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郑家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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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桶中的少女，一脸的水，身子在水中若隐若现，心念大动。对于她，他是没有什么定力的，他暗道不妙。
“把自己收拾干净。”
他匆匆出了浴室。
张无瑕洗了两大桶水，如刨了一身毛一般舒躺，在赵妈送来的各式衣服中，挑了件帅气又不失娇美的洋装。上身是繁复的淡蓝色西洋衬衫，下身同色长裤，配一双白色皮鞋。
许崇华正在庭院中，他拾起一个打烂的苹果沉思，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直到听到女子脚步声，转头看去。
却见一身清爽的少女，眼角眉稍皆是风情，半湿着长发款款而来。
“华哥，舍不得苹果呀！没办法，找不到靶子，只有委屈它们了。”张无瑕看看自遭塌了一地的苹果，有些罪恶感，平日里她甚是节省。现在也是因为遭塌别人的，才没有压力。
“你怎么打到的？”
“很简单呀！”她拾起一块小石子，耳中听着树上鸣蝉，走近几步，仰头找到。
她对着身旁的许崇华得意洋洋道：“看到那蝉了吗？看牢，别眨眼呀，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
少女眸中精亮，呼吸沉稳，手腕一动，石子如流星一般飞出。
啪一声，蝉不叫了，跟在石子后掉了下来。许崇华大吃一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张无瑕道：“厉害吧？要不咱们比试比试？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都不许食言。”
许崇华回过神，道：“你又想怎么样？”
“怕输呀？”
“好，先听听你的要求。”
张无瑕谅他也不可能用扔石子这样的方法放过她，但这不妨碍她为自己争取点自由。
现在是非常阶段，张无瑕一天当中好像最多只能面对他，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在成亲前她都要过这样的日子。
她觉得之前他应答她的条件时，回答在自由方面就有所保留。可过几天，学校里就开学了，她想去工作，也想有自己的空间。与其求他，不如有尊严一点，自己赢来。
“第一个要求，不许软禁我。”
“我没有软禁你。”
“我整天看不到我弟弟的人影，我走到哪也有四大天王、两朵金花、一个资深美女（赵妈）跟着，这不是变相软禁是什么？敞开肚皮说亮话，我就是个小门小户小鼻子小眼睛的乡下村姑，不适应这公主娘娘一般的排场，折福呀！我这几天闹得便秘，不安生呀！”
许崇华微微俯近身，冲她打量，道：“你鼻子、眼睛不小呀。”
无瑕柳眉一竖。
许崇华道：“嗯，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方便侍候你。”
“我的安全？我能有什么危险？还有侍候，我又不是残废，需要人一天到晚跟着吗？”
“只要你不出家门，不让人跟着也可以。但是，如果我不在，你要出门，必须让人跟着。”
张无瑕是个识时务的人，她只对有可能的事作争取，当下也不多作纠缠，分了三个小石子给许崇华。
两个Y头又摆上一排苹果，两人真的比将起来，你来我往，手中石子扔出，又拾回来，几翻轮回。
张无瑕也大是吃惊，难道这扔石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吗？怎么他也这么厉害？
她是二十，中二十。他也只输了她一个，二十中十九。
会不会是他“好心”让她一个？其实许崇华倒真没有让她，全力以赴了。若是比枪法，他定次次中靶心。
他虽有狙击手的敏锐，但是扔石子还是小时候玩过。而且他发现了张无瑕的一个令人奇怪的秘密，她自己都还没有发觉。而他心思深沉些，也没有说出来。
“不玩了！”张无瑕扔了石头。
“没有要求了？”他只输了一个，所以只有一个要求。
张无瑕坐在石桌旁，手撑着头，百无聊赖。
“不过就是混吃等死，别人求还求不来呢！相比于饿死街头，这样也不错。”
许崇华在一旁坐下，拉过她的手，拿出一条手帕擦拭。
张无瑕先吃了一惊，抬头好奇地看着他，他的眉目五官迫人得俊俏，睫毛微垂，眼睛又温和而专注地看着手中做的事。
张无瑕胸口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身上微微有些热。
她忙移开心思，嘿嘿一笑，道：“华哥，你这样的男人还随身带手帕呀？真像话本里的养在深闺小姐！”
“你爱看话本？”
“是啊。”现代小说，那种书生小姐的话本却不喜欢。
她抢过手帕，把玩了一下，笑道：“手绢可是古代小姐上演梨花带雨、欲语还休、暗通款曲，勾引穷书生的必备之物。”才子佳人在这个时代还是流行的吧？
许崇华不禁也笑了笑，忽道：“既然你扔石子赢了我，我说话算话，不限制你出门，过些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无瑕眼眸斜瞟，噘了噘嘴，道：“跟你出去玩有什么意思，你喜欢的，我肯定不喜欢，我喜欢的，你也定然没兴趣。”
“你喜欢什么？”
这天下午，许崇华却没来找她，她更无聊了，便一路溜溜达达出了中式的院落，到了洋楼，因为许崇华答应过她在家里并不让人跟着她，她倒也自在。
可是富丽堂皇的近代别墅里，楼上楼下，最大的人物也是管家许业和赵妈。张无忌这两天被兴致上来的许振华教授枪法，许振华下午教了他一个时辰，也就让人督促他做体能训练了，他觉得他太弱了。
当无忌回到主屋时，就一看见张无瑕坐在客厅看着书。他这些天是也没有多少时间是和她在一起。
无瑕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嗯，许二哥呢？”
“出门去了，说是洋行有事。”无忌道，但是他不知道其实许振华是去夜总会寻欢了，其他事他都可以带着无忌，但这事却不成。
佣人上了茶给张无忌，他几天下来，也习惯了被人侍候的日子。只是这日子也不轻松，平日里跟在许振华身边总能听到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有时也考验他的接受能力。
张无瑕冒似无意问了句：“唉，华哥也同许二哥一起吗？”
“不知道。”
张无瑕在花坛旁无聊地玩着小石子，这石子倒是越扔越顺溜了，只是她仍心绪不宁。直到许业来叫她吃晚饭，她问道：“怎么不等华哥他们回来吗？”
许业道：“大少爷今晚有事，不回来吃晚饭。”
“什么事？”
许业微微一笑道：“上海海关的关长郑先生今日五十大寿，大少爷要过去应筹一下。”
“祝寿？”
……
“哥哥，你看是这件黄色的好看，还是粉色的好看？”林可卿拿着两套洋裙，跑进林少青房中。
林少青白色西服，正装笔挺，有板有型，英俊非凡。
“差不多，都很好看，随便挑一件吧！”
“怎么能够随便？今天是慧佳爹地的生辰，会有好多上流社会的小姐名媛，要是随便就很容易被比下去。”林可卿倔起嘴。
林少青微微一笑：“可卿天生丽质，要将你比下去也没那么容易。”
林可卿心中虽也有这样的自信，但仍道：“就怕太过土气，让人笑话。”
“这两套裙子不是今年秋天最新款吗？嗯，粉色的吧！很合你的年纪气质。”林少青知她小时被何丽珠嘲笑而有些阴影，所以尤其在间容貌和打扮，便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傍晚五点半，林茂夫妇和林氏兄妹一起出发。林茂是受了郑城的邀请，而可卿是因为郑家大小姐郑慧佳是她中学同学受了她的邀请。
林少青人今天却完全是按林茂的意思去应酬多认识些人。他虽不喜欢做这种事，但也能耐下性子了。
六点时分，汽车到达公共租界洋人集中居住地的郑公馆前，郑城不是洋人，但是却是住在这一带为数不多的中国人之一。
只见门前停满车辆，男女老少均华衣美服，容装精致。
四人下了车来，林氏兄妹出众的容貌，顿时引得少年男女一声惊叹，交头接耳。由林氏夫妇领头走进郑家宽敞明亮的大厅。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银灰色的燕尾服，领上扎个红领结，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上前来寒喧。这人正是上海海关关长郑城。
“郑关长，恭喜！恭喜！”
“林兄，谢谢光临，呀！这位是令郎吧！”
“正是犬子，他刚从美国XXX大学毕业回来，还生嫩得很，以后还要你多多照拂他呢！”
“真是一表人才呀！林兄可真有福气！”
“郑关长，生辰快乐！”林少青拉出练习好久的微笑。
“可卿！你来了！”一个着白色蕾丝洋裙的少女笑着跑过来。
“慧佳！”林可卿笑得灿烂，带着她这个年华最美好的魅力。
郑慧佳走到林可卿身边，看看她身旁的白衣俊美非凡的男子，心头不禁一跳。
林可卿介绍：“慧佳，这位是我哥哥。”
“郑小姐好！”林少青向她微微颔首。
郑慧佳脸不由得一红，低下头去，轻声道：“林公子好！”
林可卿有些得意，附过郑慧佳的耳低声道：“我哥哥是绝世美男子吧！嘻嘻！”
郑慧佳脸更红，拉过她，两个少女相携走远了。
郑慧佳拉着林可卿进了自己的房间，林可卿熟门熟路坐在白色的蕾丝床上。
“可卿，你哥哥他叫什么？”
林可卿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揶揄味道的傲骄和狡捷，问道：“你喜欢我哥哥呀？”
郑慧佳神色微微迷醉：“以前听你谈起，我还以为你吹牛呢！原来他真的这么英俊。”
“那是自然，不过，慧佳，你还是不要喜欢我哥哥！”
“为什么？”郑家是西化的家庭，郑慧佳也无一般闺阁女子的过度矜持。
“我哥哥他有女朋友了，他很爱他女朋友，即使家里不同意，他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感情。”
“什么？是谁呀？”郑慧佳不禁好生失落。
“你不认识的。”
“她很美吗？”
林可卿歪头想了想：“嗯，也不是很美，我说不上来，应该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我哥哥就是中蛊了般地喜欢她。不过，她应该挺穷的，所以家里都反对他们。哥哥说这就是爱情。”
郑慧佳有些痴了，喃喃：“爱情？”世界上真有这么不顾一切的纯洁感情，王子真的爱灰姑娘吗？想起刚才的英俊如天使的男子，他居然喜欢相貌、家世都平凡的女子？世间真有男人有这样纯美的心吗？
“慧佳。”
“……”
“慧佳。”
“……”
“慧佳！”
“啊！什么？”郑慧佳回过神来。
“过些天，上海圣约翰大学就要开学了，你说会不会有我哥哥一般俊俏男同学？”
郑慧佳嘻嘻一笑，终于反揶揄林可卿起来：“可卿也春心大动了？”
林可卿俏脸通红，因为哥哥谈恋爱的缘故，她也少女春思。
郑慧佳玩笑于她，她伸手去挠郑慧佳痒痒。
二女在房中聊了半个小时，才下了楼来，见大部分宾客都已到了，衣香鬓影，本来宽广的客厅也微微让人觉得人满为患。
她们二人终分了开来，各自去认识新朋友。
郑慧佳一眼在厅中找到了那抹俊挺的白色身影，忽发觉他也喜欢白色呢！
“林公子！”郑慧佳心下忐忑，鼓起勇气上前。
“呀，是郑小姐！”
“林公子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林少青微微有些怔愣，没想到这个大家小姐这么大胆敢主动邀请男子跳舞，但他从小的教养令他不会生硬拒绝这样的邀请，便绅士地行了个邀请的姿势。
二人均一身白衣，步入舞池，翩翩公子和靓丽少女，厅中客人都不禁停下观望。
每一个步子都恰巧在节拍上，男子和女子的动作形云流水，只是郑慧佳仍觉得空洞。
对！是感情！他对她毫无感情，也毫无探究期待的欲望！
这却是跳舞的意义相违背的！郑佳慧知道自己的美丽，但是他丝毫没有动心！她不禁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样的男子，而他爱的又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可以让他眼中别无他色！她很……羡慕。
而厅中的旁观者却一般并未瞧出门道。
“跳得真好！”
“郎才女貌呀！”
郑城虽奇怪，但舞池中确实赏欣悦目，看看女儿神色，心下了然，女儿终是长大了呢！
一曲终了，男子彬彬有礼鞠躬后离开，郑慧佳却仍有些迷茫。林可卿看在眼里，冷冷勾勾嘴角，平常自傲的很，还不是喜欢我哥哥？世间又有谁有哥哥这么英俊？
林可卿上前拉着郑慧佳一处说话，也净挑林少青的事同她说说。谈及何丽珠苦恋林少青之事，话中颇有些兴灾乐祸。
“何丽珠家世好，人也漂亮，可是我哥哥便不喜这样的女子。你不知道，我妈妈问我哥哥何丽珠有什么不好，我哥哥却说‘何小姐是好女子，自然有旁的好男子与她相配’，他坚决不同意什么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主意，后来家里没办法，只能压下这婚事。何丽珠回去时像是丢了魂一样。”
郑慧佳悠悠道：“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林公子真是难得，不妄贪齐人之福，不舍恋人委身为妾，可惜……”
“可惜什么？”
郑慧佳脸微红道：“可惜，林伯母为何不让林公子如愿呢？”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郑家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