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clay

1、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年一年，重复这些远古流传的歌谣，看国王渔船纷错如织。摇撸的老人支起篙，下水一探，欸乃一声，小舟荡去，水面的涟漪却一直在徜徉徘徊。
　　河岸上练剑的少年，箭步如飞，水面上映出忽上而下的绿色身影。从空手到竹剑，再从竹剑到名家浇注的铁剑，是如此多个的春夏秋冬。最质朴的眼睛里渐渐生出了志在千里的抱负，于是剑尖一挥，水面上激起一帘水幕。
　　他定了下来，眼神望向河的另一旁。他在练剑的时候，总有一抹鹅黄的身影在对岸观望，一动不动，倚着竹楼，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清冷孤寂。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在少年心里，这抹鹅黄的身影仿佛已经是陪伴他日日夜夜迈向成功的知己。他想知道她是谁，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女子，有怎样的千秋孤梦。
　　于是，他走向水的那一边。握着出鞘的剑，踏上小船，荡了过去。月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那抹影子随着起伏的水纹扭曲着，摇晃着，似笑非笑地等待着他靠岸。
　　天地间似乎有人随着流水轻吟：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月华朦胧着少年的双眼，洋洋洒洒的光点落下来，烟笼江渚。那样的景象，仿佛是刻画在三生石上的，亘古不变的轮回。
　　待到小舟靠岸，提着长剑一袭青衫的掠下船，他看见她隐约中飘渺的笑容，向着他，她说：“你是来听故事的吧？”
　　声音轻飘飘传来，他有些不知所措，脸不由自主低下去，握剑的手心潮湿了，没有说出话来。
　　她又笑了，月华下他瞄见她不再年轻的脸，眼角旁边丝丝的皱纹。她说：“去把那支箫拿来吧。”
　　他怔住，抬起头，满心疑惑地看她，箫？
　　她却回头，踏上月夜中不再翠绿的竹楼，鹅黄的身影似乎只是月夜下的冥想。
　　箫？
　　箫！

　　第二折江南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