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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孩纸满月,有爹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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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条缝,从上到下齐刷刷地排了五个小脑袋,面容极其相似,都是圆圆的包子脸外加一双大大的眼睛,五双墨玉般的瞳儿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两个小人儿,整齐划一地眨眨眼,其中一个脑袋道:“大哥,奶娘不在。”
“好,我们赶紧进去。”最上面的一个脑袋答道,于是五个小身影刺溜一声窜进屋内关上门,虎视眈眈地慢慢靠近槐木雕花的婴儿床。
“大哥,这是我们的新弟弟吗?”五人中个子最矮的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兴奋道。
“笨,是妹妹!”另一个反驳道。
“是弟弟!”
“是妹妹!”
无限循环中……
“你俩都给我闭嘴,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最大的一个男孩朝俩小孩脑后一拍,怒道。
两人立即停止了争吵踮着脚往床里看,然后指着睡的小脸通红的方晓奴,异口同声道:“这个是弟弟/妹妹!”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强调道:“我说的对!”然后两人站在床边开始互瞪,谁也不让谁,大男孩看不下去了一手拎着一个往后一拖,喝道:“再吵,下次就不带你来了,一会儿把弟弟妹妹吵醒怎么办?”
这可惜,他这话说晚了。
方晓奴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五张相似的面孔出现自己上方,眨眨眼,心说这是动物园看猴呢,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兴奋?
“他睁开眼了,你说他看得见我们吗?”指着方晓奴说弟弟的那个满脸兴奋道。
彻底被吵醒的方晓奴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决定不理这几个小破孩,补觉要紧,醒来她还得继续思索自己的未来人生规划呢。
“笨老五,你吓到妹妹了。”
“是弟弟!”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吵中,作为老大的男孩眉一扬,一手一个将俩人分开,“你俩给我闭嘴不然就给我滚远点!”
那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大男孩有些怒气的脸色,默契地各自捂住自己的嘴,含糊的声音自指缝中发出:“我们闭嘴了!”
大男孩有些哭笑不得,这俩活宝,转过头向床里看去,就见另一个奶娃娃睁大了眼看着他然后嘴一撇,放声大哭。突如其来的哭声让男孩有些措手不及,他围着小床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哥,你完了!”捂着嘴的两人同时道,换来男孩一个“闭嘴”的眼神后又乖乖地捂上嘴。
“大哥,怎么办?小娃娃哭了?”另外两个小孩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奶娃娃,急道。
再次被吵醒的方晓奴看了一眼这混乱的状况,撇撇嘴,心说你们成心的!
哭声终于将隔壁的奶娘引了过来,奶娘一进屋赶忙抱起哭的就快岔气的宫知义,轻轻拍他的背哄着,不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奶娘仍不放心就继续抱着他满屋子转,嘴里道:“我的小祖宗们,你们这不是给嬷嬷添乱吗,这位祖宗可难伺候着呢。”
“看吧,我就说这个是妹妹,那么爱哭。”最矮的小男孩得意道。
原先跟他唱反调的小女孩一脸不服气道:“你小时候也很爱哭!”
“胡说,你才比我大一个月,你怎么会知道?”小男孩明显不信道。
“好了,我的小祖宗们,快别吵了,这个是弟弟,”说着,奶娘指了指又睡过去的方晓奴,“这个是妹妹,最小的妹妹。”
小女孩立马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后者仍十分不服气道:“说不定奶娘记错了。”
奶娘好笑地摇摇头,把睡着的宫知义放下,然后带着五个孩子出了门,刚出去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外面,五个小孩立马把头低下的,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叫了声“爹爹”。
宫行文看着他们有些好气有些好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你们接近弟弟妹妹,你们怎么就不听?”
五个小孩的头又低了三分。
“知书,”宫行文对着最大的男孩道,“你做大哥的怎么也由着弟妹胡来?”
宫知书一张小脸微微有些红,他对新添的弟弟妹妹也是有些好奇的。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吓坏孩子了。”言氏柔柔的声音传来,五个小孩立马有种得救的感觉,齐刷刷抬起头对着言氏就是甜甜五嗓子,“娘亲!”
言氏走上前摸摸他们的脑袋,笑道:“去玩吧。”
五个小孩立马窜出院子,宫行文有些无奈道:“你啊,总是这么惯着他们。”
言氏笑着挽上宫行文的手,另一手推开门,“我看老爷才是最惯着他们的人。”
进了屋,宫行文低头俯视床上的两个小家伙,笑道:“这俩孩子下个月初五就要满月了。”
言氏微微侧首,温婉一笑道:“老爷可真是偏爱他们,那几个孩子的满月你可没这么放在心上。”
宫行文大笑了几声将方晓奴抱出来,仔细瞧着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眸中笑意增了三分。忽然,方晓奴的小腿蹬了一下,宫行文立即稀奇道:“可是做梦了,别说,这一下还蛮有劲儿的。”
言氏在一旁掩唇笑道:“老爷,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梦?”正说着,方晓奴眼皮轻颤,慢慢睁开眼,心说还让不让人睡啊,一个一个都这么不道德。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首付合同被风吹走了,她撒腿就追,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被人吵醒,所以她现在的心情异常暴躁。她睁大了眼,想看清楚罪魁祸首是谁——她的视线逐渐聚焦在了一张儒雅俊雅的脸上,英挺的剑眉下微微上挑的凤眸似乎含着一丝笑意,鼻梁挺直,微扬的嘴角处浅浅的一道法令纹,平添了几分男性魅力——这就是我这个身体的……呃,爹爹?
方晓奴眨眨眼,从生下来到现在她都处于嗜睡阶段,宫行文每次来看她时也是匆匆来匆匆走,可以说这是父女倆的第一次见面,当然刚出生时宫行文是抱过她的,只不过那时的记忆有些不甚清楚。呃,感觉还不错,想着,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更舒服的姿势——双手抓着她老爹绣着云纹的衣襟,将小脑袋搁在温暖厚实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继续同周公约会。上一世的她没有被老爸抱过的记忆,倒不是说她老爸不爱她,就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他老爸黑天白日的在外面工作想给她好的生活,只可惜……甩了甩脑袋,甩掉不愉快的记忆,方晓奴嗅着好闻的熏香味陷入沉睡中,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见方晓奴又沉沉睡去,宫行文连忙把她放到小床中盖上一块小薄衾,看了她几眼后和言氏一同出屋。
……
满月礼在古代尤其是大户人家是颇受重视的,宫家龙凤胎的满月礼由于一家之主宫行文的亲自过问而受到了各方的关注。宫行文亲自过问此事的缘由大家并不过多关注,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仅仅是一个机缘,一个攀上宫行文以求仕途的机缘。于是六月初五那天,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记录礼单的下人于是换了又换。
宫家长子宫知书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跟前跟后地招呼客人,不少同僚与宫行文寒暄时直夸他谦逊懂事,宫行文看着待人接物有条不紊的宫知书笑道:“这孩子也到了该入太学的年纪了。”
几位大臣连忙道:“大公子日后定是状元之材。”
宫行文笑了笑,却没什么实际意思,官场上瞬息万变他可不愿赔一个好儿子进去……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会过多干涉,若那孩子真有入仕的心思也就随他去。
待宾客都已入座之后,满月礼便正式开始。
古代满月礼的仪式流程颇为繁琐,共分为告上、告祖、迎子、佩璋、命名、指认、认定、祈福、贺成、答谢几部分。
冗长冗长的告文由礼官念完后,宫行文净完手接过礼官递上的三炷香向祖先牌位三拜行礼,而后言氏与乳娘抱着两个孩子缓缓走出,众宾客肃立迎接。
一个小厮端着一个红绸盘子上前,其上躺着两枚墨玉玉佩。宫行文拿出其中的一枚墨玉玉佩,上面繁琐的花纹恰似一只展翅的凤凰,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佩带到方晓奴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沉睡中方晓奴不安地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眨眨眼,然后将视线移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握,心说这么大块玉佩得多少钱?
原本以为她会大哭的宫行文笑了笑,拿出另一枚龙纹玉佩带到了宫知义的脖子上,同样地宫知义也被冰醒了,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嘴一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不过好在乳娘及时采取安抚行动才制止了一场“浩劫”。
下一步便是赐名,就在宫行文准备宣布之时,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穿越人群自远方传来,众人连忙跪下迎接。
被乳娘抱着的方晓奴眨眨眼,就看见眼前出现一双明黄色镶银边的靴子,再往上移……仍旧明晃晃,在这个时代唯一能穿明黄服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天子!再眨眨眼,心说她可是见到活的皇帝了,而且还是颇受争议的永乐帝。
那位活的永乐帝手上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身白色锦袍,齐眉勒着镶玉抹额,一双琉璃般的黑眸好奇地看着桌上的方晓奴。
“不知皇上与皇太孙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宫行文行礼道。
朱棣颔首示意众人起身,笑道:“朕也是一时兴起,诸位不必拘谨。”而后他牵着小男孩的手在主座落座,那小男孩左右看了看挣脱了朱棣的手,一路小跑到抱着方晓奴的乳娘跟前,惦着脚尖指着方晓奴道:“玉娃娃!”
乳娘低下身子让小太孙方便看,谁知那小太子却一把抱起方晓奴,顿时,方晓奴整个身子都腾空了,她挥舞着小手咿呀直叫,乳娘见了连忙上前,还没等她近身,就听那小太孙“哎呦”一声放开了方晓奴,再一看乳娘立马白了脸,原来一旁的宫知义张口咬在了太子的胳膊上。
“小祖宗,您快放开殿下!”乳娘赶紧把宫知义抱开,皇太孙也一脸郁闷地由一个太监领回皇帝身边。宫行文连忙行礼道:“犬子无知,还请皇上莫计较。”
朱棣不在意地笑笑,“继续朕打断的宴席,对了,到哪步了?”
“正准备赐名。”
皇帝笑笑,“既然来了,朕也不能空手而归,德义,笔墨伺候。”
“臣谢皇上!”
“这俩孩子的名是?”德义将润好的笔递给皇帝,皇帝问道。
“犬子名为知义,小女名沁儿。”
“宫知义、宫沁儿……好名字!”说着,皇帝提笔一挥而就。
捧着皇帝御笔亲提的两个名字,宫行文带领众人叩谢皇恩。
这场连天子都惊动的满月宴就此落幕,方晓奴的三大理想——攒钱、买房、改名即完成了三分之一,从此记得方晓奴这个人曾经存在的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