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第五交响曲（旧版）》隐龙勿现

113、[第一百零四章]豪斯*梦魇*什么是温暖

　　再次迷茫起来，依旧是那个温暖的怀抱，让我都快要舍不得醒过来。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永远沉溺在这样的怀抱里，哪怕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我其实很怕冷，极度的怕冷，但是现实的残酷总让我面对各种各样的寒冷。
　　外界的，内在的，自然的，人为的…………
　　这个世界的光和热，到底在哪里？
　　其实有时候自己也明白，没有所谓的光，没有所谓的对，因为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
　　谁说黑暗不可以温暖，谁说光明就一定不寒冷？
　　我最需要的，并不是光明，而是温暖。
　　从前的自己，拒绝黑暗，一直将自己划到光与暗的交界处，那个地方，叫做灰。
　　单纯固执的认为，只要不接触光和暗，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同时又可以一方面享受着光的温暖，一方面接受着暗的包容。单纯，单纯而自私。
　　可是到后来却发现，灰其实是最可悲的一种色彩。
　　貌似交融于两者，其实却是貌合神离。既无法走到光中享受光带来的明亮，又无法坠入暗中接受暗的安慰。
　　我果然是豪斯集中营的人呢，那里无论性别血统，无论身份尊卑，无论习俗传统，都永远和这个猎人的世界相去一段距离。
　　豪斯，这个没有任何FJ文献记载过的地方，这个充斥着灰色的大本营。
　　这里的人们，快意的游走于光和暗之间，他们喜欢将光的弃子打上暗的记号，又将暗的宠儿盖上光的印章。
　　怪异啊，明明可以杀人不眨眼，却可以为一只小鸟的死去而哭泣；明明背弃了自己的伙伴，却又将杀掉伙伴的人的性命亲手葬送；明明心痛的要命，却装作毫不在乎的屠戮着周围…………
　　豪斯集中营，是专门训练各种“人才”的基地，是鲜有人知的培训乐园，在这里，杀手、佣兵、骗子、小偷、盗墓贼、妓女、鉴赏专家、歌星、影星、企划家、管家、牧师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培训都有，如此杂糅，如此的光怪陆离。
　　常常有一种错觉，这些平常的不平常的职业培训能够在同一个地方上演，仿如传统的黑与白的交织，错综而烦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灰色。
　　慢慢的，眼睛不再看到任何东西，只是满目的灰色，仿佛天生色盲的狗一样，无法确知周围的色彩。
　　从这里出来的所有人似乎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们融入了外面的世界，在人群中犹如一滴水一般，平平凡凡，却也被外界排斥着，最终尽到自己的最大力量而死。
　　豪斯，这就是豪斯，给了我们这样的人以收容、以选择，却又最终那般无情的利用我们，丢掉我们。
　　有时候自己常常会想，豪斯，是不是就是英语里的house呢，仅仅是间屋子罢了，就算这里的布置跟家相同，也终究只是间屋子罢了，没有家的感觉。
　　这间屋子可以给你暂时的温暖，在你有用的时候；就仿佛旅馆的房间，需要你交钱。
　　可是当钱花没了，你没了利用的价值，它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赶出去，然后向着下一个房客张开双臂。
　　曾经，习惯于叫这种事情为——现实，但是，明明存在的东西不叫现实叫什么？
　　即便是那样可憎可恨可悲可怕的秘密，存在了，也就现实了，对吧？
　　那两道伤痕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假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好冷。五年了，依旧会感到冷。
　　那两道伤疤下面，隐藏着最令我讨厌也最令我胆寒的东西。
　　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就是豪斯的作风。
　　最可悲的事情，不是得不到，也不是得到了又失去，而是本以为得到，却从未得到过。
　　所以，他才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得到我。
　　他成功了，他成功地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片属于他的阴影，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本以为他可以永远的只留在那一片阴影里，可他，仿佛又出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豪斯…………
　　为什么？为什么？天使…………贵族…………天星…………
　　纱罗斯特…………为什么…………
　　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将那些东西除掉！除掉！一点痕迹都不留的除掉！
　　可是，那只是如果可能…………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
　　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我…………好冷…………
　　好想撕开后背的那层皮，将那里面不该存在的东西拔下，丢掉…………

　　蜷在被子里的女孩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慢慢的缩成一团，小巧的脸被深深藏在了头发下面。
　　她双臂收得紧紧的，丝织的衣服被她扯出一条一条的裂纹，这剧烈的动作将已经入睡的侠客惊醒。
　　眨了眨有点惺忪的眼睛，侠客惊异的看着身边女孩的举动。
　　她纤细瘦弱的手指衬着黑色单薄的上衣显得骨节更加的苍白没有血色，而那些手指此时正紧紧地抓着她自己的后背，不停的向后蹭着像是想要够到什么东西然后撕裂一般，这样的用力以至于处于手指控制下的衣物变成了几条残丝断线。
　　白皙的皮肤隐隐从衣物里露了出来，有几条青紫色的横向抓痕赫然在目，刺得侠客的眼睛有点痛。却在眯眼皱眉的同时，看见了浅浅的嫩粉色的竖条。
　　那，是那两道异常敏感的伤痕？
　　小羽该不会是…………想够到那两道伤痕吧？
　　眼看她越来越过激的动作，侠客忙收起神游，伸手企图阻止她近乎自残的行为。
　　她的力气很大，费了好大劲才将她的双手抵在了她的身体两边，可她依旧不停的挣扎，长长的头发被迷乱的甩来甩去，身体不停的扭动想要逃脱这难堪的束缚。
　　“小羽，你醒醒！醒醒！”侠客有些气息不稳。一面要死命的按住她意欲东山再起的双手，一面还要对付她不停挣扎的身体，够费劲的。
　　好不容易，他利用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将她两手的手腕用力扣在头上方，另一只手安抚的从她的腰际穿过，缓缓向上划去，使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然后在碰到她肩胛骨的时候停止，抱紧，不停的在她耳边喃喃道：“没事了，小羽，没事了…………没事了…………”
　　怀中的女孩仿佛听到了他的低喃，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异色的眸子隐隐泛起了红色，她本来水红色的唇因激动而变得更加润泽。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认出了面前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侠…………侠客…………”
　　细细看了看她，脸色果然还是十分不妙呢。
　　“做恶梦了吗？”
　　她顿了一下，本来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松弛，头微微的侧向一边，这是她特别疲累之后的象征：“没…………没什么…………”
　　看得出来她不想说，缓缓放开她躺回到床上，却紧紧地握着她有些失血而变得凉凉的手：“做恶梦的话不要立刻入睡，过一会儿心情平静下来了再睡。”
　　身边的她久久不回答，仿佛只是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半晌才轻轻的道：“侠客，我睡不着，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荣幸之至，这可是陪美女出去散步呢。”笑了笑，侠客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新的丝织黑衬衣和厚厚的大衣一起丢到床上然后走向门：“晚上风冷，多穿点，我在外面等你。”
　　“嗯。”

　　晚上的风是这样的轻柔，夜色里的城镇笼着朦朦胧胧的星光，仿佛裹着轻纱的女子，含羞带怯的窥看着在路上缓缓移动着的两道相隔很近有地方甚至还连在一起的长长浅浅的影子。
　　拉着侠客的手，我抬头看着头上面的星空。
　　好漂亮啊，似乎星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呢，不管是在豪斯、还是在友克鑫、家里，抑或是流星街。
　　“呐，侠客，流星街什么样子的？”
　　“流星街？满眼的垃圾堆，到处是丢弃的东西。没有希望，没有阳光，只有生存和死亡。活下来的人只能是强者，然后等着被更强的人杀死。”侠客平静的声音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一样，完全没有亲身经历的感觉。
　　“呐，侠客，你有…………必须生存的意义吗？”我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或者说，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笑了，不是白天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侠客，此时的他唇边挑起的，是一抹微有些嘲讽又带着感伤的沧桑的笑：“流星街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所以我们都只想着要紧紧地抓住现在。流星街的人被世界所抛弃，所以我们也抛弃世界。不奢求着得到，同时也拒绝失去。”
　　“所以才会有想要就去抢过来的旅团格言吗？所以才会随心所欲的胡作非为吗？”我也淡淡的笑了，带着些许苦涩：“其实我还真是很羡慕你们，因为豪斯没有那种东西。”
　　看着他为有些奇怪的碧眸，我仰望着天空，喃喃道：“侠客，你知道吗？在豪斯，一切都只是为了用途而存在。只要有用，就拿来用，直到用得没有了价值和意义，再毫不怜惜的丢弃。”
　　“并非残忍，并非冷酷，而是彻彻底底的无心无情。能够在豪斯活下来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已经变成了疯子，另一种就是彻底失去了心。”嘲讽的笑了，我想起记忆里渐渐浮出来的两个人：“疯子呢，想要得到所有他的不到的；失去了心的，什么也不需要，就这么一天天挨着，漫无目的的活着直到死亡。”
　　“侠客，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不是疯了就是彻底失去了心，有一种跟你们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就像是灰色，融不进白里，也融不进黑里。游走在这样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光明和黑暗在周围环绕，却根本无法走进。灰色变成白色太困难了，可是变成黑色也同样不容易，纯度总会比本质的黑少一些。无限接近于黑，却永远是一条无法愈合的双曲线。”
　　“你想得太多了。”
　　他的手握得很紧，我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念头：“呐，侠客，你知道吗？我的灵力其实一般人也可以学会的。但是我永远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教你灵力。”
　　“为什么？太过强大吗？”
　　“不，灵力对不懂得灵力的人伤害不大，但是灵力是一种可以消耗人的灵魂力量的能力。也就是说，你提前预支了生命结束后所新生下来的灵魂能量。像我这样的灵能力者，一旦死亡，就会什么也没有，消失在空气中，而绝对不会像窝金那样，可以以灵魂的形式出现。”
　　“而且，灵力不可以用作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比如说杀人，比如说复活人。虽然这样做了暂时不会死，但是副作用却会日积月累下来，最后致人死命。”
　　“那么，窝金…………”
　　“是的，但是他并没有全部死透，而是被我封住了身体新陈代谢的能力，让它们变得缓慢起来，能够挺过这一段难关。所以，我要负的代价不会太高。”
　　“所以，你才不想教给我，是吗？”
　　“我知道你已经想问好几次都忍住了，索性一次多问一些。”
　　“小羽…………”侠客突然停下了脚步，害我差点儿撞倒了他。刚想抱怨，却发现他目光灼灼，直直的看着我，然后轻柔的抱住了我：“小羽，其实你什么也不必解释，真的，什么也不必解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哽咽着嗓子，硬生生的不敢出一声，喘一口大气。
　　不必解释吗？还是你早已查明一切？
　　侠客，其实你知道的，流星街的人有信仰的，即便那信仰与外界的人截然相反；可是，豪斯的人是没有信仰的，所以才可悲。
　　没有信仰，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枯萎下去，什么也不做。
　　“侠客，其实我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在进入豪斯前，找到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常的想要，但是无可否认，我十分在乎，所以那个信念就姑且成为我生命的最重，直到我死亡为止。”
　　“很偏激吧？可是，我依然想要继续下去，努力的继续下去，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努力，因为我想要，却不敢触碰。”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说了…………不要…………”
　　“侠客，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坚持自己的信仰的话，不要手软啊。”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他紧紧的抱着我，很疼，很疼。
　　“侠客，你生我的气吗？”
　　“没…………只是，你很疼吧？”
　　“疼？没有啊，怎么会呢？”
　　“……………………”
　　“说起来，你抱得我太紧了，确实很疼呢。”
　　我看见他本来十分悲伤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然后头上开始冒十字路口：“不要打扰这么浪漫的气氛好不好？”
　　“……………………”这次我是我彻底无语了。
　　浪漫，那里浪漫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啊，对了，”侠客突然抬起头，又是那样灿烂的笑容：“小羽，我带你去个地方。”
　　“咦？”愣神中，却被他强硬的拉走。

　　到底要去哪里啊？他走得这样急，我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被他拉着走。
　　“喂，到底你要去哪里啊，都走这么远了？”我万分不解的看着他那张激动的脸，翡翠绿的眼睛正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让我看了不禁泛起“这家伙到底怎么了”的想法。
　　侠客听完突然转过头，一下子从身后变出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布条，狞笑着一下子扑到我面前：“来，小羽，听话。”
　　“那个…………侠客，你…………你想干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冷，刚想从他手中挣脱，他却抓得更紧了。
　　他的碧眸里闪着兴奋得让人有点接受不了的光芒，不由分说就把他手里那布条向我眼睛上面蒙去。
　　“没关系的，放心小羽，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总让我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不会对我做什么？他什么都做过了吧？（某隐偷笑：呵呵，他还没有做过SM。众人暴汗：有这种人当妈，小羽真可怜。）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啦，我相信他不会怎么样的，姑且…………就相信他吧。
　　乖乖的闭上眼睛，让他把布蒙上了我的眼睛，接着，身体一下子到了半空中。
　　“小羽抓紧我啊。”他阳光的声线在耳际响起，暖暖的。
　　“嗯。”
　　感受得到他的心跳，感受得到他的体温，感受得到他呼吸带动的气息，微微扬起的发梢，手臂温和的力道。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将手臂环在他脖子上。侠客，真的很温暖。
　　真的…………很温暖…………

　　或许只要有感情，就有温暖。或许关心，就是温暖。
　　这温暖，光明拥有，黑暗也拥有。
　　那么，灰色的呢？光与暗的交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