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落汤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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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风刚出去没多久，方榕的手机就响了。
神经紧绷，被自己的铃声吓了一大跳，差点连通话键都按不准。
“杜风，杜风是你吗？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了小榕，我找到顾尔甜了——我随口问了保安，他说她就在我们家楼下的花园里坐着。”
“谢天谢地！！！”完全松了一口气，方榕几乎腿软，跌坐在沙发上。
“小榕，她淋了雨，身上很湿，你先准备热水和大毛巾吧，我怕她会感冒。”
原来顾尔甜走的时候没有拿家里的钥匙，进不了门，手机又没电了，联络不到他们两个，便一直坐在楼底下小花园的长椅上，默默地流眼泪。
挂断这个电话之后，方榕忍不住又哭了。
悬在心上的水桶终于轰然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等杜风把湿漉漉的顾尔甜捡回来之后，方榕“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顾尔甜，你是猪吗？大半夜突然跑来我家，第二天莫名其妙不见了，现在又一个人去淋雨——到底是想怎样啊！！！”
默默低着头，她那张清丽的脸上蒙着一层水雾，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对不起——方榕——真的对不起——”
一把冲过去抱住她，方榕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啊！你有事干嘛不跟我说啊！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啊！”
伸手环住她的腰，她的眼泪也一直掉，怎么止都止不住了。
杜风在旁边看着两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难受了。
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说离就离？
两个人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这次，他也觉得萧放实在太过分了——幸好这次只是虚惊一场，如果顾尔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萧放绝对要负全责！
伸手拉了拉方榕的胳膊，他轻声哄道：“小榕，尔甜淋了那么久的雨，会生病的——你让她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吧。”
吸了吸鼻子，放开了怀里的顾尔甜，摸了摸她湿透的头发，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听到没有，快点去洗澡换衣服啦！我帮你泡杯参茶。”
乖乖点头，顾尔甜转身提起行李厢，走进客房了。
方榕看着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不由得咬住了唇，一脸忧色未曾散去半分。
杜风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结实的胸膛，一如既往，毫不吝啬自身的温暖，“没事了吧？你也别太担心了。”
环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温柔，“不是，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他不解，“恩？”
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仿佛那是自己唯一的安慰，“我不相信的，不信她手机真的没电——如果她想找我，无论如何都是找得到的，是她自己不想找到我。”
或许，顾尔甜想要一个人静一下吧？
顾尔甜，总是笑得很开心，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开心，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埋在心里面，不肯说出来。
方榕是她会倾诉的对象，但是她最想要倾诉的对象，却是她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人担心啊！
走进厨房，方榕拿出西洋参茶的茶包，放进为顾尔甜准备的陶瓷杯子里，撕开包装，倒进热水，看着雾气缭绕而上，飘忽不定直到消失不见。
杜风也走了进去，知道她有话想说，便安静地看着她泡茶。
“顾尔甜的父母很有钱，长期留驻在温哥华工作，常常几年都不回来看她一次的。以前读书的时候，每个月就把钱打进她的户头，算是尽了父母的责任。所以逢年过节，她都是跟我家人过的。”
“后来，顾尔甜的父母离婚了，母亲正式移民到了温哥华，原本顾尔甜是跟着父亲的，但是他父亲又因为工作的关系，被调往洛杉矶，所以还是丢下她一个人，跟以前一样的。”
“也许觉得两头跑太麻烦吧，她的父亲问过她要不要跟自己去美国，但是她拒绝了，所以她的父亲就跟她的母亲一样，留了一大笔钱给她，还把他们家的房子转了给她，然后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似的，人间蒸发了。”
“其实顾尔甜很想要有自己的家，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当初她跟萧放结婚的时候，她真的真的真的觉得很开心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这次离婚会带给她多大的打击，我很担心啊。”
说着说着，方榕又哽咽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杜风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掌，吻了吻她的手背，“既然你那么担心，就让她暂时住在这里吧！”
凝视着他的面庞，她伸出手儿，紧紧抱着他，“谢谢——谢谢你——”
亲吻着她的发丝，他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傻小榕。”
厨房里一片温馨，浴室里却是一片冷清。
静静地坐在浴缸里，热水泡得太久，白皙的肌肤都折起了细小的皱褶，像是泡久了的黄豆，那样无可奈何被留下的痕迹。
顾尔甜掬起一把热水，泼到脸上，呼出一口气。
其实，她说谎了。
她的手机还有电，她明明可以打电话给方榕的，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别人，包括她自己。
其实，是不是萧放以外的其他人，都这样觉得呢——觉得她顾尔甜是一个没有用的麻烦精，除了刷卡就不会做其他事情？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
没有理想，没有追求，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安逸地活着，在她二十九年的人生中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挑战。
她甚至会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每次来找方榕诉苦的时候，方榕会不会在安慰她的同时，暗自咒骂她活该呢？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
萧放原本应该是最值得自己相信的人，却是这么看她的——觉得她没有用、无法沟通、没有存在的价值。
那么其他人，心里想的不会比他更加不堪么？
她不敢想象别人的目光会有多残忍——好像药丸的糖衣被舔舐干净之后，剩下的药心苦涩得可怕。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把头埋进温热的水里，远离喧嚣，试图得到片刻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落汤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