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只为你》秋梦陵

52、第五十一章

　　午夜时分，罗星寒再次来到严菁的屋顶，揭开瓦片，看向屋内，却见赵君峻竟然同在屋里，罗星寒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玉荷，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就寝了？”赵君峻温文尔雅的声音传到罗星寒的耳中，让她的心仿佛燃起雄雄大火。
　　再看向屋内，赵君峻正扶着严菁的一只手臂，两人相依相偎地向床边走去。
　　“砰”，屋顶被罗星寒生生地踏出一个洞，她的身体顺势落到了房中。突然而来的声响，仿佛吓到了屋中的两个人，二人的身体同时转过来，愣愣地看着屋中的不速之客。罗星寒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的身体紧紧绷住，握成拳头的双手，指节发白。
　　“咦，罗兄，你怎么寅夜到访？你这到访的时间和方式也太特别了吧？”赵君峻在一愣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淡笑，看看屋顶的洞，再看看面色不善的罗星寒。
　　严菁的身体也是微微地僵硬，不过她的手却并没有从赵君峻手中抽出。看到罗星寒的样子，她的心里一痛，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却并没有让罗星寒看到。
　　“菁儿”压下心里翻腾的怒潮，罗星寒轻轻地叫出了严菁的名字，她不敢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还希望严菁可以出口解释。
　　严菁的身体微颤，眼中闪过泪光，却又迅速地被她隐藏。
　　“玉荷，罗兄在叫你呢，你不是有话要跟她说么？”赵君峻目光柔和地看着严菁，可是握住严菁的手却微微用了力道。
　　“寒，我……”微微前倾的身体说明严菁现在是多想走到罗星寒的身前，可是她不能，贝齿轻咬下唇，暗暗地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柔情悄然隐去，换上的是罗星寒从未见到过的淡漠，“寒，我已经跟君峻说好了，我们近期就会起程回京了。”
　　短短的话，却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罗星寒的心里，痛得她难以呼吸，停顿良久，她才有了再说话的力气，“菁儿，为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一厢情愿？那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早早跟他回京？为什么还在留在此地等我？菁儿，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威胁你？你说出来，不要怕。”
　　“你想多了，君峻对我很好，你也看到了，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留在此地只是我舍不得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而已，如今你已经回来了，也安全了，我也呆够了，所以决定要跟君峻回京了。好了，太晚了，你该回去了，君峻，我们就寝吧，我累了。”严菁不再看向罗星寒，转头看着赵君峻。
　　“嗯。”赵君峻温柔地冲严菁点点头，“罗兄，不好意思，夜深了，她也累了，”
　　一切的一切，此刻在罗星寒的眼中都已经失去了光彩，眼前这个自己从小守护到大、日夜惦念小心疼爱的人儿，变得那么陌生，一颦一笑、温言细语，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么？此时本是酷暑，可是罗星寒的身体中却仿佛灌了冰，冷得她微微颤抖，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步上床，帷帐下垂，隐约可见其中的人影晃动。罗星寒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如何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房间，是如何回到了地狱门，罗星寒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没有了知觉，是痛得麻木了么？她想大喊，可是胸口却被死死地堵住，喊不出；她想发泄，可是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哪怕抬手都是困难。这是怎样的情况，罗星寒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寒儿，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菁儿呢？”正在大堂里不停踱步的柳言，抬头看到罗星寒惊喜地迎了出来，可是她立刻就发现了罗星寒的不对劲儿，“寒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出什么事了？”
　　听到柳言的话，等在一边的寒梅也走了上来，却只见罗星寒无神的目光，虽然睁着眼睛，却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面色苍白，对柳言的问话无动于衷。
　　“寒儿，你怎么了？菁儿没来么？”寒梅轻抚上罗星寒的背。
　　焰在一边站着，默默地看着，却不作声。
　　“寒儿，你说话呀，不要让娘心，好么？”看到如此的罗星寒，柳言慌了手脚。
　　“噗”，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罗星寒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寒儿，寒儿，……”柳言和寒梅同时惊呼出声，“焰儿，快来帮忙呀。”
　　焰替下寒梅，抱住了罗星寒的身体，入手处一片冰凉，却不知是何时的汗水湿了衣衫，亦或是从她心内传出的寒意侵蚀了身体。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气，却紧紧咬住下唇，不想泪水流出，抱起罗星寒，焰走向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为她除了外衣衫，盖上了被子。
　　柳言和寒梅在后面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焰儿，她怎么样了？受伤重不重？”柳言担忧地看着昏迷过去的罗星寒。
　　“师傅，她身体没有受伤，是心伤。”焰幽幽地说道。
　　“心伤？”柳言和寒梅疑惑地相视一眼，“难道是因为菁儿么？”
　　“看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来，应该是吧？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焰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嘴里轻轻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呀？寒儿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寒梅焦虑地问道。
　　“如果真如焰儿所说，只能靠她自己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呀。真是不知道菁儿到底对寒儿做了什么，竟会让她这个样子。”柳言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也许在她的心里，依然是自己的女儿最重要吧。
　　“不行，我要去找菁儿，问问她寒儿到底是怎么了？也许可以救她也说不定呀。”寒梅说罢便要转身出门，却被柳言抓住了手臂。
　　“就算要去也要等到天明吧，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唉！”寒梅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值二更时分，怎么说闯到别人府上也是不好，只能耐着性子等到天明了，再看看床上的罗星寒，脸色依旧苍白，双唇紧闭，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清荷别苑里，对于它的主人来说，今夜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帷帐之内的严菁，泪眼婆娑地看着罗星寒的一举一动，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失魂落魄，都被严菁尽收眼底，严菁心里的痛丝毫不比罗星寒少，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哽咽溢出口腔，唇破，丝丝鲜血溢出，和着泪水渗进嘴里，腥咸的感觉，让严菁的心里更加苦涩。可是她不能叫，不能再扑进那个人的怀抱哭诉自己的委屈，不能再享受那个人的专宠，……
　　目送着罗星寒木然地离开，严菁终于再也忍不住，趴到床上，泛滥的泪水尽数涌出，柔弱的身子无力地缩成一团。
　　看到这样的严菁，赵君峻心中既疼又恨，疼是因为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爱，恨却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对别人的爱。他好希望在这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肩膀当成依靠，可是现在明显不可能，他犹豫着伸出手，握住严菁柔弱的肩头，却不出意料地被狠狠甩开。赵君峻咬了咬牙，最后手还是无力地收回了。掀开帷帐，赵君峻下了床，再次回头看看仍然缩在一起的严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交易不是他想要做的，可是为了留住严菁，他不得已还是做了，哪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糟透了，可是只要能留住她就行，终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对她的好，会全心全意留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