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吃苹果咩》王少

52、第九口

　　虽然有了平家民的保证，可平果依然无法安心。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的样子受到了平萍强烈的鄙视：“唉，你至于吗？你不是很洒脱的吗，怎么也这么没用！”

　　“这就是女人啊！”静心在旁叹了口气。“想不到我闭关几天，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师兄到底搞什么鬼啊？”

　　平萍把手里刚做好的小玩偶丢到她身上，鄙夷的说：“闭关？你那是被罚禁闭吧！”居然在尼姑庵门口摆摊卖臭豆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懂什么呀。”静心摆摆手，表示不愿跟平萍这么没有慧根的人说话。

　　可她俩那么闹腾，平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怪叫人担心的。

　　静心摸摸鼻子，在心里想了一下措辞，然后拍拍平果的肩膀：“唉，你也别多想了，你也知道大师兄那个人有的时候做事是不靠谱，可他心里也是有分寸的。你要相信他才行。”

　　相信？平果怔了一下。没错，不管多担心，她心里确实还是相信他的。那种信任是毫无理由的，打心里相信他会回来。

　　可是，为什么呢，她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凭那份虚无缥缈的感情吗？她害怕这样的自己。

　　放不下又痛恨自己的拖拉，她最近很迷茫。漫长的等待让她变得敏感，总爱胡思乱想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很没用吗？其实我一直很努力让自己不要太喜欢他的，可是感情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到头来，我也不过是个笨女人。”

　　可要说这是女人的宿命，她却又不服。

　　平萍这次的袭击目标换成了平果，她扔过去的是个小型抱枕，附带一句嘲讽：“你本来就是个笨女人！”

　　真是受不了她，哪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平萍之前也伤心过，可是还没到平果这种程度，难道是因为她不够爱吗？没有回应的爱，果然是很难深入啊。

　　可是，虽然她无法完全体会平果现在的心情，但就是觉得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天都没塌，高个都闲着，她们还怕什么？

　　“平萍！”抱枕虽然很软，但被砸的时候也有点微痛，平果恼怒的就想扔回去。

　　静心也想着报仇呢，便在一边煽风点火：“平果，我们一起揍她吧，早就看她不爽了。”

　　“好。”

　　两人挽起袖子就准备开战，吓得平萍连连后退：“你们以多欺少啊！啊，别过来，那个，那个……唉，平果，你手机响了。”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静心现在的样子，十足一个恶霸。

　　平萍躲过她的玩偶袭击，跑到一边拿起平果的手机：“真的啦，你赶紧接电话，说不定是玉自清呢！”说着，她把手机递给平果。

　　手机果然在响，平果接过来的时候手居然有些抖，差点没拿稳。可是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刚燃起的希望立刻又熄灭了。那不是玉自清的手机号。

　　她有些沮丧的接通电话，只说了几句，神色却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不对，有情况。

　　等她挂断电话，静心和平萍立刻好奇的问：“谁啊，是不是玉自清？”

　　平果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冷静多了：“不是他，你们先在这看着店，我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管她们的疑问，拿了包就出去了。

　　“会是谁呢？”平萍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静心甩着一根手链，也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听着好像是个女的。”

　　“女的？难道是凌冰琪！”

　　如果是她，平果明知道见了也只是受气而已，为什么要赴约呢？

　　平果一路镇定的到达目的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茶馆，犹豫片刻才走了进去。

　　玉宛容已经等在那里了。

　　两人相视而笑，却都笑得很尴尬。玉宛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憔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平果在她对面坐下，关心的问：“阿姨，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呵，最近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玉宛容又笑了笑。“来，果果，喝茶。”

　　本来是该细品的普洱茶，平果却几乎是牛饮。她也没觉得有多紧张，只是嗓子干的很，所以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

　　“听你爸说，你在找我？”

　　“是。”小巧的茶杯握在手心，给了她微弱的温暖感。要找的人主动出现了，可是平果却没想好要怎么说。

　　她的心很乱，思绪更乱，或许她的想法玉宛容根本就不会在乎。

　　毕竟是走过了大风大浪，眼前这个女孩子的一举一动，玉宛容都看在眼里。她叹了口气：“阿姨想了很久，也决定还是见面跟你说清楚的好。果果，阿姨真的很喜欢你，只可惜咱娘俩没有缘分。”

　　脑袋嗡的一下，平果抬头，错愕的看着她：“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玉宛容的脸色很苍白，气息也不是很稳的样子，可她还是撑着把话说完整：“果果，阿姨知道对不起你。你相信我，人的一生中不会只有一段爱情，失去了还可以从头再来。可是亲情，是血缘天定的，失去了就真的没有了。阿姨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等我走了，这世上就只有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我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的嫌隙。”

　　“阿姨，那您为什么没有再嫁？爱情会有很多，但遇到对的人却很难，不是吗？”

　　“是，我承认道理谁都会讲，可能做到的没有多少人。阿姨只是个凡人，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两个儿子能好好的互相扶持，别的人我已经没有心力去管了。”

　　这么说，真的很伤人。但平果还是能理解，甚至感谢她能说的这么直白。

　　然而，“可是阿姨，玉自澈根本就不爱我。”她并不是那两兄弟之间的阻力。

　　但显然玉宛容不是这样想的：“不，阿姨仔细的观察过，也派人跟踪过小澈，他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阿姨不求你和小澈在一起，事实上我希望你不要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一起，这样他们以后见面才不会有心结，才可以再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她当感情是什么？可以这样收放自如，合理分配的吗？平果忍了很久，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她所谓的安排，语气就冲了一些：“那您能保证没有我，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别的问题存在吗？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我！”

　　激动的声音似乎在幽静的茶馆里回荡，玉宛容的脸色越发惨白：“我知道，这其实都是我的错。我……”终于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胃部努力的深呼吸，似乎在极力减少疼痛。

　　平果这才慌了，赶紧起身帮她找包里的药，然后帮她倒了杯茶：“阿姨，您怎么样了？您先喝口水把药吃了，不舒服的话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

　　她这是怎么了，面对生着重病的长辈居然做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我刚才……都是我不好，阿姨，您别动气。”好厌恶这样的自己，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的话，她这些年真的是白过了。

　　玉宛容吃了药，渐渐的缓了过来，她对自责的平果摇摇手：“不要紧，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果果，你说的对，这不是你的问题，可是眼下你的介入却会让他们的矛盾激化。”

　　她就像是玉自清的软肋，是玉自澈找到的突破口，有她在，那两兄弟一点就爆。

　　就算觉得自己无辜，平果也不敢再冲动了。她低着头想了很久，久到茶馆里一曲梁祝都放完了，才对玉宛容说：“阿姨，我可以答应您，在他们两兄弟解开心结之前，不会跟他们再有联系。您放心，我会和玉自清说清楚的。”

　　回到店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静心居然还在。她和平萍等了半天，见平果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立刻联手进行拷问。

　　平果实在很累，连隐瞒的心思都没有了，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欸，怎么会是这样？”平萍听的直咋舌。“你干嘛答应她，这件事让玉自清来处理不就好了吗？”

　　平果苦笑了一下：“他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出事以后，带着他妈妈躲起来不跟她联络，显然亲情对他来说要重要的多。他这样选，其实没有错。

　　“阿姨已经认定我对他们兄弟来说是个不定时炸弹，她的态度很坚决，玉自清也没办法的。”

　　“是啊，总不能让他不管阿姨死活，跟你私奔吧？”静心也跟着叹气。“说来说去，还是要怪玉自澈，要不我们找他去，让我们庵里的师太好好的开导他一下。”

　　这个倒是很有必要，可是也不急在一时。既然已经承诺了，平果就不会反悔。她可以暂时放手，是因为她依然信任玉自清，相信他不需要她的插手也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如果他将来让她失望了，那趁早放开也是好的，长痛不如短痛。

　　况且，她也需要时间去好好考虑，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状态。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会支持你的。要是大师兄敢让你伤心，我就把他逐出师门！”静心说的大义凛然，可是他们哪来的师门？

　　伤感了没多久，她又不正经起来：“欸？通常这种状况，你不是应该收到一张支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