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明仔

10、第 10 章

　　外头的雷雨持续了一天一夜。
　　天空始终黑压压的，好像有谁在上面盖了一个罩子，即使是中午也透不出多少光线。
　　王爷府里，一主一仆窝在书房，一个专心看书，一个靠墙瞌睡，凉爽的天气让人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然而突然到访的来客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低眉顺眼的老太监细声细气的跟卫沧澜传达着宫里的邀请，语气中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傲慢。
　　即使是长生，站在一旁也听得满心不舒服，可偷看一眼那个事主，却面无表情不露喜怒，不由得扁了嘴。这王爷当得可真心憋屈，跟面团儿似的任人揉捏。
　　卫沧澜应了邀，让长生简单收拾下自己常用的行当，便上了老太监带过来的轿子。
　　乌云盖顶的天气，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有了昨天的经历，长生死活不愿在外头行走，软磨硬泡之下，竟也挤上了王爷的轿子，不算太宽敞的轿子居然也能坐下两个单薄的少年。卫沧澜冷冷看了一眼长生，后者便相当自觉地缩到了一边，努力不去触碰到金贵的小王爷。
　　等下了轿，长生顶着周围一圈小太监们打探的眼光，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目送自家主子进了那间清清凉凉的养心殿。
　　卫沧澜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径直步入里面的屋子，妆容精致的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正慢慢品着茶，即使看到了他，也没有刻意招呼的意思。
　　卫沧澜也不吭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真性，自然不敢轻易招惹。便干脆半垂着眼眸，心思飘远。
　　等放下茶杯，陈皇后才慢慢道：“为何没有弄干净？”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卫沧澜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压下嘴角的冷笑，不紧不慢地回答：“娘娘是否还有什么事情没坦白？”
　　陈皇后微皱眉头，想了一会便明白他的意思，忽然冷笑：“我不说，难道你就不能做？这皇宫有多大，难道以你的本事，就解决不了？”
　　那要看你害了几个人。“娘娘硬要勉强，那只好恕卫沧澜无能。”他也不硬撑，直接推辞。
　　陈皇后微挑眉尖。
　　卫沧澜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你竟然也敢跟哀家讨价还价。”她居然笑了。
　　“沧澜有自知之明，不愿在娘娘面前妄言。”他礼貌应答。
　　陈皇后看了眼身旁的老太监，对方立刻会意，走到门外吩咐了一声，没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装着一个凤形玉佩的托盘，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内，双手奉到卫沧澜面前。
　　“拿着这个玉佩，这几天便可自由出入后宫。”陈皇后摆了摆手，老太监便从怀里又拿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放在托盘里，“这个，你便拿去赏玩吧。”她淡笑，似乎完全不担心对方会再度拒绝自己。
　　卫沧澜沉吟半分，最后还是一起收下。

　　长生正在那头跟小太监聊得正欢，眼角余光瞄到自家的主子从门里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跟了两步，发现卫沧澜并没有朝宫外走，他有些诧异，忍不住问道：“王爷，不回王府么？”
　　卫沧澜脚步不停，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回去后，找个偏僻点儿的当铺当了，千万别让别人认出你是王府的。
　　长生接过，偷偷瞄了下那玉佩，即使再不懂，那手感和成色也足以让他咋舌。
　　卫沧澜从坤灵宫出来，拐个弯就到了青云水榭附近。
　　这里是后宫妃子们最喜欢的纳凉之处。漫天的荷叶仅仅是微风一吹，都能吹出一股清新的荷叶香味。据说只要趁着皇上来此闲逛的时候，坐在水榭里弹上一曲，夜里大多就会被送进宫去。
　　为了这个位子，众妃子争得头破血流。若是要说这个看似静雅的荷塘表面平静无波，那荷叶下，说不定就藏了多少具白骨。
　　卫沧澜刚步入这里，便忍不住眉头微皱，袖子微微遮住了鼻息。
　　长生奇怪地看他，左右闻闻，却没发现异样，便问：“王爷，这里有怪味么？”
　　对方挑眉回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算，算了……”他正想拒绝，对方就已经回答：“尸臭。”
　　“……”长生一边哭丧着脸一边捂住鼻子，遮挡那根本闻不到的味道。
　　卫沧澜走近水榭，挥手丢出一道符，却见道符在半空就已经开始燃烧，还没碰到荷叶就已燃烧殆尽，眉间的皱纹越发变深。“你去找找看，有没有荷花。”
　　长生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这个季节，自然是没有的。”
　　卫沧澜不说话，只是斜眼瞪他。
　　长生都快哭了：“王爷，您就直说吧，这荷花又是什么来头？”
　　也许被对方战战兢兢的表情给取悦了，卫沧澜表情略有些松动，唇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怨荷。违背季节而生，缠绕在荷茎上，无根无子，凭空出现的怨气结成的荷花。”
　　“……那我去摘，会不会危险？”他声音打抖。
　　“不会。”
　　“……”长生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下一句话出现。
　　“……不会！”他瞪他。
　　长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曲水桥上，俯下身去，拨开荷叶，一点点的去寻找那传说中本不该存在于人世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