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吃苹果咩》王少

46、第八口

　　刚刚表白，却被对方如此羞辱，玉自澈比平萍惨了不知多少倍。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也许他不会在乎，可现在他只能苦笑：“平果，你真狠。”

　　你是认定我不是真的喜欢你，还是真的不在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赢过玉自清，他不甘心。

　　“快刀斩乱麻，别对不爱的人心软，这是你哥教我的。”与其说狠，不如说是给对方一条生路。“顺便提醒你一句，玉自清一直容忍你做这些，是因为他依然疼爱你这个弟弟。”

　　可这不应该成为你伤害他的工具。

　　“呵，为他抱不平吗？平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他吗？”你想知道的对吧，可玉自清告诉你了吗？

　　好奇害死猫，这点分寸平果还是有的，而且就算现在玉自澈告诉她一个原因，真实性恐怕也打了折扣，她何苦要给他一个诋毁玉自清的机会呢？

　　“你为什么恨他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玉自清为什么愿意被你恨。谁的感受更重要，我心里有数。”所以，即使她需要一个解释，也是要玉自清亲口来说，还轮不到玉自澈。

　　玉自澈，你没有这个资格，明白吗？

　　这次是真的撕破脸了。

　　玉自澈的表情变得狰狞，好像是被全世界遗弃才会有的愤恨。“好，我等着看你们的好下场。”

　　这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出现了。赶人的目的达成，可平果的心里并不轻松。医院门口及时将他拉开的男子，脸颊泛红神态局促，那时的他是真实还是伪装？她宁愿相信，那时的玉自澈，还没有被恨意完全挟持；而现在，他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玉自澈走了，他临走时的样子让平萍有些不忍，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失神的看着他离开。他压根不屑看她一眼，让她连再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几个就是一条食物链，而她位于可悲的最末端。

　　委屈的抽泣声引来平果的注意，平萍的样子让她很难过，她宁愿平萍一直是那个刁蛮任性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你何苦呢？”平果叹息，掰开平萍紧握的手，“放不下就跟过去看看吧，也许他现在需要你的安慰。”或许，平萍可以让玉自澈走出自己的偏执。

　　“不，我不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煎熬着，平萍知道自己离解脱只差一步之遥了，现在追出去就是前功尽弃。

　　可是，她就快失控了。“我，我先回家了。”最后，她还是急匆匆的走了，即使没说平果也猜得到她去哪里了。

　　她知道平萍肯定会受伤，却没办法去阻止她，因为她已经发现，她们从小奉行的爱情观有多么可笑。控制自己的心？除非不爱，否则如何控制的住。

　　所以，人类就是自寻烦恼，未来的事未来去做，根本没必要在现在就给自己定下束缚。

　　于是，乐天派的平果只允许自己惆怅了一小会。店里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帮忙的平萍又跑掉了，她根本顾不上多想别的，很快又忙碌开了。

　　货架中间有一个比较大的格子，是用来放样品的，平果刚想去拉开那个抽屉，却有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来抢先一步帮她拉开了。

　　她吃惊的回头，就见玉自清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呀，你怎么来了？”这个惊喜够大的，她还以为开业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他。

　　玉自清的气色不是太好，却依然能做出撒娇的样子来：“想你了呀。”

　　好啦，听他这么说，平果虽然觉得肉麻可她承认心里是很甜蜜啦。

　　都说恋爱会让人智商变低，她跟玉自清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被他甜言蜜语一哄，幸福的表情挡也挡不住的流露出来。

　　只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有一点担心。玉自清刚刚来的时候，没碰到玉自澈吧？

　　她偷偷留意着他的表情，问：“刚到吗？”

　　玉自清也不隐瞒，叹口气说：“嗯，其实已经偷听了一会了。”估计是全都听见了吧？

　　难怪觉得他的笑有些勉强，唉，这两兄弟，说他们什么好呢？

　　平果赶紧把样品放好，合上抽屉，然后拉着玉自清走到椅子旁坐下。“和尚，心里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说吧，别自己憋着。”

　　“果果，你真好。”玉自清挪了挪椅子，紧靠着平果然后将她搂在怀里。“你真的想知道吗？”

　　算起来，平果不是那种会盘问男朋友的女生，除了凌冰琪的事让她醋意大发以致严刑拷问以外，她很少会问玉自清的事情；而玉自清，是那种典型的不喜欢说自己事情的男朋友。两人都是快乐至上的性格，奉行及时行乐的原则，可这样的相处方式能维持多久？

　　玉自澈的事情开始让平果正视这些问题。她希望跟玉自清一起走的更远，所以她必须要了解他。

　　“我想知道，可是我不会逼你说。”顶多会想些办法套话而已。

　　“嗯。”玉自清又把平果抱紧了一些。“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可是，这些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就连我妈都不知道，所以你要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说给你听。也许一天不能说完，可总有一天我会全都告诉你的。”

　　长期处于黑暗的人，是没办法一下子就适应明媚的阳光的。果果，你要耐心等我。

　　也许是抱的太紧，两人的心脏离的很近，平果能感觉到玉自清内心的不安与躲闪。她还是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么忌讳，可她只能同意。她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好，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门口偶尔有人经过，瞥见店内这对相拥的情侣，都暧昧的笑笑，贪看几眼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走开。画面太美好，珍贵却易碎。

　　“那，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没多久，温馨的气氛就被平果打破了。既然可以慢慢知道真相，那么她不会放弃今天的获知权的。

　　玉自清像要睡着了一样，语气慵懒的说：“好，你问。”

　　“你妈为什么会对你偏心呢？”两个都是亲生儿子，长相差不多，身形差不多，看起来智力水平也是半斤八两，所以偏心的事很难让人理解。

　　原本以为玉自清不想回答的话，顶多会说：我也不知道，这你得问我妈了。

　　可平果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许多，好像她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玉自清却又用力抱了抱她，似乎是在寻求支持一样，然后才说：“其实她不是偏心，而是害怕面对小澈。那年小澈生病住院，我爸是急着去医院看他才会出车祸翻进大海的。当时，我也在车上。”

　　“啊，所以你才会怕水！”平果真没想到，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当时，肯定是他爸爸拼命救了玉自清，自己却去世了吧。

　　那么，玉自澈一直背负着害死自己父亲同时又差点害死哥哥的包袱长大的吗？

　　平果仔细想，还是觉得不对：“我没觉得阿姨对玉自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她对你们兄弟俩的态度，看起来是一样的。”

　　“嗯，这几年确实好多了，可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妈很强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我跟小澈随她姓。可我爸真的很爱她，不管我妈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也许就是他把我妈照顾的太好了，所以他一离开，我妈几乎就崩溃了。那段时间，她不理任何人，包括小澈。可她看到我的时候，会主动过来抱我。渐渐的，小澈跟妈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就算后来我妈已经调节好了情绪，却发现她跟小澈之间已经变得陌生了。”

　　玉宛容这样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对玉自澈来说却是太残忍了。可平果相信玉宛容是无心的，她没想过刻意的去惩罚自己的儿子，或许因为大儿子的命是用丈夫的命换回来的，所以她才倍加珍惜，相比之下，才显得疏忽了小儿子。

　　可过了这么久，跟玉自澈说这些话，他还能听得进去吗？

　　还有平萍偷听到的兄弟俩的那番对话，显然医院的事指的是当初玉自澈生病以及随之发生的车祸，可玉自清到底说了什么，会让玉自澈对他恨之入骨？

　　平果思索了很久，却还是想不通，不知玉自清今天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和尚，当年你们在医院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回应她的，居然是轻轻的鼾声。

　　玉自清这家伙，竟然抱着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