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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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伏地魔换了个坐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我听穆尔塞伯说，你在猪头酒吧听到了一个预言？”
食死徒们最伟大的主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正玩味的盯着高高座椅下跪着的斯内普。他满意的看到黑袍男人的背部僵硬了一下。
伏地魔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魔杖，另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那只手从纯黑色的袖口露出来，泛着死白的肤色可以让人清楚的看到青紫色的血管——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动的声音，圆圆的指甲也是透不出生命般的珍珠白。
他的薄唇低低的吐出比冰还冷的声音，“真有趣，”他的尾音带着嘶嘶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般划开安静的空气，“西弗勒斯，为什么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预言？”
“事实上那个预言我只听了一半，我的主人，”斯内普说道，每一个词语都是小心翼翼的，“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预言。况且您知道的，特里劳妮，那个女骗子，她的家族在她这一代已经完全丧失了预言天赋。我很怀疑那是她为了讨好邓布利多才那么说的。”
“喔，关于这件事情，没关系，” 伏地魔换上了一种假惺惺的口吻，他惨白的神似蛇类的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意，“那么，西弗勒斯，告诉我，那个预言的内容是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花斑大蛇立刻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游到了房间外面），“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忠诚的仆人。”
斯内普立刻回答，“是的，伟大的主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他缓缓的复述，就如同他现在就坐在猪头酒吧一样，“那天，邓布利多和特里劳妮坐在猪头酒吧最里面的桌子旁边。他们要了几瓶酒，然后开始聊天。过了一会儿，在邓布利多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骗子站了起来，似乎是要伸手挽留。”
“就在这时，她突兀的倒回了椅子上，作了一个预言，”斯内普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拥有征服黑魔头能力的人走近了……’那个女人说，‘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
“很好，说下去。”伏地魔冷冷的笑了一声，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斯内普说，“这就是我听到的全部内容。”
“有趣的预言，不是吗？”伏地魔打趣，“我知道那个预言里面的男孩是谁，” 他迅速的换了一种低哑的，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波特一家。”
斯内普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冷意刺穿了心脏，冰冷游走于他的血管里面，他的脑袋一瞬间变得空白。
伏地魔似乎是没有察觉他一瞬间不同于往常的冷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卡卡洛夫告诉我，波特家的儿子会在七月的月末出生。”他转身一挥袍子，优雅的坐回他的座位上，低声笑着，“西弗勒斯，你真是我最优秀、最忠诚的食死徒之一。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是的，主人。” 斯内普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干涩，“主人，我请求您……”
“喔？你是想要什么奖励吗？”伏地魔一只手支住自己的下巴，腥红色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说看。”
“我最伟大的主人，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斯内普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声音，让它听上去像平日里一样平稳，“请您留下伊万丝。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巫，跟这个预言的内容毫无关系。”
“那个泥巴种？”黑暗公爵口气里带着不耐烦与蔑视，“波特的妻子？”
他看了一眼匍匐在他脚下的斯内普，忽然感觉到心情很好，以一种恩赐般的语气说道，“只要那个泥巴种不会突然跳出来妨碍我，我就答应你的请求，饶她一命。”
***
“喔，我们主人最宠爱的西弗勒斯，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有着铂金发色的男人洋洋得意的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轻佻的笑容。斯内普注意到男人平日里握在手里的蛇头杖被别在了腰间，用银色的扣子扣住了。
“我想，或许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妻子而不是我，卢修斯。”斯内普迅速还击，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我记得纳西莎的产期刚刚过去？”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卢修斯·马尔福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慢吞吞的说，“纳西莎需要你的魔药，如果你有空的话。”
斯内普打量了一下这位向来与他水火不容的老相识一眼，硬邦邦的回答，“我想是的。”
卢修斯·马尔福，一只骄傲的孔雀，自大得让人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好感。他们成为了食死徒那么久，卢修斯·马尔福除了对伏地魔显示出一点可怜的阿谀奉承之外，对其他人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嘲弄姿态。
*高贵*的马尔福家作风，斯内普恨恨地想到。
“我听说，”卢修斯突然凑近了一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我们的主人在寻找可恶的波特一家的下落？”
“或许。”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别试图隐瞒，西弗勒斯，”卢修斯灰色的眼珠转了一下，用着他一贯嘲弄的口吻说，“你将那个预言告诉了我们的主人——让我猜猜，你得到了什么奖励？”他停顿了一下，假笑起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想或许我能帮上忙的。亲爱的西弗勒斯，我能看出来你在烦恼。”
“谢谢，但是不需要。”
“好吧，既然你坚持。”卢修斯·马尔福退后一步，高傲的说，“一个情报。或许你不知道。”
“什么？”斯内普突然感到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紧紧地盯着眼前带着胜利表情的男人，试图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显然他成功了。
卢修斯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反应，“彼得是波特家的保密人。”
“那真是一个好消息。”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他甚至试图挤出一丝喜悦，“我们的主人就能节省许多宝贵的金钱和时间。”
谁也没有见到他被掩在宽大袍子下的手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柔软的掌心。
***
“西弗勒斯，要来一些蟑螂堆吗？”白发巫师坐在书桌前笑眯眯的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
“谢谢。”斯内普没有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甜点，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我的来意，邓布利多。”
“或许你该来杯热可可？”邓布利多依旧微笑着，并没有回答斯内普的话，“你看起来糟糕透了，一杯热可可能够让你冷静下来。”
斯内普厌恶的盯着眼前的老巫师。
这显然是这个会在胡子上打粉红色蝴蝶结的老疯子的恶趣味，印象中每次与他见面，这位被称为最伟大的白巫师总是会向他推荐各种口味的糖果。
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来应付这些。这个时候，在老巫师前面，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不堪一击。
他试图镇定下来，使自己保有一个清醒的大脑。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我的来意。”
邓布利多收起了微笑，半月形镜片后的睿智蓝眸严肃的盯着斯内普，“我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但是，你认为自己现在的做法是明智的吗，西弗勒斯？”
“……我请求你，邓布利多。”斯内普缓慢地说道，似乎是下了极大决心一样，他站了起来，“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才会帮助我？”
“我非常乐意帮助你，”邓布利多和颜悦色的说，“好吧，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邓布利多！”斯内普完美的表情第一次裂开了一条缝，“黑魔王去找他们了！难道你从没有想过替他们安排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们有一个可靠的保密人。”邓布利多冷静的回答。
“彼得是食死徒！”斯内普几乎要咆哮起来，“你知道——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不会放过伊万丝——即使我哀求他！”
邓布利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想这个问题有些严重。这显然不是一个能引人发笑的玩笑，事实上这再糟糕不过了，西弗勒斯。”
他对着站在镀金栖枝上的凤凰说道，“福克斯，我们需要一个警报。”
一道火光，凤凰不见了。
“现在，你跟我来，马上。”邓布利多说，“我们需要立刻赶到詹姆家里。”
“我不能去。邓布利多，我请求你……”斯内普慢慢的跪了下来，“我请求你，让伊万丝活下来。”
油腻腻的黑色长发遮住了他苍白的脸庞，也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
“抱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与遗憾，“我们去的太晚了，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伊万丝怎么样了？”即使隐隐约约的猜到了结果，但是他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只有哈利·波特活下来了。”邓布利多简短的说道。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如同墓地般的安静。平日里在照片里活跃着的老校长们都不在，房间顶端的沙漏里，金色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西弗勒斯，这不是你的错。”邓布利多强调，“虽然这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但是，毕竟哈利活了下来。”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双手后那张脸碎裂成懊悔和悲痛的碎片。
“这是我的错。”斯内普坚定而又绝望的说，“如果不是我将那个预言告诉了黑魔王，伊万丝不会死。如果可以……我希望……希望死的是我……”他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哀嚎，懊悔、痛苦充斥他的全身。
现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代替伊万丝死去。
那么，现在痛苦的不会是他。那么，现在悔恨的不会是他。
如果是他死去，莉莉·伊万丝仍然会幸福，和詹姆·波特一起活下去，直到慢慢老去。
他是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这件事情是必然发生的。无论你是否将预言告诉伏地魔，伏地魔总会有办法知道这个预言的存在。”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你知道，就算命运在无意中被篡改了，但是它总会在某一天重新回归到正常的、被预定好的轨道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也无法改变命运。”
——命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被谱写好了，这是一个宏大的、被注定好了的过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命运改变了人们的选择，让一切得以依照剧本走下去。没有人能篡改命运。
“西弗勒斯，如今你能为莉莉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护她的孩子，亲眼看着她的孩子长大。”
“你无法逃避，这是你唯一可行的路。西弗勒斯，为了莉莉，留下来——”
“这算是赎罪吗？”斯内普讽刺般的低笑了一声。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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