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小时—十一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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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
不仅是站在面前一脸错愕表情的朝利雨月，连莲无自己也被刚才的话吓了一跳。忽然，雨月脸上的惊讶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贯的爽朗微笑。
“不好意思，莲无小姐，港口人太多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怎么可能没听见啊我都看见朝利先生你的表情了！莲无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雨月，隐隐地感觉这个人估计并不是那么单纯。硬着头皮，莲无郑重地弯下腰，毕恭毕敬地拔高了声音：“朝利先生，能否带上我与您一同出海？”
“为什么这么想呢？”雨月并没有作出明确的答复，而是先将莲无扶起，黑色的眼眸里充满深意。
也许是因为想要见识一下你所说的东西吧。莲无也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着港口的景象。港口说不定是全日本人种最多的地方吧，不仅有来自其他各地的人，在江户还会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两两交谈，甚至别国的外交大使偶尔也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无论是在城中还是乡间，这都是无法看到的景象。
而那些一辈子蛰居简出的人们，恐怕连“信仰”这个词都很难提及。而那个闭关锁国之外的世界，如果不是莲无偶然遇见了朝利雨月这个日本人中的异类，估计想要接触到都不可能。
“因为……如果没有遇见朝利先生的话，我可能一辈子就跟着只吃一次的鱼过活了呢。”
【注释：大奥里面的奇怪规矩，鱼之类的东西吃过一次后就要换一条新的……】
朝利雨月一脸疑惑的样子，过了几秒种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是有趣的回答，啊哈哈……”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头红发，脸上有奇怪花纹的青年打断：“雨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和Giotto在这里晃了半天呢。”
“抱歉抱歉，不过船还没有开不是吗？”雨月“呵呵”一笑。莲无见是上回见到的两个年轻人，虽然对他们与身边人不同的面部特征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她依然点了点头，算作是行礼。
聊了几句之后，名叫Giotto的金发青年忽然看着G，笑着开口：“说起来，上次让雨月帮你起个日本名字，好像到现在也没有取吧……”
“我说了不需要，叫G不就好了？”G满脸的不耐烦，而雨月似乎是来了兴趣，说道：“所以上次我说了，叫家茂也挺好的，和家康一样好记……”
“请等一下，那个不是现在的将军大人的……”
“所以很好记啊。”
【注释2：德川家茂的话……应该是幕末的倒数第二任将军。】
莲无还来不及对朝利雨月的起名方式表示无法理解，一声嘹亮的笛声便突然响起。“对了，朝利先生，关于……”莲无也顾不上什么，急匆匆地拉住雨月宽大的袖子，焦急地问道。
海水拍打的声音就像是催促这场对话快点结束的哨声，一遍一遍地出现，在莲无的耳边回响。
“如果是说这件事情的话，很抱歉我不能带你去。我是自卫团的成员，但是不论是我还是Giotto，都已经感觉到它的发展已经不能够被我们所控制。”
“所以说……”
“所以说，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一个我所欣赏的女孩在异国他乡受到伤害的话，实在让我很为难啊。”朝利雨月的眼睛……不，他笑的已经看不见眼睛了。
“什么……朝利先生说我是女孩？我已经不小了我19岁了……”
“请不要转移话题好吗，莲无小姐。”在几个小时的记忆中，朝利雨月讲话的语气永远是温和开朗的调子，然而他忽然沉下声音讲话的时候实在难以让人把注意力挪到他以外的东西上去。
远方的Giotto正在招着手，看见他一脸“雨月你快点不然我和G就留下来等下一趟”的微表情，雨月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对于朝利雨月以及他的同伴，莲无认识这些人的时间也不过就仅仅十一个小时罢了。他们到底在海外做些什么，自卫团保卫些什么以及那些闻所未闻的故事什么的，她什么都不了解。
也许只是出于对“保卫信仰”这样听上去光明伟大美好的东西的向往，或许只是对那些黄毛蓝眼珠子的人们所居地的好奇，抑或是单纯地想要跟着雨月先生……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拼命地想要挤进他们的世界，太愚蠢了不是么。
轻轻放开揪着面前白衣男子袖子的手，莲无恭恭敬敬低下头去，用最标准的动作鞠了一个躬，低声说道：“那么，请雨月先生多保重，还有……再会。”
“再会，莲无小姐。”说罢，他又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过身朝那边的两个年轻人走去。
再会。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莲无都没有听见过关于“朝利雨月”这个人的消息，用句年轻姑娘们时常喜欢挂在嘴边的烂俗句子来说，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毕竟偶尔出现这样一个想法新奇的年轻人，概率太低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莲无辗转到了一个离原本故乡很近的地方，成为一户人家的养女，家中的婆婆对她也很是亲和。顺便提一句，那个地方有很广阔的田野。
“莲无啊，你也不小了啊，婆婆我给你应了一场相亲，对方是道场里的人，要不要去看一下？”热心的婆婆总是给她安排相亲，而莲无这次却没有拒绝。“好。”恭敬地点头，莲无有些不敢看婆婆带着欣慰笑意的脸。
有时候还会想起朝利雨月后来所说的一句话：“如果现在看不到的话，可以试着等等看。现在的日本，也许离那种自由与开放很近了呢。到那个时候，我会回到我的故乡。”
“说起来，上次我在村子附近看见几个年轻人，其中有两个似乎是外国人……也不知道和他们一起的那个白衣青年是怎么和他们交上朋友的。”婆婆似乎有些埋怨地说道。
“不知道啊……”莲无嘴上应着婆婆的话，但却想起几年前的那十一个小时。
那个时候，我也曾经离他所说的那么近过。
虽然没有见到，不过这十一个小时，也算是美好的回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九小时—十一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