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善恶孰能说得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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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那间石洞的床上，老地方，老位置，老情况。无天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桌子前，姿态优雅美好地在看书。见到我醒来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指尖轻巧地翻过了一页书。
纸页发出沙沙的响声，更是衬托出这间石室里诡异的安静。
虽然我清修了几千年，但是一向都不是很喜欢安静，尤其是这种让人非常堵心郁闷的诡异寂静。于是我只好干笑着没话找话，我说，既然你不是杀我师父的凶手，那我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咱们见面之后还是好朋友云云。
无天对我的话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无天才又翻过一页书，然后温和地说：
“我是要毁灭六界的，尤其是你们的配天门，即使这样，你还要做我的朋友吗？”
……
…………
………………
这无天，不要每次都这么温柔地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啊，这样很残忍好不好……虽然那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苦非要讲出来给大家添堵呢。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身份虽然现在没有了深仇大恨，但是还是对立的啊，他还想要保护那个杀害了我的师父的凶手呢，怎么说都不可能握手言和的吧？我说的那些所谓做做朋友之类的话，明显就是应景而已，谁会把它当真啊！至于一下子就要戳破么？
“我不知道”我看着无天优雅的身影，默默地再次感叹，真TM人比人气死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为啥他就是比我多了这么多的神仙样子呢？“可能你去配天门灭门的时候我会因为所谓的同门之义和你兵刃相向的吧？你会死在我的伞下或者我会死在……”我看了看无天，似乎没有看到过他的武器，当年仙魔大战的时候，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隐约记得他是有武器的……好像不是什么长兵器……短短的一截……难道是箫？记不清了，算了。
无天见我瞥向他的腰在寻找武器，于是偏了偏头，柔声说：
“这些年我用杖。”
我汗了一下，没有说话。
无天非常体贴地伸手从他的发髻上把那支固定的玉簪抽出来，碧绿的簪子在他的手中寒光一闪，变作一只两丈多长的杖，杖头一颗蓝盈盈的透明宝石，宛如寒冰一般，散发出让人战栗的寒气。
然后无天更加体贴地把他的武器递到我的手上，让我零距离观摩他的武器，直到我对他的武器失去兴趣了，他才把它变回一只发簪，但是没有戴回去，而是任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着，垂了一地，发质好到让我暗暗磨牙。
用杖的啊……原来无天是用杖的啊？仙魔大战的时候，和他打到天昏地暗，竟然连他用的是什么武器都不记得了，真的是……不过话说回来了，当年之所以和他那么拼命的交手，还是因为他杀了我的师父和师兄吧？既然这些人都不是他杀了，现在说来可能我连和他交手的理由都没有呢，连理由都没有就把别人一剑穿心，本上仙真是失败啊……
无天一手摩挲着手上的发簪，突然把簪子递到我的面前，柔声说：
“帮我束发。”
呃……
我说，至于么……
虽然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实属误会，但是，怎么说都是对立正营的吧？而且，大哥，我们好像也没有那么熟啊……为什么叫我为他束发的时候那态度那么自然而然，那么……那么那个啊……
接，还是不接？
我犹豫了，我纠结，我风中凌乱了……
可是反观无天呢，八风不动，语调温和，指不定还面带微笑，一脸纯真无邪的面瘫状，让我觉得自己的纠结纠结得那么莫名其妙。
不是就帮他束发么？又不是帮他更衣，又不是伺候他沐浴，又不是给他侍寝，人家都这么慷慨地自己把簪子解下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为啥我要纠结啊？
我颤抖着手接过无天的发簪。无天自然地转身，背对着我，没有一丝的防备，也没有意思的犹豫，动作那么流畅，就像我是他的丫鬟或者……媳妇儿一样……
于是我更纠结了……
就在我纠着给他理顺一头长发的时候，无天又自然流畅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加了一句：
“要有刘海的。”
于是石化的我彻底风化成了小颗粒，风中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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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暂时找不到下一步行动的方案，我就开始了和无天‘同居’的幸福生活。
倒是原先和无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怀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于是我堂堂一个上仙，配天门里人人都毕竟毕竟喊我一声姑姑的紫陌上仙，就沦为了无天的私人丫鬟。我无比鄙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地位，以及无天对于我下达一些诸如帮我束发，帮我铺床乃至于帮我烧桶热水我要沐浴之类的命令已经可以完全麻木而利索地帮他弄好了。对于我这种哀我不幸，怒我不争的行为，我觉得，再过不了多久，无天如果提出要我侍寝这种过分的要求的时候，我都会面不改色地自动宽衣解带，然后躺上床的。
为了预防这种行为的发生，我非常委婉地和无天提了一下怀月的行踪，并且更加委婉地表示，是不是应该把怀月找回来，这样能够更好地服侍无天的日常生活。
结果无天一边气定神闲地继续看书，一边温和地说，怀月去杀人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做得非常好，不需要担心自己不如怀月。
于是，我只能继续给无天做丫鬟。
虽然这个丫鬟没有工资没有收入，但是无天还是对我很好的，至少作为一个被我服侍的人，能够在半夜的时候过来帮我盖被子，在我失眠的时候陪我看月亮，在我嘴馋的时候……呃……挽袖子下厨给我做点精致的小点心……
这……这样的人还是一个大魔头么？分明一个新时代的五好男人啊有木有！！这等极品，极品怎么会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呢。
结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红果果的现实再一次果断干脆地打碎了我的华丽丽的幻想。大魔头就是大魔头，即使他性格温和会下厨，也不能改变他大魔头的本质。
在一次我和无天一同出门散步的时候，看到一个配天的小弟子，大约是夏无忧那个派系的某个小徒孙吧。反正我肯定是没有见过的，穿着一身非常具有识别特征的配天门的门服，白底蓝边，束着发冠，年纪还很小，大约是没有修成仙骨的一个粉嫩的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和她的师父，自然是已经修成仙骨的，不过大约是修成时候年纪太大，所以相貌便停留在七八十岁的样子，一起在某个城镇外面的荒地里，正和一个小狐狸精打得火热。
我看看那只小狐狸精身上的妖气虽然很重，但是煞气却不多，应该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看着修成人形了，眉心还有一颗诛杀印记，想来快要飞升了，在即将飞升的时候遇到这么个事情，想来它也是郁闷的。而且这只小狐狸长得还真的很不错，艳而不妖，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看着就很可怜可爱。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被揍得没有一点还手的力气，全身上下不见一块好皮了。
于是本着大家都是来修行的，修行也是不容易的，于是我上前多嘴问了一句：
“这只小狐狸做过什么啊，为何无端收了它？”
那个小弟子声音脆脆的抢着回答：
“我不知道它做什么，但是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我大汗，这不是红果果的种族歧视么？我还以为这只小狐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至于么。我记得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配天门还没有这么古板啊。难道是因为师父不在了，所以严之度那个老古板便想把门里的弟子全部变成法海么？
我还没有来得及劝说，那个一直站在后面满意欣慰地看自己的弟子收妖的师父，我的不知道第几代徒孙就说：
“灵儿，不要多话，赶紧乘着它没有回复元气，剖腹取内丹要紧，等它断气了再取，内丹的效用就大大降低了。”
我汗，以前不是收妖还带点儿大义凛然的样子么？怎么现在就连这层皮都不要了，直接红果果地表明自己是为了内丹而来的啊？虽说打怪升级无可厚非，但是好歹以前打的也是些作恶多端的怪，举着为民服务的大旗的啊。
唉唉，世风日下啊。
于是我说：
“……这样就取了它的性命，是不是不太好啊？”
结果还没有等我说完，那个白发苍苍的师父竟然瞪了我一眼道：
“竟然为妖求饶，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更加怀疑地说“长相妖媚，身带邪气，果然也是个妖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善恶孰能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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