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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十四阿哥带了贴身的小太监赶到八贝勒院子里时,八贝勒早就带了赵喜张保走远了。看门的小太监尽是什么都不知道。十四阿哥一阵懊恼,心想着八哥昨晚还一脸疲惫,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出门了?
此时八贝勒正满肚子腹诽着在围场西面的草地上帮忙打帐篷。一早跑出来以为能躲开粘人的弟弟,谁知时运不济碰巧被领了差事的老大逮个正着。于是打着不知是哈哈还是哈欠的八贝勒惺忪着睡眼,一脸无辜地跟在老大边上监督礼部官员指挥搭帐。
本来这种事情他们做阿哥的根本不清楚,交给礼部就是了,偏偏老大神经质,总觉得礼部的人都听老三的话,指不定在这事儿上会陷害他。其实这次老三若是跟来了,搭帐篷这种娘们儿活老爷子铁定是丢给他的。偏偏老爷子没带上他,于是看起来挺闲的大阿哥被逮着了当苦力。
八贝勒瞅着老大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替他不值,大哥啊大哥,这又是何必?老大要是喜欢做表面功夫的性子,至少不会跟那么多人不对付,自己也不至于整日里为别人会不会算计自己担心来担心去。
大概是感应到弟弟的目光,老大转过头来,有点僵地扯出一个笑,隔着颇厚的衣衫握住老八的手腕,轻拍两下,道,“八弟可是乏了?还是创口又疼了?”
八贝勒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微笑道,“大哥虽然心疼弟弟,却也不能老当弟弟这么不济不是?只是这搭帐子学问太多,弟弟只略略瞧过几眼《黑鞑事略》、《古昔蒙古汗等源流大黄册》之流,怕是帮不上大哥的忙,这才略有些烦恼。”
老大一听,立马精神抖擞,喜道,“我就知道八弟最能给我拿主意了,只瞧过几眼,也比我这什么都不知晓的人济事。弟弟只须瞧着他们别在里面做文章便可,若这些奴才连一应什物摆放都一问三不知,老爷子还养着他们做什么?不若留着他们的俸禄去养几条狗儿看门还顶用些呢。”
八贝勒乐了,笑眯眯地看着老大道,“大哥小声些,兄弟间的悄悄话罢了,别叫有心人听去,没的闹出些乱七八糟的事端来。弟弟可一向惫懒得紧。”
“还是弟弟最向着哥哥!”老大是真的有点感动到了,眼前这个被自己额娘养大的弟弟,从小自己也没少欺负他,他却总是想得到自己,做事也心细可靠,有弟如此,夫复何求?老大觉得自己是时候表白一下,于是也不忌讳地握紧八贝勒的手,认真而又意味深长地道,“八弟如此想着哥哥,做兄长的以后若有出息,总不会忘记弟弟的!”
八贝勒心底一紧,又有些好笑,脸上却是一副谨小慎微、恭恭敬敬的神情,“惠妃娘娘的养育之恩,弟弟无以为报,只求娘娘和大哥都平平安安、一切顺心,就是要做弟弟的鞍前马后,也是在所不辞的。”
“好!”
老大用力拍了拍八贝勒的肩膀,却瞅见弟弟强笑着捂住被拍到的地方,额头上似乎沁出了些许冷汗,这才猛然想起这弟弟之前一直不露面,可不正是因为伤在了肩膀上?于是赶忙歉意地扶住八贝勒道,“都是哥哥的错,却是伤着弟弟了。”
老八摇了摇头,勉强笑笑,垂下眼帘,并没有把心底的唾弃摆到脸上来。是说他这大哥平时也不是这么粗枝大叶的呀,可见是真没把兄弟们放在心上,对自己也不过只是秉持了“物尽其用”的想法罢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八贝勒毕竟是小有些伤怀的。
听着老大命张保去端两把椅子,又小心扶着自己坐下,八贝勒扯扯嘴角,拱手谢过。告了罪坐到一起,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金顶玛瑙流苏点缀着盘龙苏绣的华丽帐篷一点一点向着东方伫立起来。
被老大搞得头昏脑胀的直到过了晌午兄弟俩才分手,八贝勒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看草原美景了,想着十四等了自己一早晨怕是早等不及到处寻自己去了,于是便领着赵喜、张保回了自己的院子。撩起下摆跨过门槛,八贝勒被院子里忙活成一团的奴才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八贝勒狐疑着问身边的张保。
张保领了命去问正忙活着的几个婢女,说了几句话,便回到八贝勒身边复命,“回爷,说是一大早的梁公公差人送了不少东西来,全是些伤药补品什么的,说是八爷知道的。”
八贝勒点了点头,心道,这定是老爷子昨儿说到的伯父裕亲王送给自己的药品了。一想到远在京城的伯父,八贝勒心底不由划过一丝暖流。这伯父极得老爷子尊重,待子侄小辈们本就极好,对自己又青眼有加、尤为照顾,就是不爱与人亲近的八贝勒都极其敬重他。
用过膳,八贝勒命人伺候了笔墨,琢磨着给裕亲王写信,以感谢他特地赠药的恩情。只是怔怔地盯着白纸看了半天,八贝勒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八贝勒平时极擅拿捏尺度、看人眼色,总是妙语如珠,从不会得罪人,此时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满纸谢语太过恭敬生疏,谢得少了,又唯恐显不出自己的感恩之情,真真叫人烦恼。想着想着,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哟,是碰上了什么事儿呀,竟叫咱们八哥皱起了眉头。”
八贝勒抬眼一看,只见九阿哥似笑非笑地跨进门来,解了披风交给随侍的小太监,一副主人模样儿老神在在地就占了上座,端起小太监递上的茶张口就喝。八贝勒笔一丢,也不写信了,一伸手抢过茶来,啜了一口。
九阿哥懵了,指着八贝勒的方向错愕道,“八八八八哥,我已经喝过了。”
八贝勒扬扬眉毛,恣意笑道,“爷又不嫌弃你。”
九阿哥一副被噎到了的样子,咳嗽了两声,算是缓过了劲儿。虽说九阿哥对女人一直很有手段,万红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在八贝勒面前他却时常讪讪地败下阵来。是说他们八哥在外面那叫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总让人觉得极好说话,但私底下却非常地不好惹。说好听是地动山摇也面不改色,说难听点就是皮厚有如城墙了。九阿哥暗亏吃得多了,多少也有些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哥特别爱盯着他呛声,平时都不见老十、十四被“欺负”的,天晓得他是长的忒招人了还是怎的了。
“说吧,昨晚夜深了才各回各家的,今儿怎么又想起哥哥来了?”八贝勒倒是很无所谓地喝茶。最近被老四的好茶养叼了,自家的毛峰都有点喝不下去了。是说,这茶从前有这么难喝么?
“这不是想着哥哥了吗?”九阿哥呵呵笑了两声,“昨儿弟弟们都在,没空说。前一阵白晋那老小子给弟弟铺子里引了不少好货,有几个小玩样儿弟弟猜哥哥会喜欢的,特意留着了。只是恰逢哥哥那时受了伤,这不,没处送了。”
九阿哥自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也颇有些经营的头脑,于是便从母亲宜妃那里讨得了些私房钱,透过郭罗络氏的亲戚在京城开了家铺子。本来只是做来玩玩,谁知着营生竟是越来越兴旺,几年下来,隐隐地站稳了底盘,分店都开了好几家了。大半年前九阿哥心血来潮,透过八贝勒同白晋商量了开个卖西洋货的杂货铺。本来卖洋货这在京里是不许的,但仗着九爷的威名,又是小事,老九也做得隐秘,和官铺的生意亦没有什么抵触,京里有眼色的人多得是,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见了。九阿哥的铺子增了条新路子,白晋也可以赚些零用钱,八贝勒、十爷、十四爷又得了新鲜玩样儿讨好四方,总之是皆大欢喜。
九阿哥对关系好的兄弟,无论是做弟弟还是做哥哥都是极其到位的。有好玩的,总不会忘记自己的亲兄弟。尤其他和八贝勒关系还不同一般的要好。
只是……
九阿哥当然不会告诉八贝勒这次他其实有去老四院门口敲门的,无奈老四连亲生弟弟都赶出来了,自然不会方他这一贯不对盘的进去。
然而在九阿哥心里这事是透了一层古怪的。
八哥的事情他知道得最清楚了,虽然八哥和老四表面上勉强算是兄友弟恭,私底下却一直是不怎么对付的。老四唯太子之命是从,八哥又得给老大面子,太子和老大可以不出声摆深沉,两人有时候还要为情势所迫,明着互呛。
这次八哥伤了,老四第一个站出来请缨照顾八哥,又以静养为名目不给其他弟兄探视,本来自己和老十他们都以为老四是要对八哥不利的。偏偏这事情老爷子看着,老四应该不敢做什么小动作,所以大家也并没有立刻就采取什么行动。后来八哥从老四那儿递消息出来,表示要他们稍安勿躁,九阿哥依了吩咐,心底却是有些担忧的。直到现在八贝勒平安归来了,他这一颗心才算真正放下。
只是,回想之前的事情,总觉得老四也好、八哥也好,在这件事情里都表现得一反常态。难不成,其中有些不能与他人言的猫腻?因而九阿哥这次才特地甩开弟弟们,巴巴地跑来向八贝勒问个究竟。
八贝勒鉴貌辨色,明白弟弟虽然是在说西洋玩意儿的事,其实却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了然地点点头,正色道,“这次哥哥可也是糊涂得紧,老四到底想干什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虽然在老四院子里晾了十几日,哥哥也是一筹莫展。”
说真的,细细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尽管有些旖旎得难以启齿的过程,八贝勒还是能感受出其中的怪异。老四究竟想做什么?动机是什么?什么目的?八贝勒不明白自己是该停留在表面上思考这个事情呢,还是该更往深里琢磨。恰巧九阿哥来问了,不若顺带着一同整理整理思绪罢。
“老四可是做了谁的说客了?”九阿哥问道。
八贝勒摇了摇头,“和前院相关的,一概没说。”
“那八哥的身子呢?从老四那儿回来以后可有异样?”九阿哥脸上有点焦急了。
这表情却叫他那坏心眼的哥哥瞧着很满意,笑呵呵地回答,“没有。今晨出门前偷偷让陈太医过来了一趟,搭过了脉,并没有什么异样的。”
这陈太医医术高明,是老爷子这次随驾的御医之一。外间却不知道他早年曾受过郭罗络氏娘家的恩惠,一直心存感激,对八贝勒他们来说颇为可靠。
“难不成,老四用美人迷药来秽乱哥哥的心智了?”九阿哥这回是动真怒了,没想到老四居然会这么下三滥!
“瞎说什么呐,没有……”八贝勒有点尴尬,嗤之以鼻。
毕竟和弟弟感情再好,也不喜欢被当着面说后院的事儿。再说了,就凭老四那张木头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用美人计的主儿啊。
正想着,八贝勒的表情却有点僵了。是说,老四确实没找个美人儿什么的来迷惑他——是说庸脂俗粉他也看不上,但老四却是亲自出马来勾引他了啊!!!——是说那是勾引没错罢?
八贝勒的脸有点扭曲了,极端无语啊。是说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吗,老四犯得着牺牲这么大?
等一下,为什么牺牲的是老四?他才真的是吃亏的那个吧?
再等一下,为什么老四勾引他他就得上钩啊。
八贝勒郁闷了,脸黑沉沉的。
看在一边的九阿哥眼里还真以为他吃了什么亏,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八哥,你没事罢?”
八贝勒猛然醒悟,缓和了脸色,拍拍弟弟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同时,脑子却飞速地转了起来。
美人计是罢?
谁规定了只有老四会使美人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