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师徒两生花》萧落木

33、红袖添香做丫鬟

　　我被那个小辈的弟子用一把法器，从我的后腰到脖子给开了一道大口子。新伤划开了旧伤，就看到鲜血哗哗地流出来。

　　不过这次我比较坚/挺，没有昏迷，于是我就看到无天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他不容分说地上前，一手扶着我，一手掐住小姑娘的脖子，把她提起来。

　　小姑娘狠狠地盯着无天道：

　　“你杀了我吧，你要是不杀我，我以后一定会为我的师父报仇的。”

　　无天的手一用力，就要撕了那个小女孩。

　　我吃力地抬手拦住无天。

　　无天疑惑地看着我，淡淡地说：

　　“即使这样，你也要救吗？”

　　小姑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

　　“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很郁闷，因为我是要救她的，她却骂我贱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郁闷让我更加郁闷。

　　我对无天说：

　　“我这人见不得血腥，带远点。”

　　无天：“……”

　　少女：“……”

　　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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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好人吗？

　　我不知道。

　　至少在我想要救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我想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圣母。

　　我只是在赎罪。

　　那只是一个命运的循环。曾经，我也是这样在背后，攻击过想要保护我的人的。

　　虽然我早就记不起那同室操戈的缘由，但是我知道，我在背后的那一刀，是真心的想要取人性命。但是那个最终却没有死，我的剑被血肉之躯握住，那人凄凉地笑着看着我说：

　　“明明把什么都忘记了，却还记得恨我……恨我也好，恨总比忘来的好……即使你守护他，我也想守护你……如果记着这些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么忘了吧，把这一切，连我一起忘了，你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边眼眸已经被啄去，只留下一个血肉森森的洞，那凄凉的笑容，我永生难忘。

　　我不恨那个人，其实那个人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在失去了一切记忆之后，我能够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恨迁怒在那个人的身上。然后，那个人又消除了这段记忆。

　　……不想让我愧疚吗？可是，除了‘忘忧’，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彻底忘记这些事情呢？三千年的生命太长了，能够记住的事情又太少，所以每一件被记住的事情，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不容易被消除。

　　那个时候，那个人是不是也像现在的我一样？被自己守护的人刺一剑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用命来守护我，难道这个原因我不知道吗？难道我忘记了吗？不，或许那个人之所以救我的原因，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是，我不愿意承认，那个人，也一样。

　　我不同情那个小女孩，就像我不同情当年的自己。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那个人没有因此恨我，而我却无法原谅自己。

　　无天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缓过来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无天的治疗之下开始再次愈合。

　　我看着身上依旧带着血迹的无天，觉得今天的餐后散步真是惊心动魄。

　　“其实……”我看着无天的背影慢慢说“我想救她，只是觉得她很像以前的自己。”

　　无天为我治疗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

　　“还想找到那个杀了白远之的人？”

　　我点头。

　　无天微微叹口气说：

　　“你若能放过那个杀了他的人，我便告诉你是谁杀了他。”

　　我扯扯嘴角道：

　　“罢了，那我还是自己慢慢找吧。”

　　无天继续微微治疗。

　　“陌儿，你还是这么任性。”

　　我想了想说：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是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总是觉得我和你之间绝对不只是当年仙魔之战才有接触的。”

　　无天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摸了摸我的头，柔声说：

　　“是啊，我们认识很久了，所以我才要戴上面具，因为我不想让你认出我……不过，我想喝下‘忘忧’之后，即使我摘下面具，你也未必还会记得我的容貌。”

　　我没有想到无天竟然会这么直接地承认我们老早就认识。我还以为他至少也要推脱一下的。

　　结果无天看出了我的疑惑，更直接地说：

　　“我从不说谎。”

　　我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憋着永远不能得到解决，但是，我不能直白地告诉无天说杏杏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万一虽然师父不是无天杀的，但是无天却一心想杀师父，或者师父一心想和无天打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大条，于是我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大概真的因为喝下‘忘忧’吧，老实说我虽然整天想着为师父报仇，却连师父长得什么样子都已经记不得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我师父……”

　　无天的动作猛地一怔。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的心里正咯噔着，他却缓缓起身，背对着我说：

　　“我送你回去吧。”

　　不说谎的男人么？我看着无天的背影，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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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无天的‘幸福’生活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每天我躺在石室里养伤，他出去到处晃荡，每天准时回来，帮我治疗或者做点小点心。怎么看都是一个丈夫的模样。但是更多的时候，会有很多散仙上仙或者妖魔前来挑战。

　　大部分情况下，那些收拾无天的散仙上仙道士法师总是会被无天收拾得很惨，妖魔会稍微好一些，多半能留下命来。当然偶尔也有一些正道的家伙用车轮战或者人海战的，无天一个人就比较吃亏，也挂过彩，也受过伤。

　　我虽然放肆，但好歹也算正道的，帮无天打他们有些说不过去，帮他们打无天又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交情，于是我干脆隔岸观火，坐山观虎。但是有时候连这个样子也不行，被人家骂作是被妖魔迷了心窍，或者认出了我的要扬言把这事捅出去云云的，我就只好对不住人家了。

　　除此之外，我也渐渐地把给无天束发，端水，穿衣等等一系列丫鬟的必备功能开发得很完全。这些事情完成起来无比的顺溜，甚至都琢磨出了无天什么时候喜欢什么发型，要戴什么样的发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衣服上要配什么颜色的腰带和玉石。

　　啊啊啊啊啊，这写出来就是一部《魔头的丫鬟养成史》啊，有木有？！我真的是越来越没有操守了。堂堂一个上仙，人人口中尊称的姑姑，竟然沦为人家的丫头还做得不亦乐乎，很丢上仙的脸啊。

　　然后，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怀月来了。

　　还是一身嫩黄的羽衣，飘逸的长发，清纯的面孔，仙女姐姐一样的气度。

　　她看到我竟然还黏着无天颇有些不爽，给我的脸色也不很好看。我也不是很在意，倒是觉得有人可以接替我无天丫头的这个身份，实在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怀月看到我非常熟练且没有节操地帮无天梳头打洗脸水的时候，她那张清纯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惊异的表情……

　　我淡定地帮无天把头发挽上，簪上发簪，然后动作流畅地帮他穿衣，系上腰带，一切完成之中，面不改色地对怀月说：

　　“怀月姑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可以交班了。”

　　无天偏着头看着我，嘴角弯弯的，似乎很开心。

　　怀月的嘴微微张着，过了好半天，才恢复她的漠然神色，冷静地跟无天报告说：

　　“最近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而且正在以一种非常诡异的速度在发展。”

　　“新势力？”无天平静地坐下来看书，我发现，无天这厮最大的兴趣爱好，除了下厨便是看书。白天看，晚上看，只要我睁开眼睛看到他，他就是在看书。尤其是晚上，看书的时候连灯都不点，依旧看得无比顺溜。

　　“是的。”怀月看了我一眼，眼神犀利，然后犹豫了一下，说“他们的首领，叫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