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霸爱1919》月下清泠

42、恍惚之间

　　许振华是非常识趣的人，自从张无瑕中午过来了，就自觉帮自家大哥一手包揽了今天的日常帮内事物，是以许崇华暂得清闲。

　　张无瑕自然没有如愿离开，许崇华派了赵文去接张无忌过来，便拉着她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便见两面墙边置着大书架，上头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各种书籍。

　　张无瑕失笑道：“华哥，你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呀！你一混□□的弄这么一个书房装什么知识分子？你应该设一个兵器库，机枪、手枪、步枪、自动步枪、手榴弹、迫击炮外加十八般冷兵器，才像样。”

　　许崇华对于少女的叽讽也没在意，只道：“我有……兵器库，但是书房也是必要的。”

　　张无瑕见那大书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更是有趣，走近一看，嘿嘿笑了两声：“装得还挺像的，墨都用了一半了，哟，还是湖州笔呀！你不会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画乌龟吧？”

　　张无瑕不禁想起韦小宝。湖州笔还是从前她在一个善写大字的老同事那看到过。

　　许崇华冷俊面容舒展开，那昆化雪山般寒彻慑人的目光也自然放暖，于女子的讽刺并未放在心上。

　　“嗯，往后我就用它每天画乌龟，在每只乌龟背后都写上张无瑕三字。”

　　张无瑕道：“大王八谁不会画？那我也每天画一百只绿毛乌龟，每只背后写华哥两字，然后在上海街头张贴。”

　　“倒从来没有人敢骂我是乌龟，你却说了两次了。”许崇华俊眉微敛，沉眸瞟了她一眼。

　　张无瑕听他语气微冷，不禁缩了缩头，许崇华倒不是真生气，若不动情高兴，他的语气平常自然是这般令人有点冷意。

　　许崇华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桌旁。

　　男子沉静如水，不若平时的气势凌人或是冰冷恻人。他在砚台上加了些许水，拿起香墨磨了起来，过不一会儿，墨汁浓郁均匀。许崇华执起狼豪粘了粘墨。

　　在张无瑕目瞪口呆之下，俊美男子挥洒如风，笔走如游龙，在一张宣纸上写下“张无瑕”三字。
　　笔力透纸，龙飞凤舞，苍劲雄厚，结构有说不出的美感，张无瑕不禁暗暗喝采，心中更是吃惊。

　　“我小时爷爷极看重书法，督着我日日练习，后来也习惯了，到了上海之后，得空也喜欢写几个字。”

　　“听来，你，还是书香门第。”

　　许崇华微微一笑，邪魅冷俊的脸竟有点人淡如菊的味道。

　　“及不上你家“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与你家相比，我家也只算得上识得几个字。”

　　张无瑕瞠目结舌，她从没想到昨天上午她在聚香楼大吹法螺，他竟早在那听见了。
　　忽又想起少青，现在却与他在这里耗，心中不由内疚。
　　少青昨日不知怎么样了，她昨日在他母亲面前喝醉了酒，大为失态，还伤了他母亲，少青会怎么想？

　　张无瑕不禁忧心起来，许崇华不知她如今的心思，问：“你怎么了？”

　　许崇华自然是读过书的，于男女之情，书上了解的也有“红袖添香”“花前月下”“才子佳人”“英雄美人”之类的，虽然这些他从前是绝对不屑为之的。

　　外头下着雨，其他的不好做，所以才会带她来书房。

　　许崇华忽思及她失了记忆，家门什么的自是想不起来，方才自己提及许是触及她痛处。

　　“你可是想家了，其实你要寻到家人也并不是难事。我便帮你找找吧，若是找到了，我再上你家提亲，婚姻大事，有长辈在毕竟不同。”

　　张无瑕吓了一跳，寻家？找到的也是前任的，到时被发现自己是个西贝货怎么办？

　　“不，不，你可别乱来。我才没想要找什么家。”

　　许崇华：“难不成你真天性凉薄？”

　　张无瑕干干笑了两声，道：“也许吧。我虽记不得事，却总觉得现在的我与从前的我是两个不同的人，过着不同的生活。我现在挺好，不想改变。上家门提亲什么的，你就更不必做了，你已经向我本人求过婚了。我若愿嫁自然嫁你，我若不愿，皇帝老子同意了也没用。”

　　许崇华道：“你好像是在害怕，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张无瑕一咽，是啊，为什么自己那么排斥找前任的家人的事？小说中的穿越女不是靠失忆都接受前任亲人的宠爱庇护吗？

　　她不愿再多想，只好叉开话题：“你继续写呀，我看着。好好开屏，看看华哥是不是传说中的文武全才。”一个□□突然干起红袖添香之类的事，可不是囧囧有神吗？

　　开屏？孔雀开屏？
　　许崇华听出她言外之音，也未动气，这女看似油滑胆小，实际上胆大得很。
　　即使他拿着枪指着她，她也能心思百转，倔强不屈。
　　她刁猾多端、伶牙俐齿、柔中带刚、清秀可人、心地善良，还有一股淡淡的神秘气质；眉眼顾盼神飞，带着不同寻常的野性不羁。
　　一个让男人产生强烈征服欲并占为己有的女子，他许崇华无法抗拒的女子。

　　许崇华突将笔递给她：“你写吧。”

　　张无瑕僵了脸，她可不太会写毛笔字，只在小学写字课学过，往后，却真没有练过。

　　张无瑕摇了摇头：“我不写！”

　　“写！”许崇华自然是觉得张无瑕这般有见识、有思想、又狡猾的女子定是会写字的。

　　“不写。”

　　“我命令你写！”

　　张无瑕看男子板起俊脸，只好呆呆接过笔，对着雪白的宣纸，愣了一会儿，突然一小滴墨水滴在上头，只听他哧一声轻笑。

　　张无瑕暗恼，也丢开脸面，写就写，谁怕谁？

　　张无瑕凝着神，对着洁白的宣纸，忽然一阵恍惚，隐隐约约中，一间雅致宽敞的中式书房里，似乎有个男人抓着她的手教她写大字，淡淡的麝香盈绕着她的鼻息。不，不是她，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少女。

　　张无瑕明显的感觉到那少女心中的厌恶和不屑，可脸上竟笑得十分甜蜜，少女显然是在虚以委蛇。

　　场景一变，却一间简单干净的房间，少女秀背挺直，端坐着，细细用丝绢擦拭着一把雪亮的薄刀，听到脚步声响，飞快收入腿侧。

　　少女不动声色地托腮坐在桌前，转瞬之间，情荳初开的轻愁染上眉梢，时间拿捏地恰如其分，转过头，“哀怨”地看了房门口那面目模糊不清的男子一眼，落莫地侧过头，道：“公子回来三天了，可曾想起过我……”

　　一个低哑的声音微微笑道：“我若不想你，怎么一有空便来找你了？”

　　“公子骗我，大前日你回来，都是夫人陪着你，前晚公子忙完公事后是歇在三夫人那儿，昨晚公子与挽歌姑娘赏月唱曲作诗……”

　　男子淡淡一笑，携一阵清风逼近，轻轻拉起少女右耳边乌黑绸亮的长辫，少女暗中握紧拳头，忍住心中的恶心和K人的冲动。

　　少女低下头，咬断银牙，忍受被男子抱进怀里的感觉，还装作很陶醉的模样……

　　少女忽轻轻推离男子怀抱，柔声道：“我昨晚听说公子与挽歌姑娘赏月作诗，我也就作了一首诗，我写出来，公子帮我看看如何？”

　　“哦？”男子欣然得意，于自己的才华颇为自信，果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少女心中松了口气。

　　少女背着男子，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走至桌旁，笔墨纸砚却是早备好的，执笔沾墨，一字字写下：

　　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
　　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堆起天真的笑容，眼中涌起崇拜的情意，满脸期待地问：“公子，可好？”

　　“……好。”

　　“和挽歌姑娘相比呢？”

　　“自然是你好，她只是个低贱的雅妓，如何与你相比？”

　　男人贪恋“雅妓”的风/流/销/魂的身体和风雅才气，骨子里却又看不起她。

　　少女欣喜又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却冷笑：
　　什么公子？贱男烂黄瓜！
　　从前给你卖命，现在你看上我的身体，我还得卖身？靠！！
　　我清清白白的身体就是便宜路边乞丐也断不会给你这种自命不凡的好色伪君子！！

　　男子动了情，忽又去揽住少女的腰，就要俯头去亲她，少女却侧开头，用自伤自怜的语气说：“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且早些回房休息吧。”

　　男子轻笑了两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狡猾的小Y头，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要个好名份是不是？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少女轻轻低下头去，悠悠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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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瑕……”耳畔一热，张无瑕恍恍惚惚从白日梦中醒来，暗觉自己言情小说看太多了，不就是写毛笔字吗，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忽然，发现身后紧贴着一堵热墙，腰上还有一双健臂，霸道的男子气息笼罩，一颗头卢正俯下，埋在她颈侧亲咬着。

　　张无瑕使劲挣开，道：“你……你别……”

　　许崇华微微一怔，凤眸情动，扶着她的后颈，道：“你作的诗我很喜欢。”

　　“什么？诗？”张无瑕看着男子狭长威严的凤眸波光荡漾，看着书桌，不禁凝神看去。

　　一张宣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诗，正是那“十里平湖绿满天”，连笔迹都与方才幻觉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张无瑕俏脸惨白，手中原还无知无觉执着笔，这时不禁手一抖，笔落在地上……

　　张无瑕恐惧道：“这……这是肿么回事？”

　　“是你写的诗，无瑕，你若做我妻子，神仙、鸳鸯我都不愿做……”只要应景，情话也能自然说出来。

　　张无瑕却啊一声尖叫，往书房门口跑去，口中喊道：“妈妈～～有鬼呀～～我要回地球！！！”

　　许崇华原想拉住她，没想到她那速度快得惊人，自己抓竟然抓了个空。

　　江东和许振华正在客厅聊着八卦，被那破墙而出的尖叫打断，正想着“大哥/华哥”也太心急了吧，却见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衣少女破门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下楼梯，口中哇哇大叫。

　　“我要回家……这里有鬼……我要回家……”

　　许振华、江东还有几个佣人都目瞪口呆。
　　许崇华已经提气追了出来，下楼的速度飞快，终在少女出大门之前挡住了她。

　　许崇华身姿颀长玉立，沉着绝世邪魅冷俊的脸，盈盈凤眸也凝住。

　　他沉声道：“无瑕，你怎么了？你别耍手段，你要听话，不然，我会生气的。”

　　张无瑕猛得抓住许崇华的手，咽了咽口水，努力解释：“华……华哥，不是我耍手段，是……是你家有鬼呀……好恐怖啊……”

　　“鬼？”
　　“鬼？”
　　“鬼？”

　　几个男子奇道。

　　许崇华皱了皱眉，不悦道：“胡闹！”

　　张无瑕摇着头，道：“没有呀，真的有鬼！一个老色鬼，他罪恶的魔爪伸向如花少女，少女心中很讨厌那个色鬼，却要装成很欢喜。那个老色鬼是个自恋狂，孔雀男，好恶心呀……”

　　许振华、江东憋住笑，肚子却在抽筋，许崇华俊颜发绿，咬牙，又喝道：“够了！！”

　　她居然敢讽刺他是老色鬼？他哪里老了？二十四岁算是老吗？他如今还是童子之身，如何是色鬼了？

　　张无瑕看着散发着冷气的英俊男子，脖子梗在那，只委屈地说：“华哥，我没骗你……那个女鬼还附身在我身上写诗：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是《倩女幽魂》啊，很恐怖的，有木有？”

　　许崇华道：“什么倩女幽魂？《聊斋》看多了？你若真被女鬼附身，我岂会认不出来？”

　　“难道你有阴阳眼？能认出鬼来？别吹牛了！”

　　“不，我是说你和别的女子的我定能区别开来。况且，你一向古灵精怪，胡闹着说有鬼也没什么奇怪的。”

　　张无瑕马教主附身，抓住许崇华的双臂，因为她矮，抓不着他的肩膀，使用摇字决，哭喊道：“我没胡闹，华哥，你要相信我呀～～真的有鬼！不然，我脑子进水再被驴踢才会给你写情诗……我也不会用毛笔呀……”

　　马教主果然伟大，这摇字决一用，连许崇华也僵住身体，额现囧汗。

　　许振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传说就是传说，这个女子向大哥求过爱，打死他都不信，乌龙他倒是信了十成。

　　什么脑子进水再被驴踢才会给大哥写情诗？大哥有那么差吗？

　　许崇华脸从绿色变成黑色，忽道：“无瑕，你再说有鬼，明天就成亲！”

　　“呃？！”张无瑕惊愕地捂住嘴，又轻轻松开，“我……”

　　“你是想今晚就和我成亲？”

　　！张无瑕抿紧嘴，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手上比划：我可以说话了吗？

　　“你今天要是再说一句话，明天就成亲。”

　　比划：不和你说，和别人说，可以吗？

　　“嗯哼，对不起，不可以。”许崇华总算得到一丝胜利的愉悦，这个女子有时实在让一向冰冷的男子也忍不住逗弄。

　　张无瑕恼极，看到许振华西装口袋的钢笔，指了指示意，许振华掏出递给她。

　　张无瑕抽出手绢，转身蹲在案前，展开，想了想，开笔。

　　尊敬的华哥同志：我饿了！也困了！还有无忌什么时候到？

　　张无瑕将手绢摊开在许崇华面前，许崇华看了看吩咐许业下去安排饭菜。

　　张无瑕却在惊魂于见鬼的事，怕了一阵子，忽灵光一闪：
　　别人怕鬼，我怕什么？我不正是鬼吗？我还借尸还魂呢？
　　老娘是资深的女鬼！老娘还有本事得个肉身呢？你们充其量不过是无形的灵体，WHO怕WHO呀？
　　你们要是比我强悍，早夺我的舍了，可见我比你们厉害。

　　张无瑕想了一阵子，豁然开朗，长呼了一口气，活动活动手脚，环视一周华丽的房子，暗道：你们如果是厉害的鬼，早害死华哥他们了，可见是个虚张声势的软包。

　　张无瑕不禁咧着嘴得意的笑起来。

　　咱也是鬼，咱还怕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