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Yc

7、第七章

　　易小路回到家，跟他妈妈上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年度狗血家庭伦理剧。等到他们母子俩抱头痛哭过后，方晴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易小路。
　　“这么说，张明方喜欢你很多年了？”
　　“嗯，”方晴回想起当年的事也有些感慨，她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看着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笑笑说，“妈妈曾经跟他在一起，后来你爸爸出现了，我们就分开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真的很帅啊。”
　　“……为什么我没有遗传到我爸啊？”
　　“宝贝，你不知道儿子都长得像妈妈吗？而且你长得不丑，在我眼里，小路最帅气了。”
　　易小路扭头：“我从来不相信你这句话。”
　　“那……”方晴为难了，她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看着那圆滚滚的身材，还有那难看的龅牙，“不如你先从节食开始？”太胖也对身体不好。
　　“你看！你果然嫌弃我！”易小路觉得自己深深受到伤害了。
　　“哎呀，怎么会呢，”方晴忍不住眼角笑起来，“我只是想要我的小心肝更帅一点。”
　　易小路闷头不说话。
　　方晴看他是真的不高兴，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易小路少吃了一碗，只夹了些青菜。饭后，方晴看着他没精打采回房间的背影，微微叹了叹气。她拿出手机给张明方发了个短信：[你儿子又找我儿子麻烦。]
　　一分钟回复：[我刚教训他了。]
　　方晴瞪着手机，又继续打字：[我儿子开始注重长相了。]
　　三十秒：[谈恋爱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居然东西都没怎么吃。]
　　[正好减肥。]
　　[你嫌他胖？]
　　[不敢。]
　　[谅你也不敢。]

　　就在方晴拿着手机专注发短信的时候，易小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小路！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方晴吓得险些就把手机掉地上。
　　“妈……我想了想……发觉自己还是有点饿……”易胖子在他妈妈身后弱弱地说了句。
　　方晴的手机哐啷一下掉了。

　　“儿子。”方晴脸色严肃语重心长地说，“做事要坚持。”
　　易小路撇嘴：“饿得睡不着。”
　　方晴一听也心疼了，不过转念一想，难得她的小心肝有想要改变体型的意思，也狠下心来：“睡着就好了。”
　　“饿。”易小路怒了，冲着他妈直瞪眼。
　　方晴无奈地去厨房给他煮饺子。
　　易小路撑着脑袋坐在餐桌上等待。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打了个呵欠，方晴把饺子拿出来了。
　　“只有5个……”
　　“你不是要减肥吗？”
　　“……”易小路有点郁闷了，他真的有那么胖，要每个人都嫌弃他嘛？不过这时候也不管太多了，肚子要紧。他吃得快，一下就把饺子给干掉了。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下嘴唇。
　　方晴看他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也有点不忍心。她摸了摸宝贝儿子的一头乱发说：“儿子，你要去剪头发了。”
　　易小路不喜欢人跟他有身体接触，有点躲开的意思，不过看到方晴的目光他就不动了。
　　“妈，”易小路歪着脑袋想了下，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方晴见到他这样子，心想你再怎么没用也是我儿子，不过嘴里却说：“我觉得儿子你最棒了。”
　　“又骗我。”
　　“真的。你只要稍微努力一点，以后绝对会很有出息的。”方晴又揉了下他的头发。说实话，易小路这一年多改变得太多了。以前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现在乖巧了很多，或者说，沉默了很多。

　　其实看到他这年纪性格居然开始乖僻起来，方晴多少有点担心。但是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闲。易嘉阳去世带来的后遗症太多，不过现在风头慢慢过去，她也要开始依靠着张明方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免得夜长梦多。
　　方晴不知道易嘉阳生前到底得罪了谁，不过想来肯定是十个手指数不完。可是还有一些阴魂不散的人不断地来找麻烦。有时候也有深夜打过来的催债电话。有段时间方晴崩溃得想去看心理医生，是这个时候张明方出现，让她重新开始觉得，保护伞实在是太重要了。

　　所以看着易小路，会特别想宠他，想让他过上以前的生活。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有点难。张明方也有儿子，虽然跟老婆分隔两地多年，但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
　　她又想到易小路的老师给她打的电话，突然就有点狠下心来想要改变一下儿子的现状。

　　“小路你先去睡吧。”方晴柔声说道，“明天还要去上学。”
　　谁知道易小路一听到上学二字就低下脑袋：“不想去。”
　　“哪里不舒服吗？”
　　“……”易小路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方晴没有听清楚，她正想问是怎么回事，易小路就突然站起来，搁下一句“我去睡了”就离开座位。

　　第二天早上易小路想赖床却被方晴闹醒了。
　　“上学去！”方晴恶狠狠地说。
　　易小路脑袋缩了缩，最后想着“切谁怕谁啊”，然后起床以极快的速度更衣洗刷出门。

　　一到校门口他就见到张毅那伙人。
　　什么叫冤家路窄。
　　“哟胖子？”张毅笑嘻嘻地看着他，“昨天没冷着吧？”
　　易小路还真的有点感冒，吸了吸鼻子，无视他向前走。
　　“孬包。”张毅在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了句。
　　易小路瞬间爆发了。他一下就把张毅的弱小身躯扑倒在地上，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来不会跟别人对殴的易小路只凭感觉将拳头落在他身上。
　　张毅的伙伴一开始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到听到张毅呻吟一声才反应过来。易小路很快被一群人收拾，身上也落下不少伤，脸更肿了。
　　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暂，等老师赶到的时候，他们基本已经打完了。

　　方晴到学校领易小路，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看到易小路的猪头样就心疼死了。
　　跟很多家长一样，她恶狠狠地地瞪着那几个低头玩手指的学生说：“谁打的我儿子？”
　　易小路扭头看也不想看张毅一眼。
　　“是我动手的，不过那是他欠揍。”他冷哼一声。
　　方晴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呃，有什么误会么？”
　　易小路的老师看到几个学生一声不吭，只好跟家长说：“易小路这样我们也不好办，他自己都承认了，这样吧。”她把方晴叫到一边说，“我知道张毅这几个人也是出名的坏学生，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易小路才会主动惹他们……易小路这学生平时还是遵守规则的，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什么事情。但学校警告处分也是少不了，这样吧，他回家休息几天。下周一再回来学校。”
　　方晴衡量了下，虽然气，但儿子自己都承认自己先动手了，没理由还要在耍赖，只好说：“给老师添麻烦了，我先带他回家吧。”
　　老师点头：“其他同学也少不了处分的，你放心。”
　　方晴顿时无语了，这些老师，到底管不管学生的啊……

　　回到家里方晴语重心长地跟易小路说：“小路啊，就算再怎么样，打人也是不对的。你要克制自己的脾气……而且你看看你的脸肿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啊你在打架没有优势你知道吗？想当年你爸……打架可威风了。”
　　“……”易小路听到后面都无语了，“妈，你在拐弯抹角说我胖吗？”
　　“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方晴突然问。
　　易小路有点迷茫地看着她：“妈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你想过吗？”
　　“没有……”易小路说。
　　“想像你爸一样做个商人吗？”
　　“不想。”他迅速地回答。
　　“为什么不想？”方晴有点惊讶，小时候儿子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长大了要跟爸爸一样。
　　“麻烦……”易小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以前的爱好就是欺负人，玩游戏，做个飞扬跋扈的小霸王，收一群小弟没事指使着玩。
　　现在么，他很迷茫。
　　每天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像就是一直混日子。
　　不过他倒没有刻意要去改变这种状况，毕竟他现在才十五岁，没了老爸，什么也不懂。

　　方晴现在质问他就有点逼他的意思了。他不喜欢。
　　“我要睡觉。”易小路打了个呵欠，“其他再说吧。”
　　正好手机铃声响了，低头一看号码是张明方，方晴也暂时不管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间，叹了叹气，接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

　　“喂？”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下来吧，有点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