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肉包不放松》绯泪

3、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夜，屋外，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屋内，孤身一人，一片冷清，又冷又饿。
　　唐素英掀开自己的盖头，望着屋内到处张贴的大红喜字，突然感到有些孤寂，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惶恐。
　　出嫁的这一路上，他都沉浸在将要获得自由的想象中，反而很少去想自己一个哑巴，该如何一人谋生的事情。反而是昨晚常铭的到来，点醒了美梦中的他。
　　唐雄虽然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他到底给了他一个庇身之所。避开家里的女主人，他可以安心地学习琴棋书画，他可以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然而，离开唐雄，他可以不再烦扰内宅里的是是非非，他获得了自由，不需要独居一隅，远离他人。但衣食之事，反而成为他最需要思考的事情。
　　摘下头上的凤冠，素英看着手中精致的头饰，想到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也会有成为人妻的一天，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怜。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别人。

　　常铭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素英独自发呆的那一幕，眉，不禁皱起。
　　随手关上门，常铭平淡无波的声音令素英一惊。
　　“怎么，现在后悔了？”
　　素英愣愣地瞧着常铭的一身红装，潇洒俊逸的模样，摇了摇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常铭立刻露出笑容。
　　素英呆呆的模样挺可爱的，他还是很喜欢的。
　　到桌旁倒了两杯酒，常铭拿着酒坐到床边，将一杯递给了素英。
　　素英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微蹙着眉头，看向常铭。
　　常铭明白素英知道这是交杯酒，只不过……也许是不想喝？
　　常铭对于素英不配合的举动完全视而不见，只是耐心地将两个人的手臂摆成要喝交杯酒的姿势。但他摆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素英紧蹙眉头的样子：“到底也算是你嫁与我了，要求你喝这一杯交杯酒，并不过分吧？”
　　素英抬眼，见到常铭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样子。素英又低了头，去看自己手中的酒。
　　他其实明白，就以他这既不能言，又没什么武力、蛮力的把式，如果离开常家，离开唐雄，惨一点，估计都能沦落成乞丐。这一辈子，以他的条件，估计也不会再娶妻了……
　　今日和常铭的婚礼，也算作是他这一生中的唯一了……
　　想到此，素英配合地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告诉常铭他愿意喝了。
　　常铭看到素英的举动，嘴角不由地向上勾起，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乖乖喝交杯酒的素英，当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喝完交杯酒，常铭拿过素英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挥，两个酒杯便稳稳地停落回外面的桌上。素英微愕地看着常铭的举动，还没反应过来，常铭的长臂已经伸了过来，将素英搂入怀中。
　　素英条件反射地就伸手去掰常铭的手臂，而常铭此时竟将素英的耳垂含入口中，吮吸了一下。这样的行为，完全吓了素英一跳。他觉得这成亲就是一场戏，演演就成，可真没想和常铭发点儿什么关系！
　　而就在素英心中思绪翻腾，想要剧烈挣扎之时，常铭的唇却已经移到了他的耳后。
　　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的素英浑身一颤，却是挣扎的更加强烈了。
　　见到素英的反应，常铭不以为意地轻笑出声，微哑的声线在素英的耳畔轻轻响起：“这交杯酒都喝完了，你我不该进行下一步吗？”
　　常铭这话，让素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蒙掉了。但他没呆多久，就突然剧烈地反抗起来。其剧烈程度，也完全超出了常铭的预期。
　　他原本以为，既然素英事先知道了他的性向，并同意嫁过来，那就是同意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的。不过，瞧着对方现在似乎是要拼命地挣扎方式，他也明白了自己怀中的小人儿，还抱着点自己的小心思、小算计呢。
　　常铭为了不伤到素英，也只能松开了自己的钳制。
　　他刚一放松，素英就猛地跳下床，远离了常铭的怀抱，衣衫凌乱地狠瞪着常铭。
　　常铭觉得眼前的景象还真有些搞笑，自己的妻子，竟然在听到要与自己洞房花烛之时，会如此的抗拒，真是……
　　“又怎么了？”常铭慵懒地倚在床边，瞧着素英因喝酒而泛红的面颊，心里忍不住又开始心猿意马。
　　素英紧蹙着眉头，将房内的东西环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面上也不由渐渐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淡淡地笑着，常铭将自己早已备好的东西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来，递给了素英。
　　素英欣喜地接过东西，赶紧就将桌上的东西挪到一边，快速地写了起来。
　　看到素英写的那么起劲，常铭不由得撇了撇嘴。他虽早已料到素英与自己今晚之事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可是，他怎么会如此抗拒？现在男风那么盛行，至于反应如此之大吗？
　　素英写好自己要说的话，举在了常铭的面前：男人之间，如何房事？
　　常铭看到素英的话，不由一愣，迅速地抬眼看向素英。而素英回给他的，是一个紧皱眉头，坚强不屈的样子。
　　这个家伙，也太天真无邪了吧……
　　常铭内心感叹着，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清浅的微笑，常铭认真地盯着素英的眼，看着对方眼中浮现的不可置信，脸上惊愕的表情，都让他有些忍不住地想笑了。
　　素英看到常铭这么爽快点头的时候，都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怎么可能？洞房花烛夜，都是讲阴阳调和，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吗？
　　他神色犹疑地拿回那张纸，盯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看了一遍。再三确定不是自己写错之后，才带着疑问的眼神又看向常铭。
　　见到素英这副不敢置信的可爱模样，常铭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向素英招了招手，轻声唤道：“过来。”
　　素英神色困惑地盯着常铭看了半天，才小心地一步步向床边靠近。可他刚一到常铭的可触范围之内，就被常铭拽着倒在了他的身上。
　　常铭笑着，勾起素英的下颌，道：“宝贝，情之所至，自然而然的行为，怎么会没有？”
　　听了常铭的话，素英挣扎着，就想爬起来，但常铭怎会让他如愿？铁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而腰带，更不知何时已被对方解了开来。
　　常铭好笑地看着素英有些慌张的样子，一个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他轻轻地吮着素英的唇，带有淡淡酒香的唇，似乎会让人上瘾一般，渐渐地，常铭的吻变得越来越激烈起来。
　　素英从未被人吻过，他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眼前常铭放大的俊脸，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张口想要说话，对方的舌却趁机跑了进来，纠缠着他。他现在不仅无法说出话来，更是连呼吸都困难。
　　一吻闭，常铭恋恋不舍地离开素英的唇，瞧着素英比女子还白嫩的肌肤上泛起的粉红，真是分外的好看。
　　素英好不容易得以正常呼吸，回过神来，便双手施力，希望将常铭推开。可素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体质瘦弱的深闺公子，哪能推开自幼习武的常铭？素英眼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越来越少，心里顿时急得不行，但所做反抗却都被镇压，一点用都没有。他拼命地去推常铭，却推不开，他想喊停，让常铭停下来，可嘴唇开开合合数次，却是一言也未发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痛恨自己的失声，没有声音，便是连喊停自救的权利都没有了……
　　越想越绝望，越想越伤心，渐渐地，素英放弃了反抗，开始自暴自弃地任由常铭对自己为所欲为。
　　常铭吻着吻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抬眼去看素英，就看到素英紧闭着双眼，而眼角处，是两行令人心痛的泪痕。
　　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常铭轻轻吻去素英眼角再次涌出的泪，将方才解开的衣服重新合拢，他声音暗哑地在素英的耳畔说道：“别哭，我不动了，好吗？”
　　素英惊讶地睁开泪眼，那不敢置信的小眼神跟方才一模一样，却让常铭愣是生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常铭苦笑着坐起来，难得认真地说道：“我是说真的，我不动你，现在就睡觉，单纯的睡觉，好吗？”
　　素英认真地盯着常铭的眼睛看，见对方似乎并不像是要欺骗自己的样子，这才小心地点了点头。
　　常铭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地为素英拭去眼泪，用手覆在他的眼上，低声道：“睡吧，放心，我不会再继续了。”
　　常铭感觉得到手掌下那两颗眼珠在动，也只能有些无奈地接着劝：“你不会是想把我撵下床吧？”感到掌下的眼珠不再动了，常铭却更无奈了。
　　他无言地叹了口气，将手从素英的眼睛上拿了下来，把素英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搂着素英，头搭在素英的头顶，柔声哄道：“不要那么无情吧，好歹都成夫妻了，相信我一点好吗？”
　　半响之后，常铭感觉到怀里的头有轻轻地点了两下，方才笑着闭上眼睛。

　　素英的头埋在常铭的怀里，嗅着对方身上与自己完全不同，却让他觉得安心、舒适的男性气息，心里就忍不住地有些自卑。
　　他常年被困在一个远离人群、远离喧嚣的小院子里，再加上少时服毒，导致他的身体较常人而言，有些虚弱。这让他在院子里，每天也就只能看看书，或是弹琴自娱。从小到大，他都没出过多少汗！他的身上，一丝汗味也无。有的，也就是一些淡淡的花香。谁让他整天在花圃里坐着、躺着？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跟常铭一样，做一个健康的男人，有着强健的体魄，有力的臂膀，能够保护的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不能自已的想起自己温柔可亲的母亲，想起母亲的死，想起自己无奈地服毒……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又痛心又自责。
　　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但他一直都很后悔，后悔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后悔自己的年幼无知……
　　被常铭搂在怀中，温暖的怀抱，还有耳畔那颗慢慢跳动的心脏，长时间赶路，又累了一整天的素英终是在东想西想中沉沉睡去。
　　常铭听到素英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绵长后，方才松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同意他的。不过，看到他的眼泪，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也就从脑中消散无痕，有的，也只是让他不要再哭。
　　哎，自己会不会有些太宠着他了？但谁让他是他娶过门的妻子呢！
　　轻轻地在素英的额头印上一吻，常铭呢喃道：“娘子，你说我是先把你的嗓子治好，再来攻占你的心呢，还是先攻你的心，再治嗓子？你这么抗拒，我却难得娶了个貌美如花的男妻，还只能看着，不能动。估计没人比我更惨了吧……”
　　感到自己怀里人的呼吸变得混乱，常铭才嘴角轻勾，阖上了眼帘，真的睡去。
　　而常铭的这番话，可把素英吓了一跳。
　　治他的嗓子，这事其实挺简单的，只要明白当年那个女人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毒药就好。更何况，治好嗓子，他也有诸多便利，这他很高兴。可攻占他心，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从没想过要爱上一个男人！更何况，他觉得他挺正常的，怎么可能爱上男人？还献身给他？开什么玩笑！
　　还有，他哪里惨了？如果是让那个恶毒女人的女儿嫁过来，他不仅不能动，估计连看的都没有！
　　他已经很对得起他了，都没有跑掉，他还在这里觉得自己很惨，真是……
　　心里抱怨着，可耳边规律的心跳声就好像在催眠一样，不一会儿，素英就重新沉入梦乡。

　　新房门外，常永踌躇地来回走着。他原本是打算如果老哥不想理那个女人，打算彻夜不归的话，他就送他一个未□□的小倌，让他快活一晚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老哥的新婚之夜嘛，怎么也得满足他一下。而如果老哥不想玩，要他陪他闲聊也可以，他今天完全无条件服从啊。
　　但不论怎么说，他都没想过大哥真的会和那个女人洞房啊！？
　　可是刚刚，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那么激烈的动静，真是让他无言以对呀！
　　不过，现在怎么又安静下来了？老哥也不出来，真是的，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等下去？
　　回头瞄了眼依然灯火通明的新房，常永转身离开了。
　　他还是先把那个准备好小倌送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