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搴木末》木末生

21、第八章 不速之客（4）

　　“贤弟与这位九姨太关系倒是不错。”听到这话我就一惊，他发现什么了吗？是在试探吗？可是回过头看他的表情，且没有丝毫变化，没有探究，还是似笑非笑。心稍稍镇定下来，想象，应该是自己吓自己。
　　“九姨娘之前对严墨很是照顾。对了，未知今日兄长到此所为何事？”
　　“日前为兄不是答应贤弟要留个信物么，明日既要启程，今晚就送过来了。”他不说我倒忘了，之前他曾经答应我要给我个信物，以此到钱庄取钱。
　　“兄长太客气了，既然已经拿来，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连忙摆出那种讨好的嘴脸。演戏都已经演到这份上了，也要演完吧，虽然我是不屑他那点钱，可是样子还是要做做的，省的他日后怀疑。
　　“贤弟喜欢就好，那为兄这就回别院了，对了，贤弟方才说要去素馨的居所？刚好顺路，贤弟可愿偕行？”
　　“十分乐意，只是墨突然想起还有东西要给素馨，恐怕还得一会，兄长还是先行吧，莫不耽误了兄长的时间，明日还要早起呢。”笑话，跟你呆这么一会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要是待会一起走过去，我还不得早衰？
　　“即使如此，为兄便先行一步了，明日见。”
　　“明日见。”
　　打发走怡亲王，就回椅子上坐着，将他刚给我的玉佩放在手上把玩。这是一块上好的血红玉，玉身通透，呈枫叶状，做工极为精细，咋看之下，还真以为是一片枫叶。
　　这时候素馨进来了，我忙迎上去：“怎么这会来了，我还想着待会去看你呢……”
　　素馨没回我，直直盯着我手里的玉佩，看样子很是震惊，连问我是哪里来的，我就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末了又问她：“他刚刚从我这里出去，你来的时候没碰到吗？”
　　素馨没有回答我，只是呐呐地说道：“他是真心待你好啊，这块玉他可是贴身不离的。”
　　“你如何知道？”
　　素馨露出一丝苦笑，回道：“姐姐你忘了，我对他的事情是极为上心的，早就听说先皇临终前曾赐每位皇子一件玉器，怡亲王名字合起来是’枫’字，就给他一块枫叶形的玉佩。据说怡亲王对此玉从不离身，现在看这玉，必是那块无疑了。”
　　“我就说，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这玉我不要了，你这么稀罕，就给你了。”说完，就将玉佩随手往旁边一抛。
　　素馨见状连忙上前接过玉佩，生怕摔坏了似的，然后才回过头问我：“姐姐何出此言？”
　　“你想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真拿出去了，被有心人看到肯定以为我是偷来的，到时候他远在京阳，我是百口莫辩，指不定哪天会因为这块玉佩送了性命，所以是断然不能拿着这个去取钱的。我要是不去取那自然没事，可是他料定我这个贪钱的哥哥一定会去取钱，所以特地交代我要他走后再去兑换，不是明摆着下个套给我吗？肯定是在报复我这几天老是坑他的钱。这人真难做，不贪钱把妹妹送给他怕他怀疑，贪点钱还让他怀恨在心。反正这东西用也用不了，我放在身边也碍眼，倒不如你拿过去收着也好。”
　　素馨却没有接过去，转过头笑着说：“这玉佩还是姐姐留着吧，我倒觉得怡亲王是真心想要将这玉佩给你，如果真要和你过不去，回京之后随便找个借口疯了严家的产业不就得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而且这还是对他很重要的玉佩。更何况如果计划有变，我还是嫁给了皇帝，那以后姐姐要见我就难了，有这玉佩，说不定还有相见的机会……”
　　“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的计划不会失败，我们取消计划只会有一种可能，怡亲王娶你……”
　　我话还没说完，素馨就立刻捂住我的嘴巴：“姐姐怎么也犯起傻了，前两天还训我，现在怎么也自己说起胡话了。”
　　“好，我不说，但是现在大家谁不清楚，怡亲王忠心耿耿，可也是手握重兵，指不定哪天就变天了，所以素馨你还是很有希望的……只是如果怡亲王真有那个胆，可是他也不是真的爱你，你会快乐吗？”
　　“刚说了不谈，姐姐怎么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好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幸福，你在路上的时候也可以考虑清楚，不管他的决定如何，关键看你，他把你送给皇帝，我们诈尸，他有胆子不送皇帝，如果你那时候不愿意了，我们还诈尸……”
　　“知道了，姐姐，不管怎么样，你先把玉佩收好就是了，如果是按照原计划的话，我以后估计就很难再见他一面了，这玉佩就是我和他之间仅存的联系了，所以你就先替我好好保管吧。”
　　“不会有‘如果’，只要你愿意，计划一定会实行。”我不知道是在说服素馨还是在说服我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私房话，本来要帮素馨整理行囊，她说不用，就作罢。不久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素馨和怡亲王就上路了。免不了一番依依不舍，就不赘述了。
　　终于送走了怡亲王这个“瘟神”，接下来就是实施计划了。原本计划中是要找云翳拿一副能够让人在短期之内进入“假死”状态的药，后面又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就决定自己配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耳濡目染了许多医学知识，加上之前“怀孕”那段时间看的医书，我现在也能算是个大夫了，医术肯定是和云翳无法同日而语，只是肯定会比平常的大夫估计要强一些。
　　为了能够天天和他腻在一起，我就找各种机会到他院子里面去，小归虽然不大乐意，可是云翳都没说什么，他就只能在私底下和我大眼瞪小眼了。至于府里面其他人，就更没意见，我瞬间感受到女扮男装的一个好处了。
　　在这里女子和男子是不能单独见面的，女子私自进入男子的寝室更是要浸猪笼的，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不管多经常往云翳的屋子跑，都不会有问题，何况一个是账房先生，一个是老板，老板去查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查了各种古籍，终于找到一个能够让人暂时性休克，看上去就像死亡一样的方子，于是我就瞒着云翳偷偷抓了几只动物实验，直觉告诉我找小白鼠是最好的——后来云翳知道了之后也夸我聪明，他之前都没有发现，用小白鼠试验误差好像更小。我知道，又是我的前世灵魂潜意识在作祟，可是我现在依然想不起来之前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罪孽，我本来是为此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是现在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是我连天命之女都不想理会了，罪孽什么的就更无所谓了，下地狱就下地狱，救出素馨之后，这一切就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把要配好的时候离素馨离开已经三天了，差不多可以准备动身了。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找上了云翳和他商量离开的事情。
　　“去哪里？”云翳很随意地翻着书，头也没有抬。
　　“沿着素馨去京阳的路，随着他们的马车走。”我坐下，吃着小归做得点心。
　　“什么时候走？”他放下书，用袖口帮我擦掉嘴边的点心渣。
　　“明天，顺便带上易容的材料，到时候估计有用。”边说边喝了一口茶。
　　“好。我让小归去准备一下……慢点，别噎着。”
　　“行，那我也去和吴管家交代一些事情。”说着我就往门口走，刚跨过门槛，背后又传来他的声音：“小末，你说……我们还会再回来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转头，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回来。”
　　是的，只要你愿意。
　　随后我找到了吴管家，和他交代了一下生意的事情，之前去夷国的时候他也负责过，所以程序就没那么复杂。
　　“少爷这次要出门多久？”
　　“不一定，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这期间你就全权负责，这两年的经营已经比较稳定了，严厉那伙人也闹不出什么来。只是有一件要记得，对外不要说我出远门了，就说我是闭关了，和之前接手严家后不久一样，中间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如果我超过半年没有和你联系，你就另外找接班人吧。”
　　“少爷，这……”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最坏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这次出行顺利，一两个月就可以回来了。吴管家不必替我担心，再说，还有亦云先生陪着我，只是辛苦你要位账务的事情多操心了，或者你干脆再找一个账房先生吧，以后，亦云先生有可能也做不了账房了……”
　　“亦云先生不回来了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只是先做好准备总是好的。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劳烦官家帮我备一辆马车和银两，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那我亲自为少爷备车吧……我先去了，少爷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