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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Rhythm.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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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转了转脑袋，额头的刘海跳过眼睛挂在额间。身下是白色的软软的床铺，安迪把脸埋进被子里。空气中有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草药味。
肚子饥饿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出现在梦境里的房间。
当她拖拉着大大的拖鞋打开木门的时候，似乎带着关节炎的门清脆的——吱呀——一声引得甲板上的男人们齐刷刷转向这个方向。
阳光很好，风很轻。空气是被雨水冲刷后的味道。
一只很大很大的狮子懒洋洋地踱步到她身边，不停的转着硕大的脑袋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好像是在判断她好吃的程度。
安迪抓着门框的手指抠了抠松香的木质，久久地放不下来。
海贼们的表情很凶狠——也许他们是凶狠惯了，也许他们天生长相如此。
很吓人。
“那个小鬼是谁？”
“小鬼，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啊？”
“嘿嘿，把它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吧。”
安迪愣愣地抬头看那些笑着的人，他们的笑容里掺入了某种夸张的成分。
“要吃吗？”旁边的一个男人把一个面包递给她。
安迪望了他很久，他的面部长久的维持着一种模糊的笑容。
她犹疑地伸出手去够对方手上的面包，那个人嗽地把面包收回去了，然后大大的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笑声。
安迪低着头忍耐了一会，不过新的笑声取代旧的笑声响起的时候，她感到喉咙一酸，就像是心中的酸楚向上攀爬被挡住后积聚在那里，在迅速累积到一定程度后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
“喂喂，它的眼睛出水了！”一个长的像白毛猴子的大叔叽叽呱地嚷嚷起来。
“你把它弄哭了！巴吉尔你这个白痴！”另一个大叔叫起来。
“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们长得太吓人了！要知道女人孩子看到你们就会被吓哭！”巴吉尔不平。
“这家伙又在吹嘘自己受欢迎了，揍他！”场面有些混乱。
“你说，它不会是女孩子吧？”一个质疑的声音让混乱没有持续扩张。
“什么？女孩子？”
“说起来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了！”
“居然把女孩子弄哭了，罪不可恕。”
“我想起来了，是巴基船长说带她上船的。”白猴子大叔让大狮子乖乖地趴在地上，回忆道。
“原来巴基船长好这口？！”若干男人目瞪口呆。
“喂喂，巴基船长根本就把她忘了吧……”
“那啥，她怎么还在那里哭啊……”面包叔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
“还不是你故意逗她！”白猴子一巴掌拍在面包叔叔的头上。
“那个……我开玩笑的，”面包叔蹭到安迪面前，把面包递给她，“呐，给你啦，不要哭嘛……”
无声抽泣的小孩抬头看了看面包，僵持片刻后忍不住诱惑把面包抓在手里，一边小心地咀嚼一边抽噎。
“还在哭，怎么办？”几个大叔面面相觑。
……
巴基和曲艺踏入比库道普号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混乱的场面。
狮子利基扭来扭去跳着奇怪的舞蹈，摩奇戴着恶心的有粉红色兔耳朵的帽子像只白毛猴一样跳来跳去，脸上画着奇怪的红坨坨的巴吉尔在那里像接抛球一样丢接着四把小刀……他的船怎么变成杂技团了混蛋！
所以当巴吉尔手一滑，两把小刀刷拉拉地扎在他身上后，他只觉得他的暴虐值蹭蹭蹭地飙升即将压垮神经。
“巴基船长！”巴吉尔一脸惊慌地看着身后的男人。
“哼哼哼……”巴基扭曲地阴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大叔。”有个不要命的扯了扯他的裤子。
巴基低头一看，脸抽了一抽：“怎么又是你！”
“是大变活人吗？大叔好厉害！”
安迪看着被刀子扎穿却没有流血的男人，惊奇和崇拜让她的眼睛亮的像是包裹糖果的彩衣。
“啊？哈、哈哈……”巴基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气势雄浑地叉腰，“小鬼，你也不想想本大爷是谁，别说是这两把小破刀，就是鹰眼的黑刀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你还算是有眼光……”巴基欣慰地揉揉那个才那么一点高的小孩。
嗯，手感不错……
巴基再次伸手揉小孩的软头毛，把本来就毛毛翘翘的头发揉作了一堆。
“船长，是不是可以开始海贼宴会了，我们的厨师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边的曲艺瞟了一眼巴吉尔开口道。
“哦，”巴基的兴致一下子高起来，“小的们，准备大大的欢乐一场吧！”
得救了……
一边提心吊胆得满脑门汗的巴吉尔终于舒了口气。
咳咳，不过巴基船长你是不是忘了把刀子拔下来了……还是你想要一直插着对小朋友炫耀啊……
———香喷喷的分割线————
酒宴进入高.潮的时候，一堆男人早已经喝高了。
安迪安静地蹲在角落里喝牛奶的时候，醉得一脸红扑扑的巴基抓着杯子扑过来说要和她拼酒。
“我不会……”安迪抬头看了看对方，有些失望兼抱歉地垂下脑袋。
“来划拳嗝~”对面的人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自顾自地抓着安迪小小的肩膀踉跄着坐下来。
“我不会划拳。”肩膀被抓得有些疼，不过安迪还是很高兴大叔没有立刻走掉。
“不会？很简单的，我教你好了……”巴基把酒瓶放在一边，灌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片刻后。
“你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都不会？！”红着脸的男人有些歇斯底里。
“对不起……”缩在对面的小孩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
“啊啊啊！”巴基烦躁地搔搔脖子，“那你到底会什么啊？”
小孩努力想想得憋红脸，终于期期艾艾道：
“……石头剪刀布。”
“不、不早说咯~”男人低头认真地开始和小孩玩石头剪刀布。
小孩输了就喝一大口牛奶，醇厚的牛奶在她的嘴上抹上一圈奶泡。
男人则即使不输也要咕噜咕噜灌下一堆朗姆酒，金黄的酒液滚下他的脖颈，打湿了衣领。
“哈……”巴基倒在地上。
“大叔，你还好吧？”爬过去跪在男人身边，小孩伸手指戳戳对方湿嗒嗒红扑扑的脸。
“这点酒算什么，再来一瓶！”巴基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不过我先……上个厕所。”
“我也想尿尿……”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膀胱很胀。”
巴基一说要上厕所，立刻迎来了广大同志的共鸣。
于是男人们纷纷爬起船舷来。
安迪有些迷糊地看着巴基慢吞吞地往上爬，期间抓在船舷上的手滑了好几次。
当男人终于站在船舷上的时候，安迪还怕对方会摔下海去，不过对方又站得无比的稳当了。
喝醉酒的人真神奇。
“喂，小鬼，你要不要一起来啊？”船舷上的小丑大叔睁着一双迷离的眼邀请她。
安迪抓着船舷爬了好几次，不过船舷对于她来说过于高大了，她只好对对方摇头。
巴基转了回去。
“小的们，预备——开始！”
在长长的预备声后，底下的安迪透过男人们的背部看到了无数水柱灿烂地滑翔出饱满的弧度向前喷洒而去，奔赴被半轮夕阳染红的璀璨大海。
她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睛，小小的手紧紧抓着牛奶杯子。
夕阳光下，每个人的背影投射出极为宽广的影子，显得格外高大。
这幅奇妙的绚丽景色中间或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我尿得比你远”的对话。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她把这场景等同于喷泉、流星雨或者雨后的彩虹。
幸好她是站在他们的背后。
要知道——对着太阳奔跑的是少年，不是大叔。
