会系出偏门想些无聊的事以图个自得其乐。但是,这次,她仍一时放不开原有的烦恼。

      少青……想起林少青,她眼眶不由得一酸。总之,与他是不可能了,或许,从来是她在做白日梦,而她终也不是至情至性之人。

      在二十世纪初,她一个孤苦无依的普通女子,只能在许崇华身边讨生活了。少青给她介绍的工作,她又怎么还有面目去?何适之见了她可能会拿着扫把拍死她吧!

      可是不工作,她能做什么呢?在后院等着许崇华吗?也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若是他家人不喜欢她,婚后处处为难怎么办?她现在的力量那么渺小,甚至,若不是少青,她连给无忌找所学校都做不到。人一旦过上更好的日子,就不想失去。

      难道以后要去讨好许崇华?他那么可恶……哼……那天还脱光她的衣服……她才不要讨好他呢!她要从他手中讨得好处,并做长远打算才是。

      她突然发现她的心硬得可怕,刚刚失恋,压住伤痛,她又开始现实地算计起来了。

      无瑕洗净了身子,穿好那些昂贵的衣服,欧洲宫庭复古优雅的白色衬衫,米色简单大方的女士风衣,裁剪合身的黑色束腰西裤,配上一双斩新的皮鞋。

      洗好之后,回到卧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头发一时没有干,散在背后,还微微有些滴水。赵妈已经指挥佣人去浴房收拾了。

      芳儿取了干毛巾来,给她擦着头发,而她正擦着二十世纪的昂贵润肤品。
      这是中国宫庭秘方,中国一家被皇帝授权的皇室化妆品公司出产的高档用品,多是做前沿城市富人生意或者出口到欧美。
      但是当初无瑕第一次用时便想这个产品闻着的感觉特像雅思兰黛,同胞山寨来的?他能记住雅思兰黛的配方?他什么脑子?她穿后就只记得红烧肉的配方。

      “大少爷早!”忽听赵妈打了一声招呼,正是许崇华走进房来。

      无瑕微微讶异,她在西院住了那么久,他的房间就在对面,但是他也算得君子,除了那次她拉他进屋戏耍恶心他之外,他谨守男女大防从不踏进她房里。

      无瑕暗恼:现在她和少青分手了,他便觉得自己得瑟了吧?如今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房来是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算了,现在计较这个又有什么用呢?矫情什么呢?

      她自己找份工作要被人欺负,还动不动就失业,回家路上要遇上□□火拼。朋友帮她找老本行,现在又没有脸去了。自己无根无基、无依无靠,原来的自力更生也有些理想化了。

      ——这就是个比二十一世纪更需要抱粗腿的年代。

      如今这人对她不错,身份、身价在最繁华的上海滩也是属一属二,她又埋怨什么呢?

      总要凑合着过,跟了他总比沦为倚栏买笑,或被世态炎凉欺得喘不过气好些。

      当和少青说着那些违心话时,她内心痛苦不堪,但事实上,她还是妥协了,不是吗?
      不管有千万个高尚的理由,却都是虚伪的遮羞布,实际上她就是选择了许崇华,就是个负心女。
      小说中都这样写女主与初恋无法走到最后,总是男人先做错事,她才另投怀抱,但她并不是,她是现实选择,因为她怕更大的苦难。
      这时候对着他假仙地装烈女、痴情女,也不知是恶心他,还是恶心自己。

      许崇华一早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收拾齐理后,听见对面厢房的动静,知她是起床了,想起那天的绮丽,不禁心痒痒,终是踏了进房。

      许崇华清冷的凤目一瞟,赵妈连忙招呼下人们退出房去。

      他一时之间不知应说什么,想她不但病渐好,而且终于与那小白脸一刀两断成为他的了,不禁欢喜。但想她内心郁结忧虑,委实是喜欢那小白脸不喜欢他,不禁又气闷。

      忽听她淡淡道:“昨晚,我困倦疲乏,所以早些睡了。你送来的红薯我一人吃不完,就大家分着吃了,免得浪费,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开心就好。”他淡淡转开头,掩饰一丝尴尬,又道:“昨晚我有重要的应酬才没回来吃晚饭。”

      她拿起毛巾再擦了擦头发,侧过半边脸,道:“华哥,你这样我不习惯,你往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左右我在这世间无依无靠,除了跟着你,我也没地方容身。一介孤女,你不用那么客气,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公道,自命不凡地自抬身价我还是不会做的,也没那本事。”

      许崇华冷俊的脸微凝,走了过去,伸手握住她的肩头,道:“你别这么说,别说什么……身价,我没把你当……随便的女人。你不开心,我也不好受。”

      她也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但是她忽然有点自嘲:她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呢?虽然她并不想要这个青睐。
      一穿就成香饽饽了?特吊丝的感觉。现实已经这样,纠结无用,装仙她更不屑做,好好过日子吧。

      于是,无瑕轻轻地梳着长发,心平气和道:“过去了就过去了,咳,咳,也就这么着。育才小学的工作是少……林公子替我找的,我如今也没脸做下去,要是给学校造成不便也就不好了。”

      许崇华喜道:“这简单,我吩咐江东在上海滩找个能教书的替你还是做得到的。”听她的意思是要与林少青划清界线,许崇华哪有不应的?

      “无忌……却还是要上学的……”

      “要我另给他找所学校吗?”

      “上海哪有小学能胜过育才?”

      “其实,我要送他去京城或者南京的名校也有点门路。”

      无瑕凝眉思索,终又摇了摇头,说:“这又太远,我怕是舍不得,也罢,他是小孩子,小时经些难堪也好煅炼他的胸怀和气度,只是毕竟对不住……”

      许崇华凤眸寒芒一闪,她也正顿住了话。

      梳理了头发,无瑕站了起来,尽量温婉一笑,说:“崇华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她穿着雪白的衬衣,纯白色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气质肤色的,她容貌并非绝色,但是这样刁钻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似雪纯洁,如月清亮,衬着一双漆目更加风韵动人。

      许崇华心中一荡,忽伸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托起她的颊轻抚着,大手轻轻滑到她耳后,指间临巡过她的脖颈。

      无瑕虽刚刚给自己新定位,但是他这样的亲近,仍令她一时难以接受,毕竟她那边才和林少青分手。要是从前,她推开他或者踩他一脚,现在大悲后的心境还未恢复,也踢出不去。

      那张俊颜俯了下来,微微侧低下头,想寻女子娇唇,却因她一低头,温热的吻落在她眼盼上,他长睫一动,终是移开了吻。

      无瑕见他不再亲吻自己,只是手滑下她的背搂住,僵了僵身子,轻轻倚进他结实的怀里。

      鼻尖触及男子清冽的味道,她的心竟然渐渐安宁。

      许崇华也感觉这一刻无比的心安,揽着她的后背,握住她的手臂婆娑几分,忽轻声说:“对不起……”

      “什么?”

      “让你不开心,对不起。”

      “那如果重头再来,你还会让我不开心吗?”

      “……你明白吗?我也没有选择。”

      无瑕默然,他没有说什么漫天花言巧语,只这么一句,她却有些微妙的感觉。

      “我……又有什么好?”少青看上我,是我有心勾引经营,你看上我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子却是为何?

      无瑕道:“我怨你逼我,其实,你又是何苦?情爱一事,果然是最没公义道理可讲……我们三个人,其实,我反是最没资格当受害者的人。”

      “我往后一定敬你爱你,不会再让你不开心。”

      “……嗯……崇华哥哥,你若是真心对我,那么你答应我,永远不要为难林家,不要再伤害少……林公子。林公子是无辜的,你若要怨便怨我吧,是我想过好日子,知道他是好人,所以我有心勾引他。他对我有恩,你从前打伤我,若是没有他救我,照顾我,我不知是何光景。我非但不能报达万一,还做下这负情薄幸之事,总是一生难以偿还了。”

      许崇华紧拥着她,想了想,应道:“他不再缠你,我自然与他不会有什么瓜葛,之前我都没动他,往后也没必要。”

      总之,他终是将她弄到身边,其他的,在他看来也不重要了。包括她的“失忆症”和那不为人知的过去,都不重要。

      许崇华要找人去代替无瑕教书的事自然轻而易举,不多久就成了,无瑕也稍稍安心,只是无忌每天上学回来有些心不在焉。无忌从何适之那知道林少青也大病一场,如今仍未去济仁医院上班。

      无瑕从无忌那知道自是担心,常常一个人发呆,而许崇华帮务虽忙却是有空就会陪在她身边,自然发现她心中对林少青近况甚是挂念。
      无瑕心细如发,从许崇华的神色当中也猜出个大概。她暗想:以他的势力要知道少青的状况又有何难?要说许崇华现在不防着她和他,无瑕也不会信。
      喜欢一个人又是如何这么快放开的?这本就是情之所至,她强装作漠不关心,许崇华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有更深的打算。毕竟在许崇华心里她可以是狡诈的女人。

      这天下午,他们在院子里打着太阳伞喝茶,无瑕见下人们都走开了,便道:“往日我为人不留余地,旁的女子想招惹林公子都被我破坏了,如今他被我害得这么惨,我一想到就愧疚难当。你我在一块,他却……这事真是我的不是。”与其让他一直怀疑,不如自己坦然说破。

      许崇华原有些猜忌,但她这般说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说:“你若不放心……我让人陪你去看看他也无防。”

      说出口,许崇华俊脸又黑得滴出水来似的。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才不想她去见别的男人,特别是姓林的!
      这个女人最好就是绑着身边,关在他房里,除了他,无论什么男人都不许看她一眼!
      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他都清楚!
      他许崇华这般方正,不近女色,几近讨厌女人的男人常也有情/欲之思,那些个男人还不知是怎么光景。

      无瑕却摇了摇头,叹道:“你不明白,谁都可以去看他,我不可以。我总不能无耻到出现在他面前逼他原谅我,强让他放怀,说什么‘分手后仍然是好友’。”

      许崇华缓了缓脸色,道:“你如此想便对了。”

      无瑕暗暗长抒了一口气,暗想能释去他心中的防范是最好了,不然,她真要在这种压力下过日子,她也不安生。

      无瑕自然地起身为许崇华倒了一杯茶,忽差开话题:“我听振华哥说,华帮最近打压对手喘不过气来?”

      许崇华淡淡道:“杜门、金钱帮之类也是强驽之末。”

      无瑕道:“你们华帮也不小了,从前一致对外到还没什么,外敌一除可要小心祸起萧墙。”

      许崇华俊眉一凝,道:“你又听说什么了?”对于帮中白子言有异心的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白子言也许也相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但是从上次与金钱帮和杜门火拼后,他一直对于大规模的械斗很小心。

      无瑕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整日在家里又能听说什么?赵妈和Y头们什么都不懂,除了振华哥敢和我聊聊天旁人便如石头一般。只是……恕我直言,太平之下的杀气才可怕。人总是这样,古人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仅仅是仁义,也是为了自己。”

      许崇华优雅放下茶杯,垂下凤目,问道:“无瑕有何高见?”

      无瑕淡淡一笑,道:“你不忌讳我是女人吗?”

      “你是我妻子,夫妻一体,我若忌讳你,从前便不会对你说起帮内之事。”

      被调戏了,无瑕抿抿嘴当作没听到“夫妻一体”,道:“不管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我还是要说明,我没有其它目的,只想着,我将来要靠你庇护,我总不希望你出事。这种时代,我总要想得长远一些。”

      “你尽管直言。”她这般说明,心底是觉得他不会相信她?

      无瑕斟酌一番,道:“你本为□□,结成一帮,你手下亲近的兄弟自以你马首是瞻,但是免不了下层的兄弟思想混乱。有什么杜门之类的存在还好,大家的目标多半是有共性的,但是打败杜门,原本的敌人一旦消除,内部的利益矛盾就会尖锐起来,要做好防范和准备。”这种案例和故事她不知看过多少,跟着许崇华,只有许崇华安全她和无忌才有好日子过。

      许崇华悠悠一想,俊美邪逸的容颜微展,道:“这与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什么关系?古人也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两种情况是要因时因地选择做法的,他虽要防范白子言,但他还不需要放过杜门来团结南岳堂帮众的地步。

      无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诸葛亮谋划华容道上放走曹操,是为了有共同的敌人而能让刘孙联盟多维持一段时间,好让刘备有时间积累力量。”

      “我可不是刘备,那杜海之流也不配当曹操。”他的实力才是最强的,所以何不趁势一统上海滩?
      中岳堂和东岳堂经过四个月的休整,实力已经大半恢复,堂下产业已然复苏,而他的洋行生意也日渐走上正轨,上海滩任何人要动他的位置都不容易。

      “可是,有杜门这个箭靶子,华帮才更加齐心,你可以争取时间消除隐患,每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就要制定合适的新规则。我真怕杜门灭了,华帮会……我可不相信你靠邪魅狂霸拽倾倒所有兄弟,对你誓死效忠,除非你手下都是女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别人可不都是傻子。但有一点却是很痛苦,没有野心的人通常能力也不怎么样。”无瑕轻笑一声,忽想到“邪魅狂霸拽”几个字,觉得那实在是个不靠谱的东西。

      “呵呵,你整日的就爱胡思乱想,华帮的事,我心里清楚,你不必担心。我只要总以别人之立场度量,就差不多猜到他们怎么想,我也就大多猜测到他们会怎么做。料人先机,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无瑕悠悠饮了一口茶,几不可寻轻笑,喃喃:“男人总是这么自负,混□□,又多少有好下场……”

      许崇华握住她的手,轻拍几下,安抚道:“你能为我着想,我很欢喜,可你放心,我就算个庸才,保你平安却定是可以做到的。”

      无瑕凝目瞧他,道:“做点正经生意不行么?”

      许崇华轻笑道:“做什么生意会比在上海滩称霸更好?这里水够混,才有鱼,你一个女孩儿到底是心眼太小。我也喜欢这种生活,我有枪杆子,做生意才能争取更大的利益,别人不敢欺我。”

      无瑕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道:“我是心眼小,头发长见识短,行了吧?你爱咋咋地!反正你被人打死了,我也不会哭的,你死了我就马上改嫁!”□□新娘真的随时面对内部和外部的危险呀,真的随时会守寡。

      许崇华倒没生气,反笑着伸手揽住她肩膀,说:“想改嫁,总要先嫁了,你说是不是?”

      英俊的脸逼近,邪逸的笑容摄人,无瑕再次被调戏了,脸不禁红了起来,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我去接无忌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无瑕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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